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屍鬼感激涕零，道：“將軍，請跟我來。”

    擎蒼和顧菲柔跟隨著黏屍鬼，向萬鬼墳的深處走去。身旁有十幾名親兵保護。

    沿途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正在呼救，擎蒼正要派親兵前去幫忙，被黏屍鬼拉住。

    “將軍，你不要去。那個女子喚作雪女，雖然美麗卻很殘忍。雪女常常把活著的男人吸引到沒人的地方，和他接吻，接吻的同時將其完全冰凍起來，取走其靈魂食用。”

    擎蒼皺起了眉頭，“那麽她，是不是也是因為饑餓感的脅迫？”

    “是的，將軍。其實這裏無論是雪女還是其他的什麽人，都有各自的冤屈與無助。將軍如果想救人，就一定要帶領我們衝進河間鬼城，徹底鏟除製造魔鬼符咒的邪鬼師。”

    在黏屍鬼和擎蒼談論的時候，顧菲柔給了雪女意味深長的一眼，雪女立馬領命而去。

    顧菲柔沒有跟擎蒼說的是，雪女是密幽使，是自己安插在這裏的間諜。

    雪女的確殺過許多人，但她曾被鬼魅宗的人所擒，是顧菲柔安排美美把她救了出來。從此雪女就加入密幽門，成為顧菲柔的人。顧菲柔之所以不像避諱言書雅那樣的避諱她，是因為言書雅是要打進神月宮的密幽使，而顧菲柔將來是要做神月宮的主人的，所以決不能讓神月宮的人知道她顧菲柔在神月宮裏安排了間諜。因此，言書雅也好，黎兮諾也好，其他人也好，隻要是身處神月宮內的密幽使，都不能知道顧菲柔的真實身份。而雪女等人，是身處神月宮外的密幽使，沒有顧菲柔的命令，是不允許與神月宮接觸的，所以對她們，顧菲柔反而可以暴露身份。

    如果顧菲柔不對任何密幽使暴露身份的話，美美就會做大。因為所有的密幽使，但知有美美，不知有顧菲柔。聰明謹慎的顧菲柔，是不會讓任何人做大的，即便是她最可信賴的助手美美，也不行。

    黏屍鬼一邊帶著擎蒼和顧菲柔向前走，一邊繼續說著，“這裏有很多奇異之鬼，如泡在浴池裏半身是人半身是骸骨的濡女，如後頸還有一口的二口女，如頭發極長喜歡勒人的發鬼等等。每天河間鬼城都會產生很多新的鬼怪投放到這裏，這些鬼怪幾乎都是被下了魔鬼符咒才變壞的冤魂。包括我在內。”

    “怎麽？”擎蒼同情地問道：“你也是因為被下了魔鬼符咒，才總是饑餓難忍的嗎？”

    黏屍鬼輕輕地點點頭，已然領著擎蒼和顧菲柔來到了冤魂集中之地——位於萬鬼墳中心的聚冤齋。

    整個聚冤齋其實是一座鬼廟。廟裏天花板的部分是采用鏤空木雕，雕刻著餓死鬼、累死鬼、害死鬼等等，牆壁的四周都畫著壁畫，其中有兩麵的壁畫都已經分不清是誰了，隻有左邊的壁畫上的人還可以分辨出大概樣子，這壁畫上的老頭被眾鬼分肉而吃，應該就是給眾鬼造成巨大傷害的邪鬼師了。

    顧菲柔一進入聚冤齋，就有大量的形態各異的鬼怪自四麵八方一擁而入，跪倒在她麵前。

    “大人，大人！”鬼怪們狂熱地呼喊著，希望顧菲柔能帶領大家脫離苦海，脫離魔鬼符咒的禁錮。

    顧菲柔心裏很清楚，這背後當然是雪女的功勞。每一名密幽使都是她精挑細選的，每一名密幽使都有著獨當一麵的能力。

    一旁的擎蒼觀察著，聚集在這裏的鬼怪密密麻麻，越來越多，這些形態各異功法不同的鬼怪，真的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啊！有這支力量在手，再加上自己所率的一千精兵，何愁河間鬼城不破？

    “大人”，一個老鬼靠了上來，“眾鬼都受苦多年，都希望您能帶領大家殺奔河間鬼城。”

    顧菲柔站到聚冤齋高處，對著眾鬼慷慨激昂道：“這麽多年來，大家盡受那魔鬼符咒的困擾，對不對？”

    眾鬼盡皆點頭，想起多年來所受的委屈，一個個痛不欲生；想起現在淒慘的狀況，一個個愁雲密布。

    “哼——”，顧菲柔大怒而嚷：“人人生而平等，人人擁有自由，這是上天賜予的權力，豈能受製於人？如今朝廷舉精兵前來，就是要徹底鏟除河間鬼城，還大家以晴朗的天空。大家隨我殺奔河間鬼城，要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好不好？”

    眾鬼聽令，群情激昂，紛紛舉起兵器，誓死拚殺。

    “生而平等！”一個老鬼自人群中喊起。

    “生而平等！”眾鬼盡皆跟隨。

    “還我自由！”另一女鬼帶頭喊道。

    “還我自由！”眾鬼隨聲附和。

    “殺奔河間鬼城！我們要做命運的主人！——”眾鬼中的雪女，拿出一麵大旗，迎風揮舞。

    “殺奔鬼城！殺奔鬼城！殺奔鬼城！……”眾鬼不斷地呼喊著，響聲震天。

    人群中，黏屍鬼哭了。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擎蒼所率兵馬在萬鬼墳附近安營紮寨，顧菲柔則將數萬冤鬼聚攏一起，熟悉各名鬼將。就這樣忙了一夜。（之前雪女已經教眾鬼行軍打仗之法，並且從他們中選拔出多名文武雙全的鬼將，由此成立了等級森嚴的鬼軍團。）

    第二天，兩支隊伍合在一起，共同向河間鬼城進發。一路上攻城掠地，勢如破竹，不日即到河間鬼城。

    但是這一路的攻殺，讓擎蒼心頭沉重。這些鬼怪皆不畏死，因此打起仗來非常勇猛，不過也許是他們吃人吃得多了，對敵人並沒有半點仁義之心。在麵對俘虜時，他們的眼中根本看不到絲毫仁慈或者理性的目光。有的，僅僅隻是掠食者般的殘忍，以及必須滿足饑餓與殺戮的無限渴望。所以殺來殺去，竟留不下一個活口，連老人孩子也不放過。

    擎蒼數次想要阻止，但都被顧菲柔拉住。

    他雙眉微顰，似在斟酌合適的用詞，“菲柔，鬼軍團殺了太多的無辜的人……”

    顧菲柔慢條斯理地轉頭麵向他，“不，擎蒼，這些無辜的人都是邪鬼師殺的，我正要率領鬼軍團殺進河間鬼城，阻止這些暴行的繼續。”

    “你……”

    “現在我們是用人之際，如果對眾鬼限製太多，會影響軍心士氣。更何況成王敗寇，眼下隻有勝利才是最重要的，對嗎？”顧菲柔語氣溫柔，無一絲緊張，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你吃飯了沒有。

    擎蒼還要理論，雪女靠了過來，“將軍，您跟了菲柔姐這麽長時間，什麽時候發現菲柔姐做事沒有分寸？等這場仗過去以後，您就會知道，菲柔姐，是對的。”

    “你放心，擎蒼，”顧菲柔淡淡道：“殺死邪鬼師的那一天，對眾鬼的這些惡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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