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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 訂閱率小於60%的你,會看到維持72小時的防盜章~ 賀鬆柏注意到動靜,一手把她揪過來前後地看了一輪, 臉色有些差勁:“跟人打架了?”
賀鬆枝掙紮地落到地上, 畏縮地跑到大姐的身後。
賀鬆葉把她頭發沾上的草摘了下來,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地拍了拍。直到她給小妹洗澡的時候才發現她腿上淤了好大一塊,鮮血直流,耳朵背也被劃破了。她驚愕地咿咿呀呀叫了起來,連忙采了一堆臭草放進嘴巴裏嚼碎敷在賀鬆枝的傷口上。
她疼惜地安撫了小妹半天, 才想起剛住進家裏的趙蘭香。
“去叫, 她, 吃飯。”
賀鬆葉的手點了點趙蘭香的屋子,比劃了一下跟大弟說。
賀鬆柏黑著臉去叩了趙蘭香的門, 見裏麵沒有動靜, 踹了一腳門惡劣地道:“人呢, 到哪去了?”
賀小妹睜大了眼, 被大哥嚇得一聲都不敢吭。
賀鬆枝笑了笑,用毛巾擦幹淨小妹的臉。
“不要,打架。他, 生氣。”
“疼不疼?”
賀小妹疼得齜牙咧嘴,不過看到飯桌上用碗裝著的一隻白胖胖的饃饃,眼裏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震驚和欣喜。她用手指了指那隻白饃饃, 賀大姐咧開嘴笑著點點頭。
……
趙蘭香洗完澡出來, 就看見賀鬆柏滿臉不耐煩地站在她的房間門口, 門被他踹了一腳,嘎吱地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賀鬆柏發脾氣被捉了個正著,沒有尷尬的自覺。他就這麽直挺挺地站在人姑娘的房間門口,眼神輕浮又散漫地看著她。
趙蘭香用手指擰著濕發,用極清冷的眼神剜了他一眼,回房取了條毛巾擦幹頭發。
賀鬆柏又使勁地敲了敲她的門:“我姐看你第一天啥都沒準備,讓你跟我們一塊吃。明天你自覺點,缺啥補啥,我們不包夥食!”
屋子裏立馬傳來女人清澈利落的聲音,“好。”
賀鬆柏又說:“你馬上出來。”
這麽一咋一呼的,要是換成二十年後的那個老男人,她一準得教訓他。然而現在趙蘭香卻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推開了門。
他抱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草進來,用一個陶盆裝好。
他光明正大地打量著這位城裏姑娘的屋子,一點都沒有闖入女孩子私人領地的自覺,視線滑過她床上散落地放著的衣物,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屋子裏多了許多小物件,窗子上掛了兩片天藍色的簾布,老舊的桌子用幹淨的碎花紙包住了,一隻瓷青色的花瓶插著幾朵野花。
整個房間煥然一新,透露出獨屬於女人的清新溫柔。
賀鬆柏把房屋的窗子關緊,淡淡地說:“把你的衣服和貴重的物品都收好,去吃飯。”
趙蘭香隻把床上的衣服收了起來,卻沒有走,靠在門邊看他。
賀鬆柏嗤了一聲:“怎麽還不去吃飯,怕我偷你東西不成?”
說話之間他刺啦一聲劃了根火柴,把盆裏的草給點了,頓時一股白茫茫的濃煙騰起。他兩條長腿一邁,躍出了門還順便把門口傻站著的女人推了出去,嘭地一聲重重地關上門。
趙蘭香的心頭驀然地一甜,他在給她的房間熏艾草。
想不到他雖然凶,卻還挺細心的。艾草能驅蟲除濕,久不住人的屋子容易生潮生蟲子。如果今晚將就著睡下去,第二天能咬出一身包來。
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趙蘭香是被追求的那個。每天養養花,剪枝插花煮茶,閑來無事逗貓作畫,稀裏糊塗地就被老男人瞧上了眼,他耐心又自信地追了她三年。現在……她撇開了頭。
這個年紀的賀鬆柏離知情知趣還遠得很。那樣凶巴巴的、又冷又硬的態度,不把女孩子嚇跑都不錯了。
賀鬆柏又說:“我們農村,窮,沒有什麽好招待你的。”
趙蘭香含糊地哦了一聲,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我知道。”
賀鬆柏冷漠地跨大了腳步,把女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走回了主屋。
賀家的晚飯,很簡單。
比知青食堂的夥食略勝一籌,好歹看得見米粒。不過趙蘭香看了眼賀大姐和賀小妹碗裏的紅薯,收回了這句話。
她把自己碗裏的米粒撥到了她們的碗裏,笑著摸了摸肚子,“下午吃的包子還沒消化,撐得很。”
“你們吃吧。”
趙蘭香看了眼賀鬆柏,他碗裏幾乎沒有米,那麽大的一個男人整天吃這些沒有油水的東西怎麽挨得過去?
她剛想把自己這碗飯讓給他吃,然而賀鬆柏很快三口兩口吞幹淨了大碗裏的紅薯,吃得很香,跟吃山珍海味似的一臉滿足,他吃完後端起祖母的那碗幹飯朝著裏屋走。
賀小妹小口小口地咬著饃饃,咬到了裏邊還喝到了濃鬱的湯汁,嘴巴吧嗒地吸著包子裏的油汁的時候,眼睛愉悅地一閃一閃。她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過年的時候吃的肉也沒有那麽好吃,好吃得她想哭。
賀鬆枝吃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吞了吞口水把包子讓給大姐。
……
第二天知青上工的時候,周家珍單獨把趙蘭香拉了出來,一臉不敢置信地問她:“你住進了賀老二家?”
她口氣裏夾雜的震驚和鄙夷,毫不掩飾。
“昨天我忙著搬家,都沒來得及問清楚你。你惹上大麻煩了,趕快搬出來!”
趙蘭香詫異於周家珍厭惡的口吻,怎麽的一個兩個提起老男人,都是這幅避之不及的模樣?
她笑著問:“怎麽了,他那裏是狼穴虎窩,住不得?”
周家珍看著趙蘭香還在笑,氣憤地說:“何止狼穴虎窩,那個人根本就是個流,氓!你是不知道——”
她越說越激憤,臉也漲紅了,到底念著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周家珍一把將趙蘭香推入了玉米地裏。
“去年賀老二和潘雨亂.搞男女關係,被送去勞改了一段時間。現在是放出來了,好好的一個姑娘,你說怎麽……哎——”
周家珍說起這件事時滿臉的羞愧和憤怒,她壓低了聲音偷偷說:“有人看到他們曾經鑽過玉米地,而且潘雨是被強迫的。”
趙蘭香的內心受到了轟然的震動,她從來都沒聽老男人提起過這件事。
她搖搖頭,“應該不是你想的那麽嚴重的事,如果那樣,早就被槍.斃了。”
“這裏頭可能有誤會。”趙蘭香說。
這個年代男女關係管得是非常嚴,趙蘭香就聽說過有這樣的一個例子,一個男人公然闖入了女廁,結果被判了死刑。夫妻倆在公共場合都不允許有過親密的行為。何況是毀了人家清白這種大事。
周家珍咬牙切齒,從喉嚨裏哼出了聲音,“誰知道呢,總之你快點搬出來,那種地方你多呆一天我都覺得心裏不踏實。”
“我來河子屯那麽多年了,大隊的人我都認全了。賀家老二當真不是什麽好人,就算他是被冤枉的,他也不是個好的,不然咋地到現在都跟潘雨扯不清關係?”
“我敢說肯定是他家太窮了,潘家瞧不上他,他沒錢娶媳婦。”
趙蘭香含糊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她不高興,她很不高興。
老男人居然瞞了她那麽大的事情,當年裝得老實巴交地說自己在感情上還是頭一遭,若是行為舉止讓她感到不適還請多多包涵。
現在看來倒不是那麽一回事,他又窮又潦倒的時候桃花也沒斷過。
還鑽玉米地,嗬……這麽時髦的事情,她可沒幹過。
周家珍為自己保全了朋友的安全而自豪,她大手一揮說:“等會幹完活,我就去幫你搬行李。”
“我現在和你老鄉住一間,就住在支書家裏。我聽說大隊長那裏還有空的房子……”
趙蘭香果斷地拒絕了,“不必了,等會我去縣裏買點糧食,你要一起嗎?”
李大力剛想說放人出去外麵玩,然而看見皮膚白白淨淨的趙蘭香之後這句話就咽了回去。
怎麽說把這些嬌滴滴的姑娘放出去也不好,萬一出了啥事怎麽辦。
李大力說:“你們跟我過來,大隊放農具的屋子還空著,白天給你們落腳歇息還是可以的。”
趙蘭香等人把行李物品暫時寄放在了大隊放置公有資產的屋子裏,幾個人狼狽地麵麵相覷。
男知青們最辛苦,滿臉的泥灰,大掌一抹臉黑得跟包公似的,把愁眉苦臉的女知青逗笑了。蔣麗下午高高興興地回來,發現自己沒收進箱子的物什全都被砸壞了,臉陰沉沉的,看誰都不順眼。等大隊長走了以後,她嗤地冷笑了一聲,“這什麽破地方。”
趙蘭香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明知道這裏是個破地方她還要來,趙蘭香這就很不能理解了。
然而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腹了,沒時間去揣測大小姐的心思。她向周圍的人家借了柴房,同周家珍一起做了頓肉包子和素野菜麵。趙蘭香特別舍得放油,把那二兩油都用上了。一個小時後她的包子就蒸好了。上等的富強精麵粉和半肥瘦的豬肉做成的包子,又油嫩又鬆泛。大家都餓著肚子守在農具房裏的時候,她和周家珍在隔壁的農房裏嘶溜嘶溜地吸麵條。
香味飄散在屋子裏,引得其他知青忍不住往那邊打量,看到周家珍大快朵頤的極享受的表情,他們愈發饑餓了。趙蘭香見狀,也不私藏,她招呼大家一塊來吃東西。她把下麵條的時候剩下的一些麵疙瘩拿出來給腹中空空的知青吃了。雖然不多,和著熱湯吃好歹能墊墊肚子。
趙蘭香這樣的行為讓沒了房子落腳的知青們心裏好受了一些,他們心裏對這個冷清寡言的女知青的好感上升了一個層次。雖然趙蘭香沒有招呼他們吃包子,但麵疙瘩拌上豆醬來吃甭提多美了。畢竟麵粉可是精細糧,豬肉也是稀罕物。白蹭了人一頓精細糧,已經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蔣麗是吃飽了肚子才回知青點的,經過一番辛苦的收撿行李的勞動,肚子裏的東西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趙蘭香做包子的時候她就聞見那股香味了,誘人得很。聞著那股香氣,比她吃過的那家國營飯店賣的包子還香。但偏偏趙蘭香沒有指名點姓地邀她一塊來吃,蔣麗也沒拉下那個臉去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