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清淚順著嚴惜昭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她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靈鵲、巧鵲嚇得魂都快沒了，木杆子似的戳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所措。

    李嬤嬤心疼得跌足：“作孽喲！這怎麽會——”

    靈鵲抹淚道：“昨夜裏太孫妃從昭華殿台階上摔了一跤，直滾下了台階，想來定是因此才會——都怪奴婢們沒有伺候好太孫妃！”

    李嬤嬤麵上現過一抹狠色，轉身“啪！”的一記響亮耳光甩在靈鵲臉上，恨恨道：“你還敢說！你們都是做什麽吃的？竟讓太孫妃摔跤！”

    靈鵲嚇得眼淚直掉“撲通”跪了下去，哭道：“嬤嬤饒了奴婢！”

    巧鵲一臉驚恐，也忙垂頭跪了下去。

    嚴惜昭輕輕搖頭，苦笑了笑，幽幽道：“奶娘，不關她們的事，你老別怪她們了！你們起來吧！”

    不怪她們，該怪的是紀青青......

    嚴惜昭心裏恨極，是紀青青那個賤人害的她！

    李嬤嬤憤恨道：“主子您就是心太善了，如此縱著她們！以往倒也罷了，可這回——老奴如何饒得了她們！”

    巧鵲忙道：“嬤嬤您有所不知，這件事說來都怪韓王妃！對，都是韓王妃鬧的！”

    “韓王妃？”李嬤嬤一怔，臉色變了變，忙向嚴惜昭看去。

    嚴惜昭並沒有出言反駁，隻是一臉心如死灰的在抹眼淚。

    靈鵲也傻眼了，沒想到巧鵲會這麽說。

    她和巧鵲是太孫妃身邊的婢女，當時兩人就在太孫妃身旁，太孫妃的小動作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她們。

    隻是當時的變化太快，她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太孫妃便摔了出去。她們兩個也摔了一跤，隻沒太孫妃這樣嚴重。

    巧鵲見狀便知道自己這話說到了主子的心坎上，精神一振，歪曲事實、添油加醋道：“當時有個宮女走路不小心，眼看著要撞上韓王妃，誰知韓王妃驚叫著往旁邊躲，還順手推了那宮女一把，那宮女好巧不巧便朝咱們太孫妃撞了過來，後來就......”

    李嬤嬤臉色有些難看：“真是這樣？”

    自家主子心裏邊一直都有韓王，李嬤嬤如何不知？成天提心吊膽就是生怕她再和韓王有什麽瓜葛牽扯。

    虧得韓王去了封地，一年也見不了兩麵，後來韓王又娶妻了，李嬤嬤還以為自家主子也該死心了，更不會有所瓜葛了。

    誰知害了自家主子的，偏偏是韓王妃，這就不好辦了！

    若傳了開去，還不知叫人編排出多少不三不四的話來......

    巧鵲生怕挨李嬤嬤教訓，連連點頭：“就是這樣，一點也沒錯！”

    “如今還追究這個，也怪沒意思的！”嚴惜昭輕輕一笑，笑容哀婉淒涼，“這話出了這個門，誰也不準再提半個字！”

    李嬤嬤心有不忍，歎了口氣，卻明白這是最好的做法了，便打起笑臉勸道：“想來韓王妃也是順手那麽一推，並沒想到會撞著主子！唉，隻可惜了......”

    隻可惜了那個孩子！

    想想李嬤嬤心裏也有些不甘，那韓王妃即便是無心的，可憑什麽害了自家主子呢？若是故意存心的，那就更可惡了——別不是嫉妒著自家主子從前占著韓王的心吧......

    可無奈自家主子因著與韓王的那段過去，本就要避著韓王斷斷不能與他有什麽牽扯的，否則人言可畏，一旦有人因此將這段往事掀開，對自家主子可不利！

    東宮也丟不起這個臉！

    怎麽看，都是自家主子太虧了......

    靈鵲臉上已經麻木了，心裏苦笑，還、還可以這麽說嗎......怪不得巧鵲經常做錯事，當差也不是那麽用心，主子待她卻十分寬容、在主子麵前她也一直受寵。不像自己，隻知道做事......

    “奶娘，我也不甘心呀，可是，能怎麽辦？我——嗚嗚嗚......”嚴惜昭捂臉傷心的低聲哭了起來。

    “哎喲我的主子，您可別哭、千萬別哭呀！您這剛小產，可別哭壞了身子那就麻煩了呀！”李嬤嬤又是急又是心疼，連忙手忙腳亂的哄著安慰著嚴惜昭。

    見嚴惜昭哭的實在讓她心疼且惱，李嬤嬤咬牙恨恨道：“主子您可太委屈了！這事若就這麽算了，旁人不說咱們大度，隻怕反倒要當咱好欺負！這事兒不好明著討要公道、不好再提，可咱們也總得敲打敲打某些人，否則，還不得反了天！等過兩日老奴同夫人商量商量，主子您就別管了，好好的養著身體吧！”

    李嬤嬤口中的“夫人”是嚴惜昭的親娘，一向來最疼嚴惜昭這個女兒，也非常的以女為榮。

    聽了李嬤嬤這話，嚴惜昭心裏方痛快幾分，有娘幫忙出手收拾紀青青那賤人自然再好不過！當然了，她自己也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

    “這事兒奶娘千萬記得隻告訴我娘一人，旁人誰都不許說，連我爹和皇太孫都不許！”嚴惜昭又含淚道。

    李嬤嬤一怔，道：“這——”

    不告訴皇太孫，豈不是有點太冤枉了？好歹讓皇太孫知情，讓他也心疼心疼呀。

    嚴惜昭卻固執的要求。

    她不願意聲張此事，不願意讓紀青青聽了得意，不願意讓公公婆婆埋怨，更不願意聽那些或幸災樂禍、或假情假意的安慰的話——那會讓她惡心！

    而且，大年初一小產，怎麽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嬤嬤猶豫片刻，終於礙不過她苦求，隻得歎息著答應了，轉過來又聲色俱厲的將靈鵲、巧鵲兩個丫頭敲打了一番，警告她們不準在外頭嚼舌根！

    靈鵲、巧鵲哪兒敢？忙跪下誓。

    李嬤嬤哼了哼，命她們給自己打下手，幫嚴惜昭處理幹淨，將髒了的衣裳用包袱包著，等會兒自己包走拿回家去燒掉。

    嚴惜昭的腿本就受傷，需要臥床靜養，也權當是坐小月子了，倒也極容易遮掩過去。

    一時幫嚴惜昭處理幹淨，扶她躺下，李嬤嬤便命靈鵲去煲些補身子的湯來，自己安慰了嚴惜昭好一會才離開。

    嚴惜昭白著臉色，長指甲狠狠摳著手心，喪子之仇，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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