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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女子朝周圍觀望著,心想道:來時並未仔細觀看,現在看,這裏確實很美,比那靈羽聖池還美,果不愧是大地之後的產物啊!
想著想著,一個好聽的名字映入腦海:“‘溪悠’怎麽樣?”
“溪悠?”“睡美人”不禁輕聲問道。
“嗯,溪悠。”青衫女子想了想,又稍作解釋道,“‘溪悠’的諧音是‘稀有’。你看,這裏的萬物稀有。”說到此,還伸出手指向周圍指了指,繼續說道:“你誕生於稀有之地,你呢,更加稀有,要知道,在這整個大地上,除去花草樹木,生靈才隻有三個啊!所以這裏的每一個生靈都是獨特的,稀有的。”
“睡美人”隨著青衫女子的手指向周圍望了望,後低頭喃喃自語:“溪悠,稀有……”又猛然抬頭,漂亮的小臉上滿是高興的笑容,“好啊好啊!以後我就叫溪悠啦!”還一邊說一邊兩手抓上了青衫女子的手臂,興高采烈地搖晃著。
突然間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溪悠取回一隻手,輕輕的一拍腦門說道:“溪悠有名字,那姐姐一定也有名字嘍!姐姐的名字是什麽啊?”雙手繼續搖晃著青衫女子的胳膊,希冀的望著她,墨一般黝黑、深沉但又單純的眼睛閃爍著小孩子渴望糖果時的亮光。
“我的名字?”溪悠的一句話,讓青衫女子憶起了她與他剛相遇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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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剛醒來,還不過是一條小龍而已。她當時隻是想到處走走罷了,卻不曾想遇見了他。
剛見到他時,因為他和她一樣有著生命,會自由走動,所以對他產生了興趣。
因為那時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黑暗的,沒有這時候的鮮花、綠草、大樹、池塘、湖泊以及那溫暖的陽光,有的隻是那無盡的黑暗。她曾以為,世間隻她一個生靈而已;她曾以為,她要忍受無盡的孤獨;她曾以為,她就要這樣渾渾噩噩的活下去。卻不想還有他,這下好了,可以與孤獨寂寞說再見了。
於是,她便試著與他搭話。
“小東西,你也生活在這兒嗎?”
“大家夥,你也生活在這兒嗎?”
許是兩人想的一樣,竟同時開口問對方,說的話竟也幾近相同。她看見,他說話時是激動的。想必,他也是孤獨的吧!
“是啊!”
“是啊!”
兩人竟也同時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
“小東西,還沒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他問她,他看起來很好奇。
“名字?我沒有名字啊!”她感到莫名其妙,搖了搖尾巴回答道。
“哦。”他想了想,然後望著她說道,“那你以後就叫麟吧!好嗎?你以後可以叫我古。”說完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著她嘿嘿的笑著。
“麟?古?”她還是感到疑惑。
“對。麟,你。”他指了指她,“古,我。”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給我起名叫麟,那誰給你起的名字啊?”她問道。
“不知道,自我醒來,記憶便告訴我,我叫古。”他也是半知半解的。
她聽他說的話,就好像他口中的“記憶”也是一個生靈。
“對啊,它是一個小人兒。它知道很多關於我的事情,但就是不知道我是從哪兒來的。哦,對了,難道你沒有記憶嗎?”他看起來很疑惑。
“我不知道。”
……
……
“姐姐,姐姐,你怎麽啦?”溪悠用一隻手搖晃著青衫女子,用另一隻手在青衫女子的眼前晃來晃去。
“咳咳,咳咳,輕點,輕點。”青衫女子險些被溪悠慌倒,回過神來,立馬穩住了身體,用神力強行壓下那股欲竄的濁氣。
“姐姐你怎麽啦?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理我。姐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剛剛還咳了好多血呢!”溪悠感覺到了青衫女子身體的晃動,立馬停止了自己的搖晃,扶著青衫女子,十分擔心。
“溪悠,我沒有事,你不用扶我,你這樣會讓我貪戀的。”青衫女子推開了溪悠的手,嚴肅的對溪悠說道。
“姐姐,你真的沒有事嗎?”雖然青衫女子已經說了自己沒事,但溪悠還是有些擔心。
“沒……咳咳!”青衫女子正回答溪悠,卻突然咳了起來,一口血霧便自青衫女子口中噴出。
溪悠立馬緊張兮兮的就要攙扶著青衫女子,還緊張地說道:“姐姐,你看你都又咳出血來了,還在強撐著說沒事,還是讓溪悠攙著你吧!”
“溪悠,我說過了,你不用扶我,你這樣會讓我貪戀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知道了嗎?”青衫女子語重心長的說道,望著溪悠單純無知的樣子,神情中布滿著不忍。
可她也是沒辦法啊!她沒想過要做這個惡人的啊!可她如果不做,誰又去救他呢?隻有至陰之人,大地之後日月結合而成者才能救他的啊!
她知道,再有一千年,就算沒有她,沒有她的血液和本體血液的滋潤,溪悠依然會蘇醒的。可是,他等不了一千年啊!他的肉體正在慢慢地變得透明,變的虛無。不足一千年,他的肉體便會化為飛灰,那時,他將會魂飛魄散的啊!
青衫女子回了回神,猛然想到了溪悠的問題,對溪悠輕輕地說道:“至於我的名字,”青衫女子低頭抿唇想了想後繼續說道,“你可以叫我鹿。”
“鹿?鹿,好好聽的名字哦!鹿姐姐,嘻嘻。”因為單純無知的像個孩子,很快,溪悠便將剛剛發生的一切拋到了腦後。
鹿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叮囑溪悠道:“溪悠,你的本體是蛇,乃是女陰娘娘,大地之後日月精華結合而成的大地之母。你的力量是巨大的,巨大到無法洞悉,切記,不可濫用。”
望著自己手臂上那逐漸縮短的青線,鹿感到了些許的害怕。她不是貪生,她隻是,隻是在害怕,一想到以後就不能陪伴他了,她就害怕。
“溪悠,出去之後,或許你是孤獨的,難以忍耐的,但無論如何都不可將你的力量引入偏道。”想起那長年的孤獨,她就感到恐懼,好在後來有了他的陪伴。
“鹿姐姐,你怎麽了?你這個樣子好可怕噢!”溪悠打了個冷顫道。
“來時,我便知曉,我這一進來,或許就不能再踏出這水門了。”鹿扭頭望著水門,喃喃地說道,似在低語般,一顆眼淚從眼中緩緩滑出,晶瑩透徹,嘴角未抹的血跡還未凝固。
鹿抬手抹掉眼淚,回過頭來對著溪悠堅定地說道:“但是,我無所謂的,你出去以後,定要幫鹿姐姐喚醒他,幫鹿姐姐好好照顧他,陪伴他,可以嗎?”語氣中帶著請求。“咳咳。”溪悠還未回答,鹿便又咳了起來,又一口血霧噴出,原本細長的青線此時僅剩小而淺的青點。
“鹿姐姐,溪悠答應你便是,你快不要說了,溪悠扶你到床上去吧!”看到鹿虛弱的樣子,溪悠又擔心了起來,上前去扶著鹿躺到冰床上。
躺到冰床上的鹿緩了緩氣,那股濁氣已有些壓製不住。久久,鹿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好……好好使用你的……你的力量,萬……萬不可用以破……壞這個世界。我……我已破壞了這個世界的秩序,使……你提前蘇醒過……過來,我已因此……因此付出了代價。你快……快要完全蘇醒了,待你……你完全蘇醒,這個水門你將無……無法踏出,池梯也……也將合攏,你快些……快些出去吧!”
鹿強撐著講話說完,與溪悠緊握的手鬆開,猛地推開溪悠,雙手卻在半路無力的垂下了,眼睛也在緩緩的合上。胳膊上小而淺的青點在閃爍,鹿的身體泛起青色的光芒。
溪悠望著鹿,眼睛紅紅的,後扭身向水門跑去,有淚珠從她臉上滑過。
怎能不傷心?剛剛蘇醒,卻要麵臨這等事,孩子心的溪悠怎能不悲傷?
“轟隆隆,轟隆隆……”水門在溪悠身後莫名發出極大的聲響。
水門內,鹿身上的青光在慢慢的變弱、消散。待青光完全散去,冰床上,身著青衫,美麗如斯的鹿已化為一條龍。躺在冰床上緊閉雙眼的龍一動不動。
跑,跑,跑。溪悠身後,池梯在緩緩的合攏。眼見出口就在前方了,溪悠加快速度,一鼓作氣衝了出去。
卻在她衝出去的那一刻,她額頭眉心處極快的閃了下青光,那青光看上去就像一個小人兒,在那青光滅的當,通向水門的池梯某處亮了下青光,卻又極快的滅了,在離水門更近的地方又亮了下。那似小人兒般的青光在通向水門的池梯上一直亮、滅,直到隱入幽黑。
這一切,溪悠並沒有注意到。
溪悠扭過頭,看著池梯一點一點的合攏,直到靈羽池中的池水混在一起,恢複原樣。
溪悠望著池水愣神,黑色的眼睛中閃著淚光,許久,淚珠緩緩流出,順著臉龐滑落。
怎麽會這樣,鹿姐姐,鹿姐姐……“鹿姐姐!”溪悠衝著靈羽池大喊。
沒有人回答,留給溪悠的,隻是自己的回音在靈羽聖地回蕩,顯得是那麽孤寂。
這算是什麽?讓溪悠醒過來,卻又讓鹿睡在了裏麵。交換嗎?嗬!真可笑!這純粹是在折磨人啊!
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可笑,可笑,鹿姐姐,鹿姐姐……”溪悠流著淚低喃,那樣子,是顯得那樣的無助。
溪悠失神的望著靈羽池,久久,久久。“為什麽!為什麽要有這樣的交換?!鹿姐姐,鹿姐姐!”溪悠無助的呐喊。
此時的她,已沒了最初的孩子氣,僅剩下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