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求而不得最是折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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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雪雖不解她這是何意,可是自己本就是要去順寶行的,便點頭道:“當然可以,走吧!”

    看到自家姑娘這樣爽快就答應了她的請求,寧冬忙不迭的跟在了清雪的身邊進了順寶行的大門。看的跟在清雪身邊的寒夜寒星一陣不解。

    順寶行的夥計們都認得清雪,看到清雪來了便第一時間通知了莫尋。莫尋此時正在賬房裏跟夥計們結算賬目,聽得清雪到來,便忙著出來接待。

    在莫尋出來的一瞬間,清雪就敏銳的發現站在身邊的寧冬,呼吸急促了起來。她一瞬不瞬的盯著莫尋,好似這屋裏隻剩下他們二人一般。

    莫尋也算是見過千般人的主兒,可是此時也被清雪身邊的小丫頭看的不自在了起來,不由得淺笑調侃道:“莫尋今日可有什麽不妥之處?怎的郡主身旁的姑娘會這樣盯著莫尋看?”

    就在清雪也頗為詫異的時候,寧冬突然走到他身邊開口道:“千尋哥哥,是你嗎?我是玥兒啊!”

    清雪自打見到莫尋第一麵起,他就是一副風度翩翩,雲淡風輕的閑適樣子,就連說起自己的身世,也依舊是那樣古井無波。可是在聽到寧冬的話後,清雪第一次在莫尋的臉上,看到了驚訝和激動的表情。

    看到莫尋的神情,寧冬就知道她找對了人,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神情,上前一把摟住莫尋哭道:“真的是你,千尋哥哥,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原來莫尋原名莫千尋,寧冬原名劉欣玥,兩人的父親是知交好友,也是很好的合作夥伴,在莫尋父親被那個混蛋知府誣陷收藏前朝反詩的時候,寧冬的父親就曾為了好友上下打點,希望能免他的牢獄之苦。

    不想最後莫尋一家還是被那個無良的知府判了極刑,且因著莫尋抵死不從,那個知府便連劉家一同遷怒,沒幾日就尋了由頭把劉家老少都下了大獄。官兵進府抓人的那日,正好寧冬被乳母抱著出去買糖葫蘆,才躲過了一劫。那時的寧冬隻有四歲,對這些事情還不慎清楚,之能模糊的記得一些事情,乳母一個人勢單力薄,如何是知府的對手,便隻好帶著寧冬獨自過活,以望能保住她的小命。

    寧冬乳母不敢再呆在小鎮上,便帶著她四處躲藏,最後到了邊關直至賣身到了清雪的府上。此次清雪回京,是帶著寧冬和她乳母一同回來的。前段時日,乳母偶然間在大街上看到了莫尋後,覺得極為眼熟,便把寧冬兒時的事情,原封原的告訴了她。

    寧冬本就對兒時的事情,有些許印象,聽完乳母的話,便怎麽都按耐不住的想要見莫尋一麵,便跑到了乳母看見莫尋的順寶行門口等了起來,之後就遇到了清雪。

    看著都有些激動的莫尋和寧冬,清雪也很感動,便留了圖樣子後出了順寶行,把時間留給他二人敘舊。

    隨後清雪便帶著寒夜寒星回到了公主府,剛進晨光苑,便看到暖冬迎麵走來對她說道:“姑娘,四小姐著人送了信兒來,惜冬那蹄子恐是要生了!”

    清雪聽後凝眉道:“才七個多月,怎麽這就要生了?”

    暖冬如實回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剛想派人過去看看,姑娘就回來了!”

    隨後清雪便吩咐迎冬去找穩婆,她帶了暖冬和悅冬趕去了威勇候府。當日二房被流放之時,清雪就命人偷偷的把惜冬偷了出來,後來整頓完威勇候府後,清雪又把她鎖在了侯府裏,讓白姨娘母女暫且照看著她。

    惜冬雖背主忘恩,死不足惜。可是清雪到底心軟,不忍心她一屍兩命,便把她好好的養了起來,至於怎麽處置她,其實清雪自己也沒想好。如今聽聞她孕期隻有七個月便要生產,心中還是有些急切的。

    清雪帶著暖冬和悅冬到侯府的時候,白姨娘母女正等在清雪為她們另外開的那個小門處。兩人看到清雪到來,忙著把前因後果跟清雪稟報了一遍。原來惜冬自被囚禁在侯府就總是發脾氣打罵伺候她的小丫鬟。

    今日晨起,她因著一些小事再次動手打小丫頭的時候,不小心動了胎氣,隨後就見了紅。白姨娘看她的情形想是要生了,便著人過去回稟了清雪。

    清雪帶著眾人到了惜冬所在的院子,還未進門就聽到了惜冬的哭喊和叫罵聲:“人都死哪去了?還不快給我找穩婆去!你們是要疼死我是不是!人呢?都死絕了嗎?”

    聽著惜冬如市井潑婦一般的叫罵聲,清雪終是歎了口氣,帶著暖冬和悅冬進了內室。隻見屋內一切設施都按著侯府姨娘的份例供給著,並無半分苛待之處。而惜冬此時正在拔步床上疼的滿床打滾,一個小丫頭則跪在床邊瑟瑟發抖。

    當惜冬看到清雪帶著人進來的時候,便忙著撐起身子道:“姑娘,救救奴婢啊姑娘,奴婢快要疼死了……”

    清雪進去後坐在了門邊的一把太師椅上,給悅冬使了個眼色後,悅冬便上前去替惜冬把起了脈。之前就提到過,福喜長公主給了清雪兩個丫頭,悅冬懂醫,蕊冬會武,兩人如今都是清雪的好幫手。

    悅冬上前給惜冬把完脈後,又給她幾個重要穴位施了針。惜冬頓時感覺好了許多,人也不似剛才那麽瘋狂。悅冬走到清雪身邊回稟道:“姑娘,她是思慮過重,加上肝火鬱結和用力過猛才動了胎氣,導致早產。看起來腹中胎兒此時還未受影響,應該可以順利生產。”

    不想清雪還未開口,惜冬就猛然抬起身對清雪哭求道:“姑娘,奴婢求姑娘饒奴婢一命吧!奴婢知道姑娘恨侯府的人,而我肚子裏這個孽障又是侯府唯一的血脈。隻要姑娘能饒了奴婢的性命,這個孽障就由姑娘處置,求姑娘開恩啊!”

    看著眼前想用孩子的性命換自己獨活的惜冬,清雪突然很想笑。涼薄至此的人,自己怎麽會留在身邊這麽多年?說到底,她雲清雪還真是眼瞎的夠可以,便苦笑一下站起了身道:“惜冬啊,就你,也配做母親?嗬嗬……你連人都不配做……”

    清雪說完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恰好此時,迎冬帶著穩婆走了進來。隨後,悅冬和穩婆便一起進了內室為惜冬接生。

    看到清雪從裏麵走出來,白姨娘母女看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雲清夢便率先笑著開口道:“郡主難得回來,到民女屋裏去坐坐吧……”

    清雪淺笑回道:“那就叨擾了……”便跟著雲清夢回到了她的小院。

    白姨娘母女在侯府中向來恪守本分,連母女兩所住的院子也是侯府裏比較簡陋的。清雪整頓完侯府後曾提出要給她們換換環境,可是母女兩終是婉拒了清雪的提議,仍舊住在之前的小院子裏。

    清雪走到院內,看著圍牆邊的晾衣架上掛著些許男人的衣衫,便笑著問道:“看來白姨娘和劉管事重歸於好了?四妹妹這可不應該啊,居然連喜酒都不曾給我送上一盅。”

    白姨娘聽到清雪打趣自己,低頭笑道:“讓郡主見笑了,奴家是哪個排麵上的,哪敢為這點小事擾了郡主的清淨。奴與他也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不過是吃了頓飯就算把事情辦了,說起來還要多謝郡主的恩德,全了我今世最大的心願。”

    清雪邊向屋裏走去便說道:“姨娘說的哪裏話,本就是侯府對不起你,我這也算是贖罪吧。劉管事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能看到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很開心。”

    雲清夢把清雪讓到了自己的屋子,忙著親手倒了熱茶捧到清雪麵前道:“民女這裏也沒有什麽好茶,這花茶還是民女自己配的,是野意兒,郡主嚐個新鮮吧!”

    清雪笑著隨手端起來嚐了兩口,隻覺得花香撲鼻,雖不甚名貴,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讓人回味無窮。想著雲清夢前世的際遇,清雪笑著說道:“四妹妹如今也不小了,以後也該同我出去多走走,結識一些京中閨秀,將來出閣後協助夫君,有益無害。”

    雲清夢聽到清雪如此說,先是震驚之後便低頭歎息道:“郡主不必為民女費心籌謀了,民女的身份,自己還是很清楚的。以前三老爺在時,民女也不過隻能做個一府妾室。如今三老爺落得如此下場,民女也就沒了別的想法,隻想跟著母親過日子罷了……”

    清雪聽到她如此說,便挑眉道:“哦?四妹妹這就放棄了嗎?不做高門妾,也可以做低門妻啊……”

    雲清夢聽到清雪如此說,不由得苦笑道:“民女如今是罪臣之女,且不論什麽高門低門,就是貧寒百姓,也不會輕易接我這個燙手山芋。還能有什麽指望呢?”

    清雪笑著說道:“那可沒準,也許你還有大福要享也說不定呢!”

    正在此時,迎冬進來稟報道:“姑娘,惜冬生了,母女平安……”

    清雪隨後起身道:“把孩子找個遠處的好人家送走吧,走之前帶去給雲劉氏看看。至於惜冬,就沒有必要留著了……謝謝四妹妹的茶,我先走了……”

    雲清夢看著漸漸走遠的清雪,心中一陣疑惑,她今日跟自己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清雪回到晨光苑的時候,寧冬已經回來了,看著她喜氣洋洋的小臉,清雪也很開心。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清雪骨子裏的善良是改變不了的,區別在於前世她對誰都那樣掏心掏肺,可今生她隻對那些對她好的人真心付出。

    第二日一早,宮裏就來了聖旨,皇帝身邊的王公公親自來宣旨,接清雪進宮麵聖。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召見,清雪還是很詫異的。皇帝每日忙得很,今日怎麽突然想起自己來了。

    可是既然皇帝派人來宣,清雪就隻能跟著王公公換裝進宮。不想剛走到禦花園,迎麵就遇到了大公主景薇。清雪依例行禮後,大公主笑著問道:“閃妹妹這是要去哪兒啊?”

    清雪笑著答道:“回大姐姐的話,閃閃今日得皇舅舅召見,正要往禦書房去。”

    景薇揮退跟著的宮女,走近清雪後言笑晏晏的說道:“本宮奉勸你,最好能認清自己的身份,你娘不過是皇祖母的養女,即使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你若是識相,就不要總跑到這裏來礙人的眼,小心哪日樂過了頭,禍到臨頭還不自知,那就是笑話了!”

    清雪知道景薇向來是個囂張跋扈的性子,萬人皆入不得她的眼。不過她身份貴重,囂張任性點也可以理解。可是像如今這樣冷臉相見、直言不諱的奚落,清雪還是第一次見到。難道又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這事若是擱在以前,清雪必然會怒火上頭的跟景薇理論一二,可是如今的清雪,經曆了那麽多是是非非,怎會那樣沉不住氣?隻見她淺笑著對景薇行禮道:“多謝大姐姐的好意,恭送大姐姐……”

    這下倒讓景薇滿臉詫異了,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清雪的如花笑顏一會後,冷哼一聲,帶著宮女們摔袖而去。

    這一切絲毫不露的落入了王公公的眼裏,他是皇帝身邊伺候的老人兒了,黏上毛比猴都精,此時也不得不感歎清雪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城府,將來不可小覷。便訕笑著說道:“大公主的性子向來如此,郡主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清雪笑的一臉溫和道:“王公公多慮了,大姐姐不過是勸勉我幾句,我們姐妹間的小逗趣,沒什麽要緊的不是嗎?”

    王公公忙笑著說道:“郡主說的是,倒是老奴多心了……”

    清雪看得出這王公公是個聰明人,便走近他說道:“不知公公可否見教,皇舅舅今日招我前來,所為何事呢?”

    王公公稍一思忖道:“聖上前日跟老奴說起,近日常常夢到與長樂長公主兒時的趣事,想著長公主的病情,心中甚為憂慮……”

    聽到王公公這麽說,清雪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便跟著他向禦書房走去。

    禦書房中,景孝帝景易宸端坐在書案後批閱著當日的奏章,一旁雙龍戲珠的香爐裏,龍腦香正散發著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如今已是不惑之年,看起來卻甚為年輕。

    他給人的感覺與景染有異曲同工之妙,兩人都是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心思深沉的人。太子平日雖也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可舉手投足間不難看出模仿痕跡,不似景染般渾然天成。

    清雪進入禦書房後,就上前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大禮,隨後王公公就退了出去掩上了屋門。皇帝平日批奏折時不喜有人打擾,所以此時屋中隻剩下他們二人。景易宸頭都未抬,輕描淡寫的說道:“免了,坐吧!”

    清雪微微頷首的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雕花圈椅中,等著景易宸開口,不想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隻坐的她身上抽筋,屁股發麻。在清雪第三次不動聲色的變換坐姿時,景易宸開了口:“坐累了就起來動一動,四年前你在朕麵前可沒有這麽規矩,可見是長大了……”

    清雪聽到皇帝打趣她,頓時鬆了繃在身上的一根筋嘟囔道:“皇舅舅,四年前您想罰我都是直截了當的罰抄書,打手板子。哪用過這麽磨搓人的法子啊?”

    景易宸合上了麵前最後一本奏章,站起身來微微活動了下四肢道:“你還知道朕這是罰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情。把好好一個威勇候府弄成了凶煞之地,這會子,不明所以的百姓們路經那裏都要繞道走呢!”

    清雪聽到他如此說,心中稍定,卻暗中狠掐自己一把後,跪在景易宸的書案前梗著脖子,淚流滿麵的說道:“外甥女知道這事也瞞不了皇舅舅,都是我做的,要怎麽罰,全憑皇舅舅處置……”

    清雪細細的把握著自己的動作神情,務必最大可能的模仿著母親長樂長公主的樣子。清雪跟長樂雖長得不像,可是畢竟母女連心,她能用最微妙的神態舉止,讓景易宸輕而易舉的想到長樂。

    有時候兩個人長得相像,隻能給人短暫的視覺感受。可是性格神態,舉止動作卻能讓人打心眼裏回憶起另一個人的模樣。這就是為什麽景易宸那麽愛長樂,而雨妃跟長樂長得又那麽相似,雨妃卻始終無法寵冠後宮的原因。

    因為雨妃根本就不了解長樂,也因其性子本就與長樂南轅北轍。雨妃為人心思狠辣,急功近利,為了得到皇帝的寵愛無所不用其極。而長樂卻心思純淨,從來不曾討好或恭維任何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黑白分明的令人咋舌。

    看著眼前與長樂脾氣一模一樣的清雪,景易宸終是歎了口氣道:“罷了,起來吧,朕的手臂甚為酸疼,過來給朕捶捶。”

    早在清雪對二老爺下手之時,皇帝就有所察覺,而這一切都在清雪的意料之中。當日二老爺挪用軍餉,這樣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罰與不罰,罰的輕重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而清雪當日也是做了兩手準備,若皇帝默認了二老爺挪用軍餉之事,那清雪之後的布局就順理成章了。可若是皇帝出言幹涉,那她就得使用另一套方案了。不過好在皇帝也默認了清雪的所作所為,所以她才能那麽順利的解決了侯府的兩位老爺。

    其實對於景易宸的為人,清雪自問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對長樂愛的極為自私,他從始至終都隻顧自己的感受,根本就不考慮他這樣眾人皆知的愛著長樂,會把她推到怎樣的風口浪尖。說白了,他愛的隻有他自己。

    而當日長樂在侯府驚胎昏迷後,他沒有證據指證侯府眾人對長樂的迫害,又迫於當時的局勢動蕩,所以才放過了他們,這件事對於景易宸來說,無疑於一個心結梗在心中。可是對於“深愛”長樂的他來說,怎麽會輕易放過侯府眾人,恰巧此時清雪對侯府下手,他正好順理成章的解決了之前的心結。

    清雪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給皇帝捶著肩膀道:“他們都是活該,誰讓他們害得母親如今還躺在床上。”

    皇帝正用薄荷膏揉著酸脹的太陽穴,聽到清雪提起長樂,便開口問道:“你年節離京是去找大夫了?”

    清雪聽他突然提起離京的事情,立刻心中警覺,麵上卻不動聲色的隨意說道:“是啊,我聽人說南邊的一個小鎮上有個神醫,便想著去碰碰運氣,誰承想根本就沒找到這個人,便灰溜溜的回來了……”

    皇帝回頭看著她道:“老六可是跟你一同去的?”

    清雪睜著銀色的大眼睛道:“六哥?沒有啊,我是自己去的,怕被姨母發現了不叫我走,我連丫頭小廝都沒帶,怎麽?六哥也離京了嗎?”

    皇帝看了清雪一會後,便繼續閉眼養神道:“朕隨便問問,你母親如今怎樣了?”

    清雪歎了口氣道:“唉,還是老樣子,躺在那無知無覺的,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了,看得人心疼的要命……”說著便淌下淚來。

    皇帝想著曾今靈動鮮活的長樂,如今昏迷不醒的躺在那裏,心中頗為難過,便對清雪道:“你母親需要什麽補品藥材,你盡管來宮裏取,一會走的時候,讓王誠把那株千年靈芝給你帶上,好好照顧你母親……”

    正在此時,王公公突然走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皇帝看到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便問道:“出了什麽事?”

    王公公看到皇帝沒有避諱清雪,不由心中驚異,可麵上不動聲色的說道:“皇上,城南大營傳來消息,那群山匪這幾日又鬧上了……”

    原來,一年前雲占山回京述職之時,曾經路遇官兵在雁鳴山招降山匪。雲占山常年呆在軍營,心思頗為耿直,且他本就是古道熱腸之人。不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雲占山便深入雁鳴山跟山匪做起了溝通。

    雁鳴山的位置得天獨厚,是個屯兵要塞,卻常年被山匪所占,官兵幾次剿匪全都無功而返,無奈之下隻好招降。山匪的大當家是個頗有手段又有城府的人,名叫馮進亭。他本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一家子被地主惡霸逼的沒了辦法,機緣巧合之下進山當了土匪。

    老當家看他為人聰慧異常,便留在身邊悉心教導,後又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他為妻。老當家過世後,他便管理起了雁鳴山。此人做事頗為俠義,從不強搶百姓,所搶之人也都是些為富不仁的富豪和官家,所以在民間的聲譽極好。

    對於這樣的土匪,官府除了善待招降以外,沒有別的辦法。雲占山為人俠肝義膽,跟馮進亭幾次接觸後,兩人便成了很好的朋友。最終,在雲占山的協助之下,雁鳴山的招降才得以圓滿結束。

    雁鳴山中人員頗多,有老弱婦孺,也不乏武功精湛的精壯漢子。朝廷成功招降之後,便把他們統一安排到了城南大營,把他們的家眷安排到了周邊的村落裏。

    想要把這些山匪正式編排入軍隊,還需要係統的操練和培訓,他們自占山頭肆意妄為已久,根本就無法適應軍隊裏規律的作息時間和訓練手法。所以一連派出幾位將領,都降服不了他們,隻好铩羽而歸。

    這裏還有一個緣由,這些山匪本是朝廷主動招降的,當時又開出了極其優厚的條件。他們不聽話,那些派過去的將領是打不得罵不得,隻能盡力規勸。如若真的和這些山匪硬碰硬的話,朝廷不免落一個翻臉無情,卸磨殺驢的名聲。

    朝廷的臉麵也是臉麵,何況他們就安置在城南大營,多少雙百姓的眼睛看著呢!這世上最難把控的,就是百姓的悠悠眾口,所以這件事一度讓皇帝極為頭疼。

    清雪邊給皇帝揉著肩膀,邊對這群山匪動起了小心思。她現在歲數還小,想要接管雲家軍不太可能,但是如果能降服這群匪痞,那麽對她今後進入軍營有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這群人和父親還頗有淵源。

    如果清雪沒記錯的話,這群人前世也是歸到了淩天耀的麾下。個個衝鋒陷陣勇猛無畏,是難得一見的好戰士!想到自己重生以來總是搶淩天耀的人,清雪就不禁想笑。他們的淵源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她搶了淩天耀的人,卻把自己賠給了他,淩天耀也不算委屈。

    皇帝聽到這群人又鬧將起來,頓時濃眉微皺,剛想開口,清雪就咧著一口白牙把臉伸到他麵前道:“皇舅舅,可是我父親一年前幫著招降的那群山匪?要不,讓我去試試吧!”

    皇帝聽到清雪的話,一拍書桌怒道:“胡鬧!那是軍營重地,你個小丫頭如何去得。再說了,把你派去那裏,我大齊朝中無人了嗎!簡直是胡鬧!”

    清雪看皇帝變了臉色,卻硬著頭皮一臉笑意的說道:“皇舅舅莫生氣,聽我給您分析分析。這群山匪胡鬧慣了,您派去的將軍們打不得罵不得,他們不聽話,簡直是無計可施。可是我去就不一樣了,他們總不能對著我個小姑娘來硬的吧。況且他們是我父親幫著招降的,多多少少也得給我父親三分薄麵,總不會鬧的太過火了不是?再說,在邊關時,軍營重地我偷溜過去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那裏熟的不能再熟了。況且我到底年幼,即使不成事,大家也隻會一笑了之,不會太放在心上。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不就得了!好不好?”

    景易宸看著眼前搖著他的手臂,眼神晶亮的清雪,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前,求他帶著去軍營看將士們操練的長樂一般。那時的長樂隻比清雪大一點,頑皮的不得了,整日就愛舞刀弄槍,父皇母後自幼憐惜她身世可憐,從不曾委屈了她,也就把她慣的沒了邊兒。

    當長樂知道景易宸要要去巡視將士們訓練時,便撒嬌耍賴的求著他帶她一起去。景易宸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再低頭看到清雪,長樂純真的笑臉,仿佛慢慢的和清雪合二為一一般。他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言,終是沒有說出口。

    最終景易宸歎了口氣,一揮手臂說道:“罷了,由著你胡鬧去吧,朕就當不知道……”

    王公公本低著頭等著皇帝發火,不想他卻是如此態度,心中不由的震撼,這長樂長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竟是如此之重。皇帝愛屋及烏的連清雪都如此縱容,簡直是不可思議。

    清雪聽到皇帝應允了她的請求,高呼一聲“萬歲”,便喜上眉梢的對景易宸說:“閃閃就知道皇舅舅是最疼我的,皇舅舅放心,閃閃絕對不給您丟人,那閃閃先退下啦!”

    看到皇帝揉著眉心點了點頭,清雪便身姿輕盈的“飛”了出去,她此時心情絕佳,說是走,其實更像是飛。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衣擺無意中掃落了景易宸書案上的一副畫軸。

    那畫軸從紫檀木雕龍紋的巨大書案上滾下來,落到了柔軟的羊毛地毯上鋪展開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畫上的情景立刻展露出來,畫中一個眉目如畫,靈動萬分的女子,梳著簡單的馬尾,一身海藍色窄袖勁裝,站在一顆芙蓉樹下,正是昔年的長樂。

    景易宸看著畫中人純真的笑顏,一時間思緒翩躚,昨夜的夢還曆曆在目,長樂站在芙蓉樹下撅著嘴對他說:“皇兄,你要不帶我去,我以後就不做桂花糕給你吃,你就帶我去吧!”

    王公公看到皇帝對著滾落的畫軸發呆,便歎了口氣退了出去。最近這已經是常事了,自打前幾日皇帝夢到他和長樂昔年的舊事,便總是對著她的畫像發呆。王公公打小就伺候皇帝,對他和長樂的事情一清二楚,此時不由的感歎,果然求而不得,最是折磨人心……

    ------題外話------

    最近的訂閱真是慘淡,小可愛們,你們都放棄小弦了嗎?嗚……

    快穿之女主的男神總被我搶

    內涵與床技兼並,談吐與調情共存;

    白蓮與明月光作裝飾,綠茶與心機婊作內核;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心的私生女顏汐,

    經曆各種明爭暗鬥,耍盡無數心機鬼數,

    終於嫁入世家豪門,成為其他各界大佬求而不得的明月光,過上紙醉迷金,驕奢淫逸的性福生活。

    好景不長,一朝夢醒,被某係統懲罰到小說世界中當炮灰。

    係統:禁止玩家改變關鍵劇情,請陷害女主角後立即向男主承認!

    顏汐:“這是我做的。”顏汐雙眼含淚,輕咬紅唇,雙手攥住衣角。

    “本來就是你,你哭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主怒火滔天!

    男神抱起顏汐,心疼的說道,

    “以後切勿自己動手,傷著了怎麽辦?”。

    女主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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