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憶這般說，林樾的心裏卻並沒有輕鬆多少，按棲遲的說法，蘇憶的性情和上弦有許多相似之處，如今蘇憶的處境也與上弦當初的處境相似，難道這曆史又將重演不成？

    想到這些，林樾不自覺地蹙眉，蘇憶戳了戳林樾的臉，道：“杜若去哪兒了？”

    林樾看了眼蘇憶，道：“在南海，我也是從南海過來的。”

    蘇憶一挑眉，道：“你們去找晚笙了？她說了什麽？”

    “晚笙什麽都不說，”林樾道，“所以我才會這麽著急地過來尋你。”

    蘇憶滿意地點點頭，道：“晚笙真夠義氣。”

    林樾沒好氣地捏了捏蘇憶的臉，道：“晚笙是夠義氣，那你可知杜若知你把秘密告訴了晚笙卻沒告訴他的時候，他是什麽反應？”

    “暴跳如雷，說要和我絕交？”蘇憶擺擺手，道，“沒事，他就是這樣的，等他罵我一頓就好了。”

    “你就是知道杜若心大，”林樾搖了搖頭，道，“蘇憶，你的做法實在叫人心寒。”

    蘇憶偏頭道：“你心寒了？”

    “我……”

    還未待林樾說完，蘇憶便來了個投懷送抱，臉貼著林樾心的位置，蘇憶道：“好了好了，給你暖暖就不心寒了吧？”

    誠然蘇憶這是偷換概念，但林樾卻也拿她無法，一個“我”字說出去後便無下文了，片刻後，被當做空氣的某人終於忍不住咳了咳。

    蘇憶偏頭一看，奇道：“你還在呀？”

    混沌覺得自己又想哭了，艱難地點點頭後，道：“主人，那……我……我走了。”

    蘇憶“嗯”了一聲。

    混沌的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可為了不讓蘇憶看見，連忙用袖子擋住了臉，還說什麽“沙子進眼睛了”。

    一種莫名的愧疚之感襲上蘇憶心頭，蘇憶鬆開林樾，對混沌道：“好了，別哭了。”

    “我沒哭。”混沌還是用袖子擋住臉，“隻是沙子進眼睛了。”

    蘇憶無奈地看了眼林樾，道：“我總覺得我的輩分莫名長了一輩。”說著便走向混沌，安慰性地拍了拍混沌的肩，柔聲道：“好孩子，別哭好不好？要不要吃糖？”

    蘇憶拿出一塊糖，放在混沌手心，混沌拿了糖，卻還是不肯將手放下來。

    蘇憶歎了口氣，嚴肅道：“這麽大人了，還哭兮兮的，像什麽話？”

    混沌的哭聲小了些，但肩膀還是一抽一抽的，蘇憶咳了咳，道：“有句話說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哭也沒用的。”

    聞言，在場的兩人臉色都變了變，林樾的臉紅了，混沌的臉也紅了，片刻後，混沌哭唧唧地道：“現在你就這樣，以後等你嫁人了，有了孩子，你就更不心疼我了，我好可憐啊。”

    蘇憶撫額，道：“心疼你，心疼你，我能不心疼你嗎？好了，別哭了，棲遲正和魔族的人商議事情吧，你幫我去看看好不好？”

    混沌這才把袖子放了下來，點了點頭。

    見混沌白皙的小臉上滿臉淚痕，鼻頭還紅紅的，蘇憶覺得，這種隨時就讓你覺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錯的情況，真是相當不好。

    哄走了混沌，蘇憶搖了搖頭，歎道：“不是主仆關係嗎？我怎麽總覺得上弦像他們的娘似的，倆人都不讓人省心。”

    蘇憶伸了個懶腰，晃悠到棲遲方才站立的樹下，抬頭看去是滿樹繁花，精致的酒杯和酒壺靜靜安放在樹幹，其實有一個問題，蘇憶沒有問，那便是為何上弦會在自己的宮殿裏，仿一個暄和住的院子？而且這樹上的酒杯和酒壺，和棋盤邊放的茶具完全不是一個風格，應該是屬於兩個人才對。

    蘇憶看了眼林樾，道：“暄和直到魔族攻上天宮才出現，你說是為什麽？”

    “上弦，把暄和困在了此處。”林樾道。

    蘇憶點了點頭，道：“既然上弦的法術能困住暄和，除非上弦身殞，這法術的強度便不會有任何改變，暄和既然能離開，我想，也許是有人幫了他。”

    “一個了解上弦法術的人。”林樾道，“你是說……”

    蘇憶搖了搖頭，道：“我相信不是棲遲或者混沌，應該另有其人。”

    “那隻有可能是神族中人了，”林樾道，“若隻是靈力強大的神仙，我倒能想起一些人的名字來，可誰能了解上弦的法術，我實在沒什麽頭緒。”

    蘇憶聳了聳肩，道：“無妨，這些陳年舊事遲早會知道的，不急。”

    林樾摸了摸蘇憶的頭，道：“我其實不希望你用鮫珠看到前世之事。”

    蘇憶笑了笑，道：“看來晚笙的鮫珠收集工作聲勢挺大的，你猜到了？”

    “不管知道了什麽，答應我，不許瞞著我，有什麽事，我和你一起麵對。”林樾道。

    “不希望我這樣做，卻不阻止我？”蘇憶偏頭道，“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林樾沒好氣地拍了拍蘇憶的額頭，道：“那你說說我的風格是什麽？”

    “沒什麽，”蘇憶笑嘻嘻地又蹭到了林樾懷裏，道，“看你這麽順著我的份上，我就不說你了。”

    “你對我，有很多不滿嗎？”林樾道。

    蘇憶沉思了片刻，道：“是有挺多的。”

    林樾抱著蘇憶的手僵了僵，片刻後，方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麽說的。”

    蘇憶憋著笑，看著林樾，見林樾一臉認真的模樣，再想到方才那句話，蘇憶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邊笑邊道：“林樾，看不出來，你也挺自戀的嘛。我怎麽就不能對你不滿了？”

    林樾臉紅了紅，認真道：“蘇憶，我不是自戀，我隻是了解你。”

    “可我對你真的有很多不滿，”蘇憶笑著道，“要我舉例子嗎？”

    林樾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蘇憶用手肘推了推林樾，笑道：“可我想說啊。”

    林樾看了眼蘇憶，沒有說話。

    蘇憶咳了咳，道：“那我說了，首先……”

    “蘇憶。”林樾喚了聲蘇憶的名字，向前走了一步。

    “……？”按理說無論多猝不及防，現在的蘇憶對任何的突然襲擊應該是都能躲過去的，就算躲不過，也不該是如今的情況，此刻蘇憶在心裏是這麽安慰自己的：雖然林樾得逞了，但待會麵紅耳赤的一定是他，我到時候再看他笑話就好了。現在，就暫時讓他得意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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