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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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早在京中隱匿了許久的旬燁算好了時間,便很合時宜的出現在了皇城之中。看著風塵仆仆跪在皇帝榻前痛哭流涕的五皇子,眾人都回不過神來,怎麽這宮外的野種,本還是個背黑鍋的替罪羊,搖身一變就成了儲君了?

    皇後母族徹底沒了希望,一心隻想找出皇後和大皇子身死的秘密,可也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皇帝在後宮裏布下的局,怎會輕易被他人找出破綻。隻不過皇帝做夢也想不到,他螳螂捕蟬,而旬燁卻黃雀在後……

    皇帝除了頒下立旬燁為太子的聖旨那一日稍稍清醒,便整日昏睡著。太後本想出來蹦躂幾下,不想還沒張羅便等回了旬燁。

    作為未來的儲君,旬燁此時可謂是大權在握。他下令後宮一切事宜都由舒貴妃全權掌控,便忙著安撫前朝去了。當年皇帝在位時,太後就沒什麽存在感,如今旬燁掌權,她便又很合時宜的退了回去……

    冷風吹拂著皇帝龍床上的帷幔,連一旁兒臂粗的牛油蠟燭也搖晃著燈影,仿佛化身鬼魅一般在牆上折射出了曼妙卻詭異的影子。皇帝微微睜開酸脹的眼眸,就看到了坐在他榻前的舒貴妃。

    舒貴妃今日一身嫣紅色繡百鳥朝鳳的宮裝,頭上的彩寶赤金頭麵顯得她分外嫵媚動人。她在皇帝麵前向來隻穿素色,無時無刻都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柔弱模樣,讓皇帝在麵對她時,充滿了保護的欲望。而今日皇帝才發覺,原來舒貴妃裝扮起來,也能有如此強大的氣場。

    皇帝張了張嘴,卻沒發出半點聲響,舒貴妃嫵媚一笑道:“皇上醒了?想來是回光返照了,您還有什麽話想說?盡管吩咐臣妾去辦!”

    舒貴妃在皇帝麵前,向來都是柔聲細氣的模樣,所以在她挺身護在皇帝身前擋劍之時,他才會那樣的震撼。可如今這話說得卻是大不敬了,皇帝不禁大睜著雙眼,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還是那樣如初春花朵般的秀顏,卻給他如此陌生的氣息。

    看到皇帝詫異的眼光,舒貴妃笑著說道:“皇上自下達立儲聖旨就一直昏睡著,想來十分擔心太子殿下能否鎮得住前朝那幫老狐狸吧?還請皇上放心,五皇子向來聰穎非常,定能把您的江山穩穩當當的接下來!”

    如果說剛開始,皇帝的神情還是詫異,當他聽到“五皇子”三個字後,表情瞬間變得猙獰無比。要知道他傳位的可是三皇子啊,怎麽會是老五作了儲君呢?

    舒貴妃看到皇帝的表情,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笑著說道:“哦,臣妾忘記告訴您了,是臣妾把聖旨上的三改作了五。想來您還不知道吧,臣妾便是五皇子的人呢!嗬嗬……”

    聽到舒貴妃如此說,皇帝雖發不出聲,卻頓時暴躁的掙紮起來,好似想要從床榻上起身一般。可是無奈他身體太過虛弱,掙紮半天也隻挪動了一點位置。舒貴妃笑著輕拍著皇帝身上蓋著的雙龍戲珠錦被說道:“放心吧,臣妾在您的藥裏多加了幾味好東西,您到死也不會再發出一點聲音了!您一定很疑惑吧?臣妾為什麽要這麽做?”

    “臣妾說過,臣妾初見皇上的時候年歲尚幼,皇上出巡那樣大的陣仗,對於臣妾來說終身難忘……您從來沒有問過臣妾的家人,想來還不知道吧?臣妾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呢,您那次出巡到達恪州,正是臣妾父親接駕。”

    舒貴妃好似邊說邊陷入了回憶之中,芙蓉麵上閃過淡淡的憂傷,隨後轉化為猙獰的仇恨繼續說道:“臣妾父親不過是因著遭同僚嫉恨,被偷走了禦賜的夜光杯,就被您下令滿門抄斬。皇上,臣妾一家老小,在您眼中還不及一支杯子貴重,臣妾是不是該恨您?嗯?”

    “好在蒼天憐憫,讓我躲過一劫。我雖沒有死,卻眼睜睜的看著府上老老少少被您處決,那種感覺,嘖嘖嘖……不過後來我遇到了五皇子,他說可以幫我報血海深仇,臣妾便到了您的身邊。您還不知道吧?五皇子和臣妾一樣恨您呢!如今他作了太子,也算是對您的懲罰吧!皇上,臣妾就在這看著您死,您且安心去吧!”

    皇帝聽到舒貴妃的話,一陣陣的失神。頃刻間氣血上湧,吐出一口血後便沒了氣息,直到死都大睜著雙眼不能瞑目。舒貴妃厭惡的看了皇帝一眼後,用雙手合上了他的眼睛,還未起身,寢殿的帳幔後便走出了一個人,正是如今的太子旬燁。

    舒貴妃看到旬燁後,淺笑著說道:“好歹父子一場,你也不說送他一送?”

    旬燁一把將舒貴妃拉入懷中,低頭吻上她塗著大紅口脂的柔唇,邪魅一笑說道:“我們算什麽父子,他除了讓我母親懷上身孕,從未盡過作父親的責任,我能這樣讓他消消停停的走,已經算是念及情分了!”

    不想舒貴妃笑著說道:“兩月前,你還是被皇後穿了小鞋推出去的替罪羊,怎麽突然就這樣聰慧起來?可是有了好軍師?什麽時候也給我引薦一二呢?”

    旬燁聽到她如此說,麵上笑容一滯,隨後說道:“沒有的事,你想太多了!”

    舒貴妃歪著頭一臉深意的看著他道:“那大齊的小郡主又是怎麽回事?嗯?”

    聽到她提起清雪,旬燁頓時變了臉色道:“誰告訴你的?”

    看到他這樣緊張景雲郡主,舒貴妃心中“咯噔”一下,隨後麵色難看的說道:“我為了你不惜委身老皇帝,你倒好,轉頭就勾搭上了他國的郡主,你可真對得起我!”

    旬燁聽後皺眉道:“你的身份,至死也隻能是先帝的嬪妃,我難道還能終身不娶?”

    舒貴妃冷笑一聲道:“我說讓你不娶了?我可以接受你後宮佳麗三千,卻不能接受你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你別忘了,如今你還沒登基呢!”

    旬燁聽後,頓時一把拉住她纖細雪白的手臂,目露凶光的說道:“好啊,連你也敢威脅我了!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的話我看在你從龍有功的份上既往不咎,若是再有下次,你自己掂量!哼!”

    旬燁說完便一甩袖子出了大殿,舒貴妃被他用力的甩坐在了地上,看著自己瞬間淤紅的手臂,心中一片淒涼。果真是父子啊,都是這樣薄性絕情的性子……

    皇帝駕崩後,旬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登基為帝,封生母為慧寧皇太後,舒貴妃為皇太妃,坐鎮後宮。因著皇帝在潛邸時還未娶妻,所以朝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都開始摩拳擦掌起來,巴望著能把自家女兒送進宮去,換得一世榮華。

    而呆在昱國京城中的清雪一行人得知旬燁登基,心中也著實開心。如今看來,他們和昱國這場仗,是不用你死我活了。也不枉宴真在宮裏,如鬼魅一般幫著旬燁各種下套。可是等了好幾日,清雪都沒有等到旬燁的撤兵旨意,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味兒。

    宴真敏銳的說道:“那小子該不會是想卸磨殺驢吧?都這麽多天了,也不提撤兵之事,他這是什麽意思?”

    文鴛也在一旁附和道:“閃閃,別管是哪國的皇帝,都不是省油的燈,咱們不得不防啊!”

    阿陽雖未表態,可從凝重的麵色上也不難看出擔憂之情。清雪想著方斌的為人,又想到旬燁曾經的承諾,長呼一口氣道:“再等等,我相信方斌的為人!”

    不想這廂幾人還未討論完,門外就有人稟報,說他們主子來了。清雪他們如今住的這處宅院,是方斌家的私宅。可是為了安全起見,宅院裏伺候的人都是旬燁的心腹,那這主子是誰就可想而知了。

    不多時,旬燁一身不起眼的素服走了進來,身上披著墨色大氅,風帽低低的遮著俊顏,在進門抬頭看到清雪的一瞬間,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旬燁知道自己長得俊美,也明白該怎麽用這樣的天生優勢來迷惑美人心。如今這般做派,自是有其深意。可是這樣的情形看在宴真和阿陽的眼中,就不那麽順眼了。

    宴真這男女之事的高手,光是看到旬燁的眼神,就知道他對清雪沒安好心。而阿陽雖心思單純,卻能敏銳的感覺到旬燁對於清雪的熱情,著實有些過了頭。要知道他可是淩天耀派來護花的,他的任務就是拍死他大嫂身邊所有的狂蜂浪蝶。

    旬燁進了屋後,看到屋內的其他人都沒有眼力見的坐著不動,隻好開口道:“閃閃,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清雪聽他如此說,給宴真他們使了個眼色,便笑著坐下給旬燁倒起了茶。其他幾人退出屋子,從外關好門後,旬燁率先開了口道:“閃閃,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還是去皇城裏住幾日吧,這裏到底簡陋些!”

    清雪一邊把一杯茶推到他麵前,一邊笑著說道:“這裏很好,況且我在這裏也呆不了多久,就不換地方了……”

    看到清雪秀顏含笑,銀色的眼眸熠熠生輝,旬燁一把拉著清雪的手道:“留下來好不好?留在昱國!”

    對於他這樣說,清雪心中一陣冷笑,果真是飽暖思淫欲,古人誠不欺我啊!這廂剛登基,屁股還沒坐熱,就想著懷抱美人了。

    清雪雖心中鄙夷,麵上卻不辨神色的抽回手說道:“昱皇請自重,本郡主如今還坐在這裏跟你說話,不僅因為咱們是盟友,還因著方大哥的關係。所以還請昱皇早日履行當日的承諾,退兵百裏,和大齊永世交好!”

    旬燁本就知道清雪在大齊是訂過親的,隨後濃眉微皺道:“閃閃,我知道你在大齊有未婚夫婿,聽聞你很中意他,可是我不比他差在哪裏。我如今登基為帝,隻要你點頭,你就是我昱國名正言順的皇後。難道這樣的承諾,也比不上那個喜怒無常的郡王嗎?”

    清雪聽後突然恥笑道:“在你眼裏,權勢地位就是我擇偶的標準?嗯?”

    看到清雪的嘲諷,旬燁麵子上稍稍有些掛不住,可還是耐著性子的說道:“他能給你的,我通通都能給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你,閃閃,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看著他一臉深情款款的樣子,清雪低頭淺笑道:“你對舒貴妃,想來也是這般愛重吧?哦,現在該稱她一句皇太妃了!”

    清雪既然選擇和旬燁結盟,就不會對他一無所知。宴真前些日在在宮中已經把他查了個清清楚楚,所以清雪如今才會這樣說。

    聽到清雪直言不諱的點出了他和舒貴妃的關係,旬燁頓時有些惱羞成怒道:“若是我跟大齊的太子殿下說,我昱國願和大齊結永世之好,條件就是要你和親為後,你說那城府頗深的太子殿下會如何做呢?”

    清雪聽後,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頓時笑的前仰後合起來,隨後一邊擦著笑出的眼淚一邊說道:“你要嫌自己命長,你大可這般試試!”

    旬燁本被清雪這般笑得怒火中燒,可是隨後聽到她如此說,不由一驚道:“此話怎講?”

    清雪回身坐在旬燁對麵,一臉深意的說道:“不怕告訴你,景染跟你懷著一樣的心思,大齊的皇後我雲清雪尚不願作,你說我會不會來作這昱國的皇後?景染的為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大齊的儲位之爭可比昱國的厲害多了,你若是想用我來換兩國友好,你猜他會如何對你?嗯?”

    聽到清雪如此說,旬燁頓時冷汗直冒,昱國有實力出兵,那完全是有方斌父子撐著。若是他此時真的惹惱了大齊,莫說是對清雪有別樣心思的大齊太子爺,就是清雪身邊那個如鬼魅一般的和尚,就能輕鬆了結了他。這讓他不禁埋怨自己,一時間得意忘形了。

    隨後便轉圜了臉色笑著說道:“閃閃,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何必這樣拒我與千裏之外呢!”

    清雪如今不想和他多做糾纏,笑著說道:“你這大位來得不容易,還是穩當的坐著吧,想要的越多,跌下來的就越早!”

    ------題外話------

    長假出行,大家要注意安全哦!小弦在這裏祝大家假期愉快,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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