顧傾城的話，每一句都像錘子一樣敲在她的心上，她原本平靜似水的心湖裏被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來，再也無法平息。

    是。

    早知道的，他為懷家做了這麽多，全是為了她。

    他不求她任何回報，隻是想要她答應嫁給他，做他的妻子，與他共度此生、相濡以沫……

    在他一再追問之下，裝作不懂，拒絕的話不肯說出口，是怕傷了他、還是怕傷了自己呢？

    也許兩者都是。

    傷了他，自己也會受傷吧！

    渾身仿佛冰凝了，一秒、兩秒、三秒……孱弱的身影背對著他，始終沒有回頭。

    顧傾城倚在冰冷的車身，無聲注視著她，與她之間隔著寂寞的夜、隔著濃稠的霧，似乎這黑暗和濃霧也擋在兩顆心之間，總令他們看不見彼此潛伏的真心，不能相依和相愛。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女人艱難的深呼吸著，垂在腰間的手指一寸一寸的蜷起、又一寸寸的攥進掌心，雙手緊握成拳，勉強提起一絲力氣，重新邁開步子，逃也似的紮進深不見底的樓梯口裏。

    ~~

    冰涼的小手摁下門鈴。

    門被從裏麵推開，為她開門的竟然是安佳人。

    身高和體型近乎與她一模一樣的小女人，纖纖玉手扶著門框，纖瘦的身子扭成妖嬈的“s”形，仰著精致的臉蛋怪怪的瞧著她。

    望見這女人，縈繞在懷念心頭的複雜情緒頃刻間煙消雲散了，向前挽住她小手，

    “我剛剛在樓下，怎麽沒見你上來？”

    “切，虧你還有臉說。”安佳人小嘴一撇，

    “是誰隻顧著和顧奸商談情說愛了，哪裏還看得見我呢？說，見色忘友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懷念，“……”

    兩個人相挽著進了懷念臥室。

    佳人過去常來，把懷念家當做自己家一樣，她半依半坐在懷念的床頭桌邊，嘴裏吃著穆春曉為她削好的梨子，

    “顧奸商三天前找過我，他向我打聽懷伯父的下落，我看他一片誠心，就把你傳我的那張地圖給了他，還真行，人果然被他找到了。”

    懷念這才明白。

    很多天前爸爸在醫院門口給了她一張地圖，地圖上麵標記了幾處地點，那幾處地點其中一處是錦亦染的家，根據她與佳人的推敲，另外幾處地點就是爸爸平時的藏身之處。

    之前爸爸出逃在外，顧傾城也在到處找他，卻一直沒有成功，他在佳人那裏得到了地圖，所以才最終找到了爸爸。

    “平心而論，顧傾城這貨對你還真不錯，念念，嫁了吧。”安佳人繼續說著。

    與父親和母親一樣，好像也被顧傾城收買了似的。

    懷念近距離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佳人，你對我講真心話，如果你是我，你會嫁他麽？”

    “嫁啊！”

    佳人毫不猶豫就答。

    懷念神色微涼，“但他心裏一直住著一個錦亦染，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的愛著另一個女人，你也要嫁？”

    “嫁，為什麽不嫁？”放下手裏啃了一半的水果，鄭重其事瞧著她，

    “他愛著錦亦染怎麽了，正是因為這樣才說明顧奸商值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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