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水府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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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天耀怕驚動了西戎兵,隱在暗處悄悄的把營帳劃破一個小口子,便向裏麵看去。
隻見帥帳內部十分大,裏麵放著許多精美的物件,上等琉璃屏風、紫檀木雕花博古架、黃花梨白玉鏤空羅漢床,著眼所到之處無不精美絕倫。這樣的擺設,怎麽看都不像是帥帳,倒像是個xiao jie的閨房。
看到這般狀況,著實令淩天耀有些吃驚,難道這西戎小將還帶著家眷?否則哪個將軍帶兵出征會帶著這些東西,先不說累贅與否,就是麵子上都過不去。
不想還沒等淩天耀想明白一二,屏風後便走出來一個抱著一堆換洗衣物的小姑娘。雖說她作男兒打扮,也未開口說話,可是淩天耀卻敏銳的發現她並沒有喉結。那剛才帥帳口守著的兩個瘦弱士兵,想來也是女子了。
想到此,淩天耀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麽,隨後就聽那個抱著衣服的小姑娘用西戎語說道:“公主,這裏環境如此艱苦,您那麽金尊玉貴的人兒,何苦來此受這份罪!”
隨後,從屏風後走出一個隻穿著鬆垮長袍的十七八歲少女,隻見她明眸皓齒,小臉尖尖,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分外討喜。
她苦笑一下說道:“皇宮裏的情形你還不清楚?母後近來身體越發羸弱,皇弟還小。宮裏又有那麽多妃嬪皇子虎視眈眈。我若不來爭一份軍功,哪日母後真有個好歹,我和皇弟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聽到女子這般說,小姑娘長歎一口氣道:“唉,難為您了……”隨後便抱著衣物走出了大帳。
至此,淩天耀算是知道這名女子是何方神聖了。當年西戎先皇在世時,西戎皇帝南宮城岩因著天象之說,被寄養在宮外,跟皇後姚氏乃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其長大後,姚氏之父又為其奪嫡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南宮城岩一繼位就冊立了姚氏為皇後。無奈姚家隻有姚皇後一個孩子,而直係旁支又沒有出眾的兄弟姊妹扶持,所以姚老爺子下世後,姚家就漸漸沒落了。
而姚皇後雖跟皇帝為結發夫妻,可卻子嗣艱難,膝下隻有嫡公主南宮玄玉和五皇子南宮麟軒。而五皇子如今才七歲,難當大任。那大營裏的人,就定是嫡公主南宮玄玉了。
也難怪他們探不出這位空降主帥的虛實,想來西戎軍營上下定是接到了上級的指示,對這位新來的主將之事三緘其口。也難怪她能統帥那麽多西戎大將。
西戎皇登基後,為了朝政安穩,又相繼納了幾名高門貴女為妃,而她們又皆有子嗣,所以這西戎皇城裏也並不安穩。
淩天耀本就從未瞧不起女子,他的閃閃不就是難得的女將麽!所以如今看到跟他們zhou xuan的出色小將為女子,雖有些意外,卻也不敢輕敵半分。
摸清了這邊的情況,淩天耀也不準備再呆在這裏,便悄悄的離開了西戎大營。回到大營後,淩天耀便把探知的情況告訴了雲占山和一眾將領。
大家聽說這樣一位出色的小將竟是名女子,都驚訝無比。而更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是西戎皇後嫡出的二公主。
聽到大夥議論紛紛,淩天耀皺眉坐在那裏一直沒有言語。賀東風看到他這樣子,仿佛也想到了什麽一般,試探的問道:“淩大哥是否想到了閃閃之前在昱國的計策?”
淩天耀看到賀東風如此聰慧,會心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雲占山對女兒在昱國的所為頗為驕傲,一個將領能帶兵打勝仗,隻能算是中等才幹。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解決兩國爭端,不使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才是上等才能。
可是西戎和昱國的情況還不太一樣。昱國本就是小國,此時若不是爆發了混戰,他們是絕不敢跟大齊抗衡的。所以清雪助旬燁登上了帝位後,旬燁為了自己皇位穩固,隻好跟大齊重修舊好。
可是西戎卻不同,西戎土地貧瘠,一向覬覦大齊的富饒。而南宮玄玉跟西戎皇帝到底還有些父女情分,不似旬燁那般跟其父感情淡薄。想來用清雪那挑撥離間的招式,恐不能成事。
而這也是淩天耀最糾結的事情。他曾聽聞西戎大皇子南宮麟霄頗具才幹、文武雙全,而其母族又是名門大家,朝堂之上立其為太子的呼聲頗高。而其他幾位皇子也各有所長,且都不是省油的燈。
可是皇帝到如今卻遲遲不提立儲之事,想來還是惦念著年幼嫡子。那這樣看來,皇帝跟皇後及嫡子女的感情還頗為融洽,他們若貿貿然的離間他們的關係,反而會弄巧成拙。
淩天耀等人麵對這般情況,有些無計可施。正在此時,南宮皇城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姚皇後又有喜了!
西戎皇的長子如今已是十九歲,幼子如今都七歲了,皇城裏七年都沒有再添子嗣,如今卻中宮遇喜,此消息之震撼可想而知。
而姚皇後自三年前得了心悸之症後,身體就一直忽好忽壞,沒想到還能有這樣添喜添福的好事情,一時間激動的熱淚盈眶,日日在佛前祝禱。
如今這般狀況,南宮玄玉身在軍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在皇城裏的母親。她母後生性善良,在後宮中從不願苛待嬪妃,可是那些家世出身的妃嬪們卻始終對後位虎視眈眈。
這些年,她們母女是怎樣小心翼翼的防著那些別有用心的妃嬪們,也隻有她們自己知道。如今母親再次有孕,而她又不在身邊,玄玉想到此就一陣陣的煩悶。
而大齊這邊,淩天耀得知此事後,再一次的夜探了西戎大營。不同於上次的是,淩天耀這回可是實打實的跟南宮玄玉打了個照麵。
玄玉還在望著燈影發呆之時,就看到淩天耀如入無人之境般,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自己的營帳。還未等她出聲驚呼,淩天耀就率先開口道:“玄玉公主,談談吧!”
對於這個大齊的新一代戰神,玄玉早就有所耳聞。三年前,她就在戰場上見過這個俊美無匹的炎郡王。可還未等她跟其較量一番,就收到消息,其母得了心悸之症。玄玉顧不得許多,快馬加鞭的趕回了皇城。
此次戰役,她不僅是想為幼弟做些鋪墊,還想好好跟淩天耀較量一番。可沒想到她剛來沒多久,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看著淩天耀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麵,玄玉秀眉微皺道:“炎郡王,你好大的膽子,這般直闖本宮的帥帳,當我西戎無人了嗎?”
不想淩天耀嗤笑一聲說道:“你連我進帳都沒有察覺,想來很擔心你母後吧?也是,你母後這般的年紀有孕,又有心悸之症,若不好好將養著,就是無人暗害,能不能平安生產還未可知。何況,還有那麽些妃嬪呢!嘖嘖……”
玄玉聽後,心中雖惱怒,可卻不能不承認他說的並沒有錯,隨後深歎一口氣道:“你想說什麽,直言吧……”
淩天耀接著說道:“你安安穩穩回去照應你的母後,順道勸勸你父皇不要再妄想侵占大齊國土。兩國休兵,也許等你幼弟登基時,我大齊還能出一份力!”
“想來你此時還不知道吧?我的王妃已拿下了優康,南疆那些窮凶極惡的土匪們成了一盤散沙,再無抵禦之力。不出所料,南疆的戰事也快要平息了!而陵國在駙馬爺的追擊之下節節敗退,你若此時要和大齊來個魚死網破,那我無話可說。就是怕你戰後回宮時,後宮早就易主了!”
玄玉近日隻顧著擔憂其母,並沒有在意其他幾國的戰事,如今聽淩天耀這般說,頓時心驚不已。西戎能這般毫無顧忌的跟大齊硬碰硬,無非就是想靠著其他幾國的戰事拖住大齊。
昱國已經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了,若陵國和南疆此時再息了戰火,那她西戎還有何勝算可言?想到此,玄玉不由的麵色凝重起來。
看到玄玉這般模樣,淩天耀沒再說話。出了營帳便回到了大營。
三日後探子來報,玄玉公主離開大營返回都城,而大齊和西戎的戰事,便也暫時進入了緩和之期。
且說清雪帶著秀雲軍著急忙慌的向帝京城趕,好容易在第十三日的午間趕到了城外。
大夥剛進城,就看到許多百姓在向城北方向走。隨後,阿陽隨意拉住一個老人家問道:“老伯,大夥這是要去哪裏啊?”
老人家看到清雪等人一身戎裝,便恭敬的回道:“稟各位軍爺,今日是水府抄家的日子,大夥都是去瞧這事兒的…”
清雪本還想先進宮去跟景染了解下此事的來龍去脈,如今聽到老伯這般說,也顧不得許多,跟老人家告了謝便忙著打馬向水府奔去。
而此時,水府大門外站滿了京畿衛的士兵,為首的年輕人身著京畿衛統領的衣服,趾高氣昂的帶著人踢開了水府的大門。
若細看之下不難看出,此人不是別個,正是王禦史的幺兒,王文新!
自從薛貴妃自知身世之事,便主動向皇帝坦白了一切,以求以退為進,為平王保一份尊榮。
皇帝也知道她沒有了他想,便沒有再提身世之事,依舊讓她掌六宮之權。而薛貴妃如今也沒了大位的指望,隻想在後宮裏安穩度日。
王文新的姐姐王婕妤,因著皇帝病重之時,衣不解帶的伺候在側,此時已經晉升為言妃。而王文新也跟著水漲船高,在京畿衛裏謀了小統領之職。
水府的富貴眾人皆知,來抄家的官員,雖不敢動那些明麵上的東西,可水府沒記賬的東西也夠人眼饞的了。
言妃和其父王禦史一般,是個潔身自好的清白人,知道自家弟弟不靠譜,原不想他沾惹水府的事情。可是卻架不住王文新胡攪蠻纏,終是跟皇帝吹了枕頭風,允了他帶兵抄家一事。
原本這樣抄家的大事,都是由朝中大員去執行的。可皇帝自知此事水府有些冤枉,也不想鬧得太難堪,便派了王文新去執行,希望水府雖沒了大項財物,但也能留下些梯己,以圖來日。
畢竟這裏麵還有福喜的麵子在,所以皇帝給王文新的旨意是保證人員安全,許帶自己的東西出府。
王文新剛帶著人進了水府,七水就和水老爺及幾個本家爺們兒便聞訊趕了出來。
王文新把一張蓋了官府文印的文書舉到水老爺眼前道:“水府通敵mai guo,聖上下令抄家治罪,識相的最好不要阻攔,否則後果自負!”
王文新此次前來,不光是為了水家的銀錢,還是為了七水。當年他就瞧上了七水,想要搶回府中做妾。可後來,終是被陸羽攪了好事。誰知陸羽又看上了七水,他也就隻好死了那份心。
可如今陸羽身在邊關,況且他到底走之前也沒給水家下聘,那七水就還是未嫁女的身份,那麽他王文新就還有機會納她為妾。
如今這亂世,能在京中為七水做主的人都已離京,他今日前來,就是打著要把七水帶回府中的念頭。若七水配合,他自然會優待水府眾人,可若她冥頑不靈,就不能怪他不顧念情分了!
水老爺拿著王文新揮來的文書,細細的看完之後,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他府上跟西戎向來沒有往來,連生意往來都沒有,怎麽會跟西戎勾結,通敵mai guo呢!
可官字兩張口,如今這京城裏想要抄他水府的家財,若是沒有皇帝的首肯,誰敢行動?想到此,水老爺不禁麵如死灰。
七水看到父親這般狀況,就要上前跟王文新理論,不想她還未開口,王文新便走到她身邊悄聲說道:“淼淼,如今陸羽身在戰場,還不知是死是活,今日你若是跟了我,好兒多著呢!你自己掂量!”
七水聽他如此落井下石,氣得手指亂顫的罵道:“混蛋!我水府一向安守本分,如今被冤,我就是告到皇上麵前,也不能擔這不白之名!至於你,死了那份心吧,我就是一輩子不嫁,也不會嫁給你這個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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