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生紅塵內大笑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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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三義宮,原為“三義廟”,又稱“漢昭烈帝廟”,俗稱“樓桑廟”,始建於大隋,後朝曆代均有修葺,距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曆史,成為華夏國以“義”為主題的唯一廟祠。
三義廟,其“義”源遠流長。“三義”,乃劉之“仁義”,關之“忠義”,張之“仗義”,是為“三義”,堪稱三國時期文化之始地。
三義宮由三進院落組成,占地頗廣,由外向裏依次為山門、馬神殿、關聖殿、桓侯殿、正殿、少三義殿、寢宮殿、五侯殿等八部分組成。紅牆碧瓦黃簷,顯示出當年的輝煌,斑駁的牌匾牆壁,盡述曆史的滄桑。
山門正中匾額書“敕建三羲宮”,匾額上方有三朵祥雲,上麵刻一個“日”字,陰麵刻一“月”字,喻劉、關、張結義精神永昭日月。
進入大門,第一進院子是馬神殿,翠竹碧波蕩漾,筆直挺拔,透著生機勃勃,可惜遊人稀少,牆體多有剝落之處,柱腳磚麵也可見年久失修的痕跡。
馬神殿內左側塑著的盧,右側塑著赤兔,的盧馬忠心護主,馬跳檀溪,使漢昭烈帝絕處逢生;赤兔馬伴關公建功立業,關公被害後,絕食而亡。殿門外楹聯:“檀溪一躍成帝業,偃月單騎伴君行”。人是義薄雲天,馬亦忠義無雙,想之讓人肅然。
沿著向東的小徑,路旁有一塊青白石建築的九龍碑,底座上九條雕龍,活靈活現,龍有五爪,碑體上有不少名人大家的真跡,原碑為大隋朝所立,現存則為大明朝後重豎。
第二進院子為正殿——三義禮創殿,為整座廟宇的主體建築,奉漢昭烈帝劉備端坐正中,帝王裝束。左後為漢壽亭侯關羽,英姿凜凜,右後為桓侯張飛,怒目圓睜。東是諸葛亮、龐統等文臣,西是黃忠、趙雲等武將塑像。塑像前案台下麵放了蒲團,供人瞻仰膜拜。
三義殿東側為關聖殿,楹聯是“天日心如鏡,春秋義薄雲”。院子西側為桓侯殿,楹聯是“雄赳赳赫破曹賊肝膽,眼睜睜看定漢室江山”。相傳皆是帝王提筆寫就。
正殿後麵還有寢宮殿、五侯殿、少三義殿等。關聖殿內香火繚繞,不時尚可見香客身影,其餘各殿則顯得些許冷清。
今日三義宮,雖有桃園三結義石碑一塊,卻是今人所造。有金鑲玉竹兩樅,並不茂盛。處處有香火擺放,遊人可以幣取之,卻人影凋敝。宮內各處景色尚算分明,但油漆斑駁脫彩無光,曆史故事介紹書籍,也被人隨手拿起,隨手扔,弄得雜亂無序。正是一座香爐一座香火,幾處亭堂幾處荒涼。
一路上,關公聖魂眉頭輕蹙,偶爾還會搖頭輕歎。淩朗跟在一旁,買了一紮供香,逢見塑像則燃香祈拜,一共各式塑像八十七個,一個不漏。也會稍花點時間,把那些被弄淩亂了的典籍,收拾齊整。
正殿東側有一個結義亭,為三角形建築,亭子的楹聯是“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始成桃園三結義;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終鑄青史萬古情”。應該是今人所書刻。旁邊有一片桃園,可惜卻不是桃花盛開時。
結義亭中有結義碑,碑前有小石案,上有開封米酒兩樽。亭前有一香爐,爐中有殘香三撮,每撮不過三炷。
在結義亭前,關公聖魂立身良久,不願離去。
淩朗站在於旁邊,看到如此,突然心血來潮,走到關公聖魂的身旁說道:“君候,不如我們去桓侯廟那邊看看?就在不遠處的地方。”
“喔,走。”其實劉備的故裏,大樹樓桑村也在不遠處,不到三裏地,但是淩朗不知道是不是和關公故裏一樣,已經不得尋及,就沒提起。
離開三義宮,出得樓桑廟村,沿著大道向北步行兩裏路,然後見一鐵道橋,過鐵道橋繼續前行近一刻鍾,即到忠義店,這裏是張飛的故裏,桓侯廟廟即坐落於此。
忠義店最早叫“桃莊”,因後來出了位婦孺皆知的張翼德,便被稱作了“張飛店”。到滿清末年,一位涿州知州謂直呼張桓侯姓名是為不敬,遂令改作“忠義店”。
張桓侯廟依次為山門、馬殿、正殿、享堂和墓塚等建築。馬殿裏塑一匹彪悍的烏騅馬塑像,回廊抱廈的正殿大門懸一塊“萬古流芳”匾額。
桓侯廟之南,同樣有一片鬱蔥蔥的桃園,結義塑像三具,亦有人稱此方為當時劉關張三人結拜之地,而非三義宮。
桃園裏有一口“張飛古井”和一方飲馬池。古井上蓋了涼亭,井口也用大磨石封住,旁立有古井碑刻:使君乃天下英雄,誼同骨肉;壽侯為人中神聖,美並勳名。
古井有一軼事,當年劉君墟上賣草鞋,張候擺檔賣豬肉,關公推車販賣糧食。張候把肉吊放在井裏,上麵蓋上大石磨盤,且揚言,誰能把石磨搬開,誰就可以把井裏的肉拿走。一日,關公搬走石磨,把肉取走,張候知道後反悔,到集市上找到關公要肉,兩人打將起來,劉君見狀,趕忙過來勸架,三人交好,於是在桃園結拜為異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關公聖魂緩緩讀出這全版的結義誓言,當年之悲壯,今日帶淒涼,竟使得桓侯廟上空,烏雲卷聚急,風陣吹林動。
皇天指天神,並非天庭大帝;厚土是地神,亦非後土娘娘。當年三人結義,不過凡夫俗子,自然可說,此時關公聖魂何等身份,那天地不能鑒其心,天人豈敢言共戮,故一言出,引得天地異變。
關公聖魂也不理此等事,坐於古井邊,追憶過往,可惜兄弟不在,古井已枯,池水早竭。
“二哥,是你麽?”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呼喊,震得淩朗魂體激蕩。
關公聖魂攸地站了起來,走出涼亭,循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神情激動大聲喝問:“可是三弟?”
稍爾,一位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頜虎須的黑臉壯漢,頭戴無幘冠,身穿玄光襦鎧,手環抱一壇酒,正勢若奔馬的衝來,氣勢如虎,威武霸氣,壯懷激烈,正是那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如探囊取物的燕人張翼德。
“三弟”。
“二哥”。
時隔一千七百八十九年,兄弟二人又重逢,關公聖魂緊緊捉著張飛將魂的雙臂,用力的晃了晃。
兩“人”先是激動,相視大笑,笑著笑著,虎目含淚,又相視仰頭大笑。
“二哥,飲酒。”張飛將魂一隻大手兀地攤開,三個玉卮酒杯顯露了出來。杯非魂物,而是實體。
“好,飲。”關公聖魂極是開懷,捋須大笑道。
“喏,那小子也飲否?”張飛將魂看向淩朗,淩朗趕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喝。
張飛頓時瞪大眼睛,怒氣騰騰,十分的怕人,似是要責問淩朗,怎敢這麽的不給他張三爺的麵子。
關公聖魂見狀,又哈哈一聲大笑,說道:“他飲不得酒,一杯即倒,你我二人卻不用理他,免得到時不省人事,反而無趣。”
張飛也不再捉住淩朗不放,當先走進古井亭,把那玉卮杯放置好,就倒起酒來,三杯皆倒滿。酒非那供奉之物凝聚,亦是人間釀造,不知張飛將魂從何處取得。
虛實轉換,五境之上,隻在其一念之間。
一人酒一杯,餘下敬長兄,仰頭飲盡。涿州廟中有故人,故人別來情未老。一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
淩朗成了那倒酒小廝,來回的為兩人倒酒,倒滿。重逢意氣為君飲,係馬池前桃花邊。相逢紅塵內,美酒鬥十千,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