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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不好的啊。”王初晴的笑容很溫柔,眼神卻悲傷得要命,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哥哥有了異能是好事。你看那位蘇小姐,還有這位白先生,看起來都過得挺好的。聽說‘晨星’部隊的待遇很不錯,別人想進都還沒機會呢。”
“初晴,但你……”王先勇皺了皺眉。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從蘇小蝶的隻言片語裏就能聽出實驗室不是個好地方,他實在不忍心讓妹妹受一點點的委屈。
“我知道我沒用,哥哥。但是咱倆怎麽樣不是活呢?讓我去實驗室吧……至少在基地裏見不到那些可怕的感染體不是嗎?”王初晴說著說著,真的從眼睛裏落下豆大的淚珠,但她看到王先勇被檢測出異能,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讓哥哥留下,說完也不顧他的反應,自顧自的扭頭看著那個一直在負責交涉的金邊眼鏡男。
王初晴說:“我哥哥的力氣很大,我想,哥哥的異能有可能是這方麵的。”
王先勇猛然回過頭,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唔,力氣。”
這眼鏡男聞言,不置可否地沉吟一聲,走到一旁一個很大的顯示器旁,拿起一支筆狀的東西開始寫。王初晴看向他筆下的位置,大致能看清他是在填一張表格。
做完這一切,眼鏡男轉過頭來:“這一批的檢測已經做完了,通知門口送下一批進來。聯係巡邏隊把去難民營的幾個帶走,小孫把實驗室的幾個人送過去。至於這位……是叫王先勇是吧?就麻煩飛蜥大人送去‘晨星’了。”
然後他向王初晴確認了一下:“小姐,你確實願意去實驗室麽?”
王初晴臉上的淚花還沒幹,眼角濕潤著點點頭:“嗯,我去實驗室。”
“那麽我將修改你的誌向表,小孫,你把她一起帶過去。”他回頭對另一個穿白大褂的男生說。
“是。”
白俊楠原本還想垂死掙紮一下,好讓王先勇完成他去難民營的心願,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我方中出了王初晴這個倒戈的叛徒,又驟然間接到送王先勇去晨星的任務,像是接到了一顆燙手山芋,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他內心的悲傷都快要逆流成河了,萬分想念去匯報軍務的蘇小蝶——要是她在這兒,一定能比他處理得更好吧。
那金邊眼鏡男還在說著:“資料表格我已經傳到‘晨星’那邊去了,麻煩飛蜥大人走一趟。”
“……好。”白俊楠硬著頭皮應下了。
在半年的流亡之後,這群人終於分道揚鑣,走向他們各自選擇的路。
臨走前,康頌擁抱了一下白俊楠,給了後者一個微笑:“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回來的。”
白俊楠還沒能收起之前的糾結,調整不好表情,牙疼似的看著他,叮囑道:“記好我和小蝶的終端號啊,千萬保持聯絡。還有……去難民營的話……”
他抬起眼簾,認認真真地看著康頌那熟悉的眉眼,語氣鄭重:“別死了,要好好活下去啊。”
康頌一怔,旋即笑開了,對白俊楠揮揮手:“我會的。走了,再見。”
說完,他大踏步地揚長而去,竟是分外輕鬆的樣子。
“……再見。”白俊楠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王初晴也被帶走了。王先勇不知何時站到了白俊楠的身後,怔怔地說:“我真羨慕阿康。”
“……”走神中的白俊楠被他嚇了一跳,臉上是仿佛撞了鬼的表情,看著這位未來的同事,試圖安慰他,“你也別太難過啦,在基地至少可以吃個飽飯嘛。”
王先勇搖搖頭,眼神還有些渙散,不知道在看哪裏:“初晴是個特別自尊自愛的女孩子。她以前……是學音樂的,性格也好,朋友很多……可惜這末世,學音樂的派不上用場。如果不是我被查出這該死的異能……我是真不希望她受什麽委屈。”
白俊楠被那句“該死的異能”給逗樂了,莞爾一笑:“異能確實該死,不過也有好處,你知道麽?晨星隊員都能被分到單獨一個房間,至少你可以申請和妹妹住一起照顧她。除了實驗時間,其他時候,實驗體其實是有一定的自由的。”
說罷,他單腳後退一步,右手放到心口,行了個十分浮誇的禮儀,仿佛表演即將開場。他用一種蠱惑人心的口吻說著:“歡迎來到‘晨星’。”
晨星隊駐紮在地下七層的東南邊。
王先勇跟著白俊楠一直朝基地深處走去,直到這時才終於有了一點身在基地的實感——這座地下堡壘的裝修像極了影視作品中的未來基地,到處是現代化的科技成果,路過的人步履匆匆,他目光所及,眼見的每一扇門上都有led屏,使用虹膜掃描才能進入。
“沒想到末世了,人類反而能實現無紙化辦公。”一路走過來,工作中的人使用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電腦。王先勇忍不住感歎道。
白俊楠走在他前麵,聽到他的話很是不以為然:“沒那麽神,無紙化是因為紙比較貴,現在我們根本不可能大規模的伐木,電反而不值錢,這裏是地下,是個資源寶庫。”
他邊走邊說,很快來到一扇雙開的大門前,和基地裏的其他門一樣,在門邊進行了虹膜掃描。
這略顯沉重的大門在二人眼前緩緩打開——
大門後麵是一個寬闊的訓練場,吊頂足有兩層樓那麽高,高瓦數的白熾燈掛了一排。即使這裏是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卻依然讓人有種“豔陽高照”的錯覺。
場內不少人正三三兩兩的做著各種各樣的訓練。
二人的腳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很快有一個栗色利落短發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到他們麵前,好奇地看著王先勇這個生麵口,嘴裏的話卻是問白俊楠的:“這就是a07檢測室發來的新人?體力方麵的能力?”
“嗯,應該是,還沒確定。”白俊楠說。
“哈?檢測室還能發個沒確定的來?”這姑娘一臉詫異,不過隨後就伸出一隻手,衝王先勇咧開嘴,笑眯眯地說:“你好啊,我是‘晨星’隊負責登記的許小曼,看資料,你是叫王先勇吧?跟我過來做下具體的能力測試?”
“新人嘛,交個手不就知道能力了。”
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整理著他原本就扣得好好的袖口,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
他穿的也是一身白色的作戰服,可這衣服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一絲不苟,褲線都有熨燙過的痕跡,筆直服帖地包裹著他修長的雙腿。仿佛這是一件剛從奢侈品店裏拿回來的名品西服,讓他從頭到腳散發著上流社會精英的氣息。
白俊楠見到是他,輕微地皺了下眉:“你又想找事?”
“哪能啊,不就是和新人切磋一下,隊裏的大家不都這麽玩麽。”這男人輕輕一笑,“老白,難得啊,你除了護著你老婆,也會護著別人了。怎麽,換口味了?”
“嗬,”白俊楠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顏臻,這話你敢當著小蝶的麵再說一次?”
顏臻麵色有些不自然地閉了嘴。
蘇小蝶和白俊楠從前就一直是哥們兒,剛進“晨星”部隊的時候左右也沒其他認識的人,幾乎是同進同出,申請的宿舍也離得很近。不少人因此調侃他倆是夫妻關係。
現在蘇小蝶不在,顏臻還能用這個擠兌白俊楠,可蘇小蝶萬一在場,這事他是絕對不敢提的。
無論如何,基地女性數量少,“晨星”算是少有的男女比例比較平衡的地方。蘇小蝶長得漂亮,戰鬥力又高,一直是“晨星”隊內女神般的存在,偷偷仰慕她的隊員很多。顏臻要是敢當眾給蘇小蝶找不痛快,那等鬧劇散場,他的生活將會變得非常不痛快。
不能在言語上找場子,顏臻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右手倏地伸開,在他掌心指向的位置,平地起了一陣風。
邊上的晨星隊員都下意識地往邊上躲,給顏臻讓出一小塊空地。果然沒多久,那陣風越卷越大,到最後,竟將一旁一個巨大的石球卷上半空。
這批石球是特意定製的,給晨星隊內一些在力量訓練方麵有特殊要求的隊員訓練用,每個都重達四五百斤,多數時間都被隊員拿來當椅子。
這顏臻,竟用風的力量,硬生生地將這沉重的石球從地上搬了起來。
“不是說新人是力量方麵的能力麽?那讓我來看看你的力量究竟有多大!”顏臻說著,右手一揮,狂風卷著石球就向著門口砸去。
“顏臻你有病啊!”許小曼驚呼一聲。她方才湊上來和二人說話,此時也站在這個方位,石球飛過來的速度極快,她躲閃不及,隻好用出自己的能力,往地上一貼。
“蝰蛇”許小曼,能像蛇類一樣無聲無息地用腹部行走。
“我c……”白俊楠嘴裏逸出半句國罵,身體一提就往石球上跳——無論什麽東西,隻要他能踩上去,就能走過去。他一邊使用能力,一邊喊著:“傻著幹嘛?快躲啊!”
王先勇像是沒聽見似的,依然站在原地。
他眼神凝重,雙臂伸出,不避不閃,竟像是要用血肉之軀把石球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