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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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真看到瞬間得到控製的場麵,便笑著對一旁的清雪說道:“怎麽樣?這下放心了吧!”

    清雪回頭給了他一個明媚的笑容,簡直太滿意了!敵方成了這般情況,兩方隻好偃旗息鼓。隨後清雪便下令將士們整頓,以及清點傷亡人數。

    而岩襲呆在後方,看著自己的戰士被毒蛇或纏或咬,不一會就傷亡了許多,一怒之下,手中的鞭子便向著驅蛇人揮了過去。

    驅蛇人使盡渾身解數,都沒能讓毒蛇從南疆士兵的身上下來,就知道這一局他們是著了對方的道兒了。驅蛇人本就心火直竄,不想岩襲還對他們動起了手。幾個驅蛇人相互交換了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複仇的光芒。

    此次大局已定,岩襲算是徹底的敗了。而他回到南疆皇城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這裏了解了他,也好報這些日子以來的受辱之仇。

    幾個驅蛇人打定了主意,便同時從隨身攜帶的小竹簍裏,放出了自己最愛的“小寵物”。一般能被驅蛇人珍而重之隨身攜帶的,都是他們手中最得意的毒物了。

    驅蛇人在南疆可謂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別說是普通人,就是皇族眾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隻因這些人大多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岩襲對他們既打又罵,所以阿陽才會說他簡直是自尋死路!

    就在一眾劇毒無比的毒蛇蠍子向著岩襲悄悄靠近的時候,他還一無所知的坐在帥位上罵罵咧咧。而在他身側則站著被堵了嘴,任由南疆士兵壓製著的玉玲。

    之前就提過,這玉玲乃是流霞她們族這一任的族長。也隻有她才知道,她們祖上的寶藏藏在何處。

    其實這仗打到如今,岩襲就知道必敗無疑,所以才會牢牢的控製著玉玲和她的族人。仗敗了,但他能為南疆皇帝帶回銀錢,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而此時,玉玲也並不知道有危險在悄悄的接近自己。隻冷著一張臉,看著岩襲這個混蛋的軍隊潰不成軍。

    清雪這方經過整頓,傷員較多,但傷勢不重,一眾軍醫已經在積極醫治了。而陣亡將士並不多,清雪一邊安頓馮野去處理,好生安葬將士遺體,務必把撫恤金都下發給他們的家屬,以作安慰。

    阿陽幫著安頓了一些傷員後,突然盯著敵方臨時支起的大帳看了起來,隨後便忙著喊道:“和尚,趕緊過來,你看看那個女人是不是流霞的族人?”

    此時宴真正在幫著軍醫給一個傷員包紮傷口,聽到阿陽的呼喊,忙著跑到前沿看了起來。辨認後忙著對清雪說道:“是那群女人中的一個!那日我和阿陽都見過…”

    不想話還沒說完,對麵帳裏就亂了起來。隻見岩襲像炸了毛的雞一般,突然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而他的不遠處,有許多毒蛇、蠍子和蜘蛛之類的毒物,慢慢的把他包圍了起來。

    如今大勢已去,帳裏的士兵們看到毒物都嚇得四散奔逃,哪裏還顧得上岩襲的死活。頃刻間,岩襲的身邊就隻剩下了被綁著的玉玲,和不遠處站著的幾名驅蛇人。

    清雪答應過流霞會救出她的族人。而能被岩襲貼身看壓的,也定不是普通族人。看到那女子被岩襲推到了身前去擋那些毒物,清雪顧不得所想便向著他們所在的大營飛掠了過去。

    阿陽看到清雪瞬間到了對麵,急著就要去追。宴真一把拉住他道:“你輕功不行,我去!”說完後便追著清雪而去。

    看著對方大帳裏已沒有了敵軍,阿陽和文鴛也就稍稍放下了心。原本正在搶救傷員的顏如玉看到清雪到了敵營,不由的停了手中的動作,心中大呼:不妙。

    顏如玉等人心急如焚的看著清雪和宴真的行動,生怕他們會出危險。隻見清雪和宴真到了大帳口後,就被驅蛇人堵在了外麵。

    清雪盡量放緩語氣道:“不知幾位師傅可否會說齊語?在下雲清雪,受人所托要救帳裏的女子,還望各位師傅行個方便,清雪感激不盡!”

    因著阿陽跟清雪說過岩襲辱罵驅蛇人的事情,也知道他們如今是在報仇。自己和宴真必得說明來意,以防和他們正麵衝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其中一個胡子花白,衣衫單薄的老者聽到清雪的話,抬起渾濁的老眼定定的看了清雪一會兒後,用蹩腳的大齊語回道:“你我本為對立,我等為何要給你行方便?”

    話音還沒落便向清雪和宴真的方向拋出一條毒蛇。他原也不準備傷了清雪,所以毒蛇也沒有拋的離她們很近。清雪稍一抬臂,就用手中的銀槍把毒蛇挑到了一邊。

    清雪抬臂之時,不經意間露出了腕上晶瑩剔透的鳳鐲。這支鐲子還是三年前在毒藥穀時,淩天耀在大集上換給清雪的。那時原主人說這鐲子不一般,不是普通人能夠降服的,可清雪戴上後並沒有什麽異常,便沒有再摘下來過。

    不想那個老者看到那粉紫色的鳳鐲後,便眯著眼睛問道:“女娃娃和我南疆皇族也有淵源?”

    清雪看到老者盯著鳳鐲看,便淺笑著行禮道:“算是吧!看在這份上,老師傅能不能行個方便?多謝您了!”

    老者聽後沒在言語,揮了揮手示意清雪可以進去救人,便閉目養起了神。看到這,清雪開心的拉著宴真變向帳裏走去。

    這零時大帳,與其說是營帳,倒不如說隻有一個頂篷,因為除了帳頂外,四周的帳布並沒有固定住。此時隨著外麵的風呼啦啦的響著。

    賬內除了滿地的毒物,就隻剩下岩襲和玉玲二人。岩襲不會說大齊語,此時看到清雪二人前來,也不知道她們是來做什麽,一邊把玉玲當作擋箭牌擋在身前,一邊用南疆語滋哇亂叫。

    清雪看到這樣的情景,給宴真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吸引岩襲的視線。自己便慢慢的向著玉玲擋不住他的方向挪去。

    宴真一邊向他喊著話,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了起來,以望引起岩襲的全部注意。清雪瞅準時機,便拿出了藏在盔甲邊緣的三棱鋼針,向著岩襲的左眼射去。

    說時遲那時快,岩襲剛被刺中眼睛,放開了對玉玲的鉗製,宴真就飛掠到了岩襲身前拉開了玉玲。清雪看到宴真得手,喊了一句:“撤!”便向帳口跑去。

    宴真帶著玉玲飛到了帳口時,突然一滯。清雪回頭看到岩襲已經倒在了毒蛇毒蟲之中,顧不得多想,便和宴真飛掠回了大齊軍隊中。這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清雪卻忽略了岩襲剛垂下的手臂,而那上麵赫然綁著一支精致的手弩。

    看到清雪和宴真平安回來,眾人頓時鬆了口氣,阿陽剛想上前去調侃宴真幾句,就看他麵色青黑。還未等他開口詢問,宴真便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清雪正為順利救人而欣喜,不想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頓時方寸大亂,忙著一邊蹲下身來查看宴真的情況,一邊喊著顏如玉。隨後,清雪心驚的發現,他的背上插著三支手掌長短的小箭。

    此時的宴真已是麵若金紙,嘴唇發黑。顏如玉上前扶起他靠在清雪身邊,便把起了脈。看著他皺得越來越緊的眉頭,清雪的心揪得越發厲害。

    顏如玉把完脈,又檢查一番後,濃眉緊皺的跟清雪搖了搖頭。

    清雪看到顏如玉這樣的神情,頓時失聲大叫道:“不可能的,不就挨了幾箭嗎?大哥,求你救救他,我這有空了大師的護心丹,你要什麽藥,我都給你尋來,你救救他啊!”

    顏如玉看著清雪神情發狂,兩眼含淚,隨後歎了口氣說道:“箭上粹了一箭封喉,且從後背直入心髒。中毒後他又運功飛回,毒已行遍五髒,神仙難救…”

    聽到顏如玉這般說,清雪頓時跌坐在了地上,眼淚終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隨後她像發瘋一樣,猛拍著懷裏宴真的俊顏哭道:“混蛋,你給我醒來,你快點給我醒來!我不許你死!”

    阿陽雖總是和宴真鬥嘴,可他們的關係其實是很好的,此時看到宴真昏厥不醒,便眼眶發紅的對顏如玉說道:“顏大哥,再想想辦法吧,他那麽皮實,不可能就這麽死掉,再試試吧!求你了!”

    顏如玉除了搖頭,隻是低頭不語。隨後神色低迷的對清雪說:“我替他施針,可令他暫時醒過來,有什麽話,就抓緊說吧……”

    此時的清雪,除了怎麽都止不住的流淚,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她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整個人頭腦發蒙,兩眼發黑。聽到顏如玉這般說,也隻是機械地點點頭,木訥的看著顏如玉為宴真施針。

    清雪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油嘴滑舌,整日拿自己尋開心的宴真真的要死掉了。甚至兩日前他還吃了自己做的叫化雞,問自己會不會考慮他。如果不是她輕率的跑過去救人,宴真也不會就這樣死去…

    行針過後,宴真果然如顏如玉所說那樣,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跌坐在清雪懷裏,用力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想到…我今生還有這樣的福氣…能,能死在你懷裏…想來淩天耀知道了,也得氣得發狂吧……”

    早在宴真離開敵方大帳中了箭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中了毒。可畢竟還未脫險,他隻好強忍著疼痛,先帶著清雪回來。剛才睜眼看到清雪那般樣子,他就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行了……

    聽到他這般說,清雪頓時痛哭失聲道:“你怎麽能這麽殘忍?你若就這般死了,我欠你的情,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不想宴真笑著抬起無力的大手,輕輕擦掉了清雪怎麽都止不住的淚痕說道:“這輩子還不了也好,至少你能一直記著我…還不了的就下輩子還吧…隻願來世,我能幹幹淨淨的與你相遇…”

    清雪聽到他這般說,搖著頭哭道:“你知道的,我從未瞧不起你…”

    宴真淺笑著說道:“可是,我卻覺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

    隨後宴真轉眸看著阿陽,喘著粗氣說道:“告訴,淩天耀…他若不好好疼惜閃閃,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阿陽聽後,終是含淚點了點頭。隨後,宴真眼神空洞的對清雪說:“閃閃,今生能遇見你,於願足矣…”說完後,宴真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天空,早已沒有了剛才的豔陽高照,濃厚的雲就好似壓在人的心裏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

    清雪看著眾人,一臉木然的問道:“他就這麽輕易死了?是不是?”

    文鴛上前摟住清雪顫抖的肩頭哭著說道:“閃閃,你冷靜點…”

    清雪呆呆的看著文鴛又重複著問了一遍道:“文鴛,他是不是就這樣死了?”

    在得不到任何回答後,清雪慢慢的坐起了身。輕輕的擦掉了宴真嘴角的血跡,認真的撫平了他玄色長袍上的褶皺。隨後竟笑著對眾人說:“他說他不是和尚呢!我就說麽,他哪裏像和尚呢?”

    顏如玉看著清雪這不尋常的狀態,無比擔憂的說道:“閃閃,你想哭就哭出來,這樣憋著你會受不了的!”

    不想清雪仿佛沒聽到一般說道:“知道嗎?他救了我好多次!今天若不是他陪著我去敵營,想來這會子死的就是我了呢!”

    看著清雪自言自語,仿佛這裏隻有她一個人一般,阿陽紅著眼眶擔憂的對顏如玉說道:“顏大哥,大嫂她這是怎麽了?我怎麽覺得她不太正常啊?”

    顏如玉皺眉說道:“悲傷過度,短時間還無礙,可若是鬱結在心的愁緒無法疏解,那就難辦了…”

    清雪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要把他安葬在哪裏呢?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裏人士…”

    眾人看著清雪看似平靜,實則無比不正常的狀態,都擔憂異常。

    當天空中落下來第一片雪花的時候,清雪終是再次流下一行清淚道:“下雪了,宴真,你看到了嗎?”說罷便暈了過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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