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的飛行速度極快，雖然一座宮殿模樣的飛行器十分不科學，林修也不知道曉夢為何非要煉出這東西。

    少女重塑道心之後，心境越發飄忽不定，讓人難以猜測。

    沒過多久。

    天空劃過一道電光，兩道人影緩緩從天空中落下。

    “這裏就是空桑山？”

    曉夢將此地景象盡收眼底。

    方圓百裏之內，一座高山聳立在大地之上，草木稀少，山下周圍一片荒涼。

    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幾乎消失的太陽殘留下最後的光輝灑落在天地間，讓這座荒涼的大山多了幾分涼意與陰森。

    天書總共有五卷，第一卷便在這山中的滴血洞內，第二卷在鬼王宗，第三卷在天帝寶庫，第四卷在天音寺，最後一卷在青雲門，也就是誅仙古劍。

    可以說是這五卷天書造就了誅仙位麵。

    便在這時候，從空桑山內湧出了一大片陰雲。

    伴隨陰雲出現的是嘈雜的聲音。

    “這麽多蝙蝠！”曉夢微微訝異，這些蝙蝠可不是普通蝙蝠。

    被妖氣戾氣籠罩，大片蝙蝠群匯聚在一起密密麻麻，每一隻都頗為猙獰，一雙雙猩紅的眼睛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匯聚成一片黑雲看上去十分恐怖妖邪。

    時至傍晚，蝙蝠出沒，空桑山附近的荒涼大概離不開這群蝙蝠的原因吧。

    哪怕個體並不強大，但數量的累積引起了質變，尋常修士持久力不夠的話，估計得被這些蝙蝠吸幹。

    二人看著向他們飛撲過來的蝙蝠群，氣勢洶洶，看上去的確嚇人。

    林修麵無表情地抬起了一隻手。

    輕輕在空氣中扇過。

    一陣幽藍色的光華在指間綻放，猶如瀑布般揮灑而去。

    極寒的力量浮現，空氣的溫度在短短時間內降到了冰點以下。

    甚至有雪花與冰霜出現，而直麵這力量的蝙蝠群當然不會好過。

    數量龐大的優勢蕩然無存，在範圍性的法傷覆蓋下，每一隻蝙蝠都被無差別打擊。

    瞬息間將整片‘黑雲’凍成了一個巨大的冰坨，一隻隻蝙蝠的屍體紛紛落下，被凍得如同石塊般堅硬。

    “走吧！”

    林修收回了手，踏入萬蝠古窟之內。

    曉夢瞧著林修的背影，撇了撇嘴。

    萬蝠古窟內道路複雜，一條條隧道交錯，比風雲中的淩雲窟更加複雜。

    其中被黑暗淹沒，每一條隧道都是漆黑幽深的一片，陰冷的氣流從通道深處湧出，十分陰森恐怖。

    浩蕩的神識洶湧而出，向萬蝠古窟深處橫掃而去，林修帶著曉夢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沒過多久。

    眼前的道路豁然開朗，一處巨大的空間出現。

    這處巨大的洞窟內立著一塊巨石，巨石散發強烈的光輝，在上麵一古字刻著三個大字。

    “死靈淵！”

    巨石背後便是一處深淵。

    光亮無法照耀到深淵之內，漆黑一片，石碑的光輝被黑暗吞噬一空，仿佛妖魔的巨口，從外看去漆黑一片，隻有死氣沉沉，陰暗森然之感。

    進入萬蝠古窟內這麽久除了蝙蝠之外什麽都沒見著。

    在林修的神識之內也沒發現煉血堂的人，這古窟內隻有陰暗黑暗一片，什麽痕跡都沒有。

    時間線還沒開始。

    林修進入《誅仙》便直接降臨在十萬大山中，收服了獸神之後也沒有停留或者進入凡世間。

    二人自然不會畏懼這道黑淵，禦空而行落入其中，被吞沒進黑暗之中。

    到達淵底。

    放眼望去，無盡的黑暗中，有一點點光芒閃爍。

    像是夜空中的星光，又像是夏夜中的螢蟲。

    但光芒卻顯得幽冷，在黑暗中飄蕩，悠悠而蒼白。

    “這是陰魂？”

    曉夢眉頭微皺，感受到了那些光點的本質。

    人有生老病死，若死前心中存有執念或者怨氣，則有可能導致魂魄長留世間化作陰魂。

    這些陰魂並非鬼類，準確說它們算不上魂魄，它們承載著生前的執念，沒有思維，沒有想法，整日隻能飄蕩在這陰暗的黑淵之地。

    漫無目的，直到消散為止。

    曉夢身周浮現出一片光華，猶如夢幻，無數景象紛呈其中。

    黑暗中的一點點光輝仿佛被觸動了，似乎從睡夢中被驚醒了一般，顫動著向曉夢匯聚了過來。

    曉夢雙目閉合，麵色帶著一絲淺淺的憐憫，一道道柔和的光輝環繞在身周，仿佛神人降臨世間，度化陰魂。

    一點點光輝落進了曉夢的心靈世界中。

    從光點恢複了他們生前的模樣。

    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牙牙學語的孩童，有英武非凡的戰士，有嬌柔可人的女子。

    或老或小，或美或醜，有男有女，數萬枚光點化作數萬人，落進了曉夢的心靈之中。

    曉夢閉著雙目微微一笑，心靈世界中綻開了一片光輝，一個氣泡出現，所有陰魂仿佛重生了一般落入那氣泡之內。

    林修能夠看見，在那氣泡中是一片人間的國度。

    販夫走卒，草木蟲魚，所有一切都在其中重生，進行著生老病死，甚至是輪回往複。

    曉夢行走了數個世界，看遍了生老病死，收集了無數人的夢境以及靈魂，在她的心靈世界中構建出了‘神國’。

    她體悟每一個陰魂的人生，她感受每一份情感的美妙，不論悲痛還是歡喜，不論生還是死，她依舊是她，卻在別人的人生中活了成千上萬次。

    她的心靈超然物外，卻並非以第三者的視角，而是真正地融合進這些記憶中。

    仿佛曆經了輪回。

    她構建出了真實的夢境。

    這樣做……十分危險，如果一不小心甚至會迷失自身的心靈，陷入一道道夢境輪回中忘卻自身，甚至無法脫身。

    這不是規則的力量，而是概念與哲學，心靈的維度，思維的境界。

    林修並沒有打擾或者勸導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時候並不知道選擇是否正確，但隻需要做好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不論好還是壞。

    片刻之後，曉夢緩緩睜開雙目。

    對於林修來說不過短短時間，但對於曉夢而言，卻已經經曆了一次次輪回。

    她的雙目逐漸恢複了清明。

    身周的幻境仿佛化作了現實，竟然讓林修微微觸動。

    她突破了，本就三階巔峰，如今登臨四階。

    “恭喜！”林修微微一笑。

    隻有曉夢自己清楚她的道路有多麽艱難。

    “哎！差點沒醒過來！”她笑著歎道，目光卻無比清亮，倒映出林修的身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