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奧斯悠悠轉醒。

    他在晨光中眨著眼，初升的太陽光不是很刺眼，他感受著昨夜的餘寒，下一刻意識到他現在注視著的是洞穴外的陽光，出口已經被打通了！

    顧不得身體還沒完全蘇醒，卡奧斯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地穴，深吸了一口帶著自由的空氣。然後就這樣張開雙手，閉著眼享受陽光。

    等到他覺得陽光已經使他的身體足夠暖和之後就放下了雙手，他決定離開這裏。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跑出來的地方，黑暗中不時閃爍著石壁上的幽光，洞穴裏飄出一股陰涼的氣息。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趕緊離開了。

    洞穴外是一個小的下坡，坡下到底是一小片草地，草地正中有一條小溪穿過，小溪上橫跨著一架簡單的木橋。小溪穿草而過，蜿蜒流進草地盡頭的森林。

    現在是早上，卡奧斯的心情也被早上清新的空氣影響，變得輕快，再加上他想盡快遠離那個洞穴，因此他是一路小跑沿著那條小溪穿過草地跑進森林的。

    白天的森林給他一種安全感，陽光透過樹葉投下明暗不等的細碎光斑，光斑在樹蔭中有細微的散射，就像是一個個太陽的分身在林間跳躍。

    小溪在林間若隱若現，等到卡奧斯能夠完全追到它的身形的時候，它已經吸收了許多支流，成了一條緩緩向前流淌的小河。

    卡奧斯決心沿著河水的方向走過去，期望碰到一兩個聚集地。

    他就這樣沿著河水走了幾乎整整天，渴了就找河水相對清澈的部分低頭痛飲，餓了就找路旁的野果或者野菜洗淨後小口小口地吃。

    有時候因為吃到了有一些輕微毒性的野果，他堅持堅持也就扛過去了，但有一些引發的症狀無法忽視，他的行進速度就受到了極大的拖累。

    他在白天趕路，晚上的時候盡可能找一個安全的樹爬上去，把自己固定好對付一夜。

    他的身體狀況因此變得很糟糕，走起路來十分虛弱，行進速度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因此他走了整整兩個白天才看到了一些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他對精靈的東西了解不多，他知道的僅限於精靈和人類都屬於聯盟陣營，因此他認為找到人類的聚集地之後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幫助。

    發現那些人類生活過的痕跡是在第二天的黃昏，他看到離河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型的營地，營地裏有兩頂帳篷和一座篝火。

    卡奧斯費勁走到營地裏，發現篝火是滅的，但還有餘溫。帳篷裏有一些被翻亂的衣物，有一些還被撕破了，地上散落著一些幹肉，但是營地裏沒有人。

    卡奧斯的心情隨著這個營地的發現而振奮了不少，他已經兩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而現在這裏就有現成的帳篷。

    不過他不敢直接睡下，他先分別在兩頂帳篷裏再翻找了好幾遍。在一頂帳篷裏有一些用來烹飪的用具，但大部分都被破壞了，隻留下一口鐵鍋。另外一頂帳篷的碎衣下有兩塊粗糙的石頭，石頭上大量明顯的敲擊痕跡。

    除了這些人類留存下來的痕跡之外，他還發現了一些明顯不屬於人類的蹤跡。

    一些布片上有奇怪的腳印，當他打算仔細查看時才發現帳篷外的腳印更多，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營地。

    腳印有四趾，腳趾細長且有腳蹼連接——這是從它們腳趾之間的泥土平整的狀況推斷出來的。

    “這麽說這裏曾經聚居著的一些人被什麽數量很多的怪物襲擊了。”卡奧斯推論，“這裏的火才熄滅沒多久，沒有生物會短時間內攻擊一個地方兩次吧。”

    卡奧斯決定今晚在這裏休息，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經走不了更遠了。

    第二天自然醒來，他拚湊了一身尚且完整的衣服，他原先身上穿著的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了。

    在河邊洗過一個澡之後，卡奧斯精神了許多，他用昨天在帳篷裏找到的兩塊石頭敲擊生火，用僅存的鍋配著半塊幹肉煮了一鍋肉湯。沒有調味料，但他吃得很香。

    吃過之後他繼續沿河往下走，帶著剩下的肉和打火石離開。昨天的收獲鼓舞了他，而且一夜的休息之後他的精力也恢複了很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一個人類聚集地。

    他覺得自己精力充沛，一個早上走的路和前兩個白天走的差不多。

    一路上天氣晴朗風景秀麗，他的心情格外地好。但唯一使他感覺不妙的是一路上在河邊發現的那些奇怪的腳印。

    他發現那些腳印和營地裏看到的那些很像，但他不想就這麽回頭。

    正午時，他看到了這條河分烈成兩條條新的支流，他就在這兩條支流分流附近坐下休息，就著河水吃掉了剩下半塊幹肉，欣賞著秀麗的風景，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走。

    “再走半天，黃昏之前如果還不能找到人類聚集地的話就往回走，從營地重新尋找一個方向。”

    卡奧斯還想起了自己如同夢幻一般的這三天，短短三天，他就從一個麵臨困境的囚徒變成了一個自由人，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方向。

    他還想到了在他獲得自由之前的事，他隻記得走過惡魔的監獄，下一個記憶就是從洞口跑出迎接太陽。這份自由來得太過容易。

    卡奧斯休息過後決定沿著水流量更大的那一條走下去。

    可是他走了一會兒之後就感覺更加不妙了，水流量更大的這個支流附近腳印出現的頻率更多了，腳印的數量、大小也要遠遠超過原先在河邊遇到的那些，而且有一些腳印明顯是更新的，它們踩在原先的腳印上麵。

    “啊嗚ruaruarua——”

    古怪的叫聲突然在卡奧斯身周響起，他被什麽東西網住了。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被巨大的漁網罩住，漁網上帶著一股子粘液，魚腥味濃重得讓他快要窒息。不一會兒，卡奧斯就全身都布滿了這種充滿魚腥味的粘液。

    “有人把我抓住了嗎？”他不由得掙紮起來。

    “喂，快把我放出去！”卡奧斯高聲喊道，可嘴裏卻不小心吃到了粘液，嘴裏的魚腥味讓他感覺直犯惡心。他奮力地掙紮著，想要掙脫漁網，漁網卻收得更緊了。

    “啊嗚ruaruarua！”

    他的行為似乎引起了什麽東西的憤怒，他感覺什麽東西打到了自己的背上，疼痛讓他蜷縮起來。

    “rua——”

    發出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很滿意卡奧斯的反應，伴隨著一陣“噗噗噗”的踩水聲，有誰走到了卡奧斯身前。

    “rua!”卡奧斯不由得朝那個聲音看去，卻意外地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魚頭，魚嘴裂開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威脅他老實點，利齒之間有小魚碎骨殘留，還有一部分粘液。它一張嘴，一種發酵過後的酸臭味撲麵而來。

    卡奧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那個魚頭的臉色也變了，原本就很大的魚眼幾乎要瞪出來，它似乎很驚訝甚至憤怒卡奧斯的反應。

    它伸過手來在卡奧斯臉上拍了幾巴掌，力道很大，他感覺牙齒似乎碰破了嘴唇的某處，血腥味在嘴裏彌漫開來。

    卡奧斯低下頭，以免再被扇。

    “rua！”它這次似乎很滿意卡奧斯的反應，轉過身朝著水中走去，其它魚人也拖著卡奧斯跟上。

    它們並沒有完全入水，而是借助河水來加快自己的行進速度。卡奧斯被它們拖著在河水中漂流，不時嗆入一兩口水，但大部分時候可以保持舒暢的呼吸。

    卡奧斯不知道自己被拖著漂了多久，他隻知道當自己完全停下來的時候被誰從漁網裏解出來，綁在了哪裏。天色很暗，已經完全看不清了。

    卡奧斯漂了很久，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

    “嘿，兄弟，你也是被那群家夥抓過來的？”

    他轉過頭，發現一個人形在自己不遠處。卡奧斯發現自己聽得懂這種話，但他嚐試了幾次，卻說不出來，因此他用力地踏了幾下地麵，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精靈身份，想要裝作一個不會說話的人。

    那個人形又問了卡奧斯幾個問題，發現卡奧斯都隻是用腳踏地回應，也就明白了對麵黑暗裏的那個人不會說話，慢慢也就不再詢問他了。

    卡奧斯看著滿月，心裏哀歎，剛剛從地牢裏逃出來，卻又落入了魚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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