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必須的，你資質不差，年歲還小，等你到了我的年齡，肯定比老師厲害！”汪崢鼓勵著說。

    “是嗎？”文暖臉上忽然興奮起來，用力踢著石牆，發出砰砰的聲音，看上去很開心，“真的啊，比老師厲害，我就可以保護妹妹了，我也可以像強者一樣不受人欺負……”

    文暖踢著牆壁更厲害了，嘴裏含糊地叨叨著，汪崢也聽不清他說什麽，隻是看著他這樣子汪崢心裏難受得越發厲害。

    文暖忽然停下，神色有點沮喪，“可惜沒時間了。”

    “怎麽會，文暖，出了學院也能修行啊。”汪崢安慰，心頭略有不安，“你是不是真的被欺負了，老師帶你去找風紀隊！”

    “他們——我不信任他們，我隻相信老師。”文暖又笑得陽光燦爛，汪崢笑著說：“能被人信任，老師也開心，那和老師說說？”

    文暖笑著搖頭，“我沒被欺負了。”岔開了話題，“老師，我是西院武者學生，那裏有西湖，可我還是喜歡修士這裏的東湖，亭子邊上有一塊大石，我常坐在上麵看著綠綠的湖泊，真幹淨，老師，像我家鄉的湖，我也偶爾會看見老師帶著小安琪去吃飯。老師，如果你有空了，就去那裏坐一坐。”

    文暖忽然又搖頭說：“老師別去了，老師應該努力修行，我看著老師站在高處，我也很開心，我會永遠祝福老師的。”

    “謝謝，文暖，如果生活上有困難和老師說，老師什麽都不多，就是錢多。”

    文暖又笑了，“我夠了，老師，謝謝，今天真的很開心，可以再次見到老師，還說了這麽多話，真的滿足了。”

    笑著笑著，文暖又流淚了，過去抱住汪崢，將頭拱進汪崢的懷裏，“真不想離開老師啊，老師你就像我的父親！”

    汪崢心酸莫名，用力抱了抱他。

    文暖離開了他的懷抱，笑著說再見，“老師耽誤你這麽長時間，我去上課了，老師，我會記住你的，永遠！”

    文暖轉身跑了，汪崢正要說什麽，卻看見牆角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偷聽他們說話，正是那兩個武者學生，汪崢怒不可遏，拳頭握得緊緊的，兩人發現汪崢看到了他們撒腿跑了，跑進了班裏，但一轉眼，文暖不見了，汪崢覺得可能也進教室了。

    汪崢深吸一口氣，轉進了教室，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文暖到底怎麽回事，就衝文暖那句‘老師，你就像我的父親’的話。

    他不是姬婆子也不是風紀隊隊員，講究證據，隻要他懷疑，他就有一百種方法整出他們吐出實話，到時候，讓他們看見文暖就繞道走！

    這一節課，汪崢講得心不在焉，底下學生也感覺到了汪崢情緒不好，小心翼翼不敢惹汪崢生氣，現在，他們要說最怕的不是‘昆侖三聖’，而是汪崢，坑八牛嗎？他差點被魏青青一劍劈了，汪崢卻差點殺了武者教授，兩相對比，哪個更凶？

    下課了，汪崢匆匆離開教室，先到了仆人區，接了安琪去食堂吃飯，看見齊雲鶴問：“文暖去上課了沒有？”

    “今天沒來！”齊雲鶴說，別人也許注意不到，文暖不可能注意不到，因為差不多隔三差五汪崢都會問，在他看來，文暖太娘了，不喜歡。

    “沒來？”汪崢忍不住站起來，對一旁的萬東說：“安琪吃完，幫我把她交給圓月。”安慰安琪幾句，汪崢匆匆出了教師食堂，向大路西邊的武者學生食堂走去，剛到門口，聽得身後有人在說：“一個學生跳湖了，剛撈上來。”

    汪崢大腦轟的一聲，回過頭問：“哪個學生，修士還是武者？”

    “武者，好像叫文暖！”兩名學生其中一個說道。

    汪崢覺得世界就像麵鏡子哢嚓一聲碎裂了，一把抓住學生，聲音沙啞，“在哪裏？”

    兩個學生被汪崢雙目通紅的眼神嚇到了，“東湖，汪老師，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隻見汪崢張嘴吐出一柄飛劍，在兩人目瞪口呆之下衝天而去，像流星，兩人還以為剛剛和人說話是錯覺。

    衝天而起的汪崢很快發現了東湖邊上的人群，衝了過去，就在快到達降落的時候，一個風紀隊員踩著飛劍衝了上來，“什麽人，學院禁止飛行！”

    當看到是汪崢，風紀隊員臉色訕訕地，“汪老師——”

    汪崢沒理他，一個俯衝落入了人群中，飛劍收入口中，姬婆子等眾多風紀隊員在場，汪崢走了進去。

    “汪崢？”

    汪崢聽不見別人說話，眼中隻是那個渾身濕透躺在地上的文暖，旁邊放著一塊大石，剛剛還一臉燦爛笑容的人現在成了一具屍體，麵色蒼白，身體浮腫。

    汪崢蹲下身，在他嘴巴裏掏了掏，清理了鼻孔，很幹淨沒有東西，汪崢學著前世的急救壓他的胸腔，“文暖啊，醒來！”

    “老師，生命中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隻是吐出一堆水，文暖並沒有醒來。

    汪崢繼續壓，一邊數著數。

    “是嗎？我可以像老師一樣厲害，成為強者……”

    “50、51……”汪崢汗如雨下。

    “老師，你就像我父親……”

    “老師，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醒來，文暖！”汪崢用力，卻聽得哢嚓一聲，文暖胸骨裂了，汪崢停了手，淚流滿麵，“文暖啊，快醒來，告訴老師誰欺負你，老師殺了他！”

    姬婆子過去將汪崢攙扶起來，“汪崢，冷靜！”

    聽到姬婆子說話，汪崢清醒過來，紅著眼睛問：“他是怎麽死的，誰謀殺了他？一個武者跳湖自殺是笑話！”

    姬婆子聲音嚴肅地說：“沒人謀殺他，是自殺。他吃了一種軟骨散的藥，身上還背著一塊大石頭，風紀隊員發現已經晚了。”

    汪崢不敢相信，姬婆子遞給汪崢一頁遺書，“這是他身上發現的，還有有學生看見他在這裏，一個人。”

    遺書上寫著，他是自殺，和旁人無關，吃了藥，想離開這個世界。汪崢看了哈哈大笑，也許有人願意離開這個世界，但文暖不會，讓他留戀的人太多了，他愛這個世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