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6、紀靈屠城，痛失子侄

    夏侯淵擅長千裏奔襲作戰。

    常常出其不意，百戰百勝！

    但，那也隻是與守城相比。

    袁術麾下名將不多，但，排名第一的則是紀靈！

    紀靈曾領兵三萬，打的劉備三兄弟向呂布求救。

    且不說，當時駐守在徐州小沛的劉備沒有充足的兵馬，可身邊的關羽、張飛二位絕世虎將，都拿他紀靈沒轍。

    別不信，在呂布轅門射戟之前，紀靈領兵三十萬攻打小沛，與關羽鏖戰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

    如此，足以見得紀靈的厲害之處！

    當然，即使紀靈最終，死在對戰十餘回合的張飛矛下，顯然是後話。

    遠的不說，隻說這不善守城的夏侯淵，想來多半不是紀靈的對手！

    不過——

    此時乃新年歲首，夏侯淵效仿堂兄曹孟德，對多半是‘青州兵’的麾下，展開懷柔政策。

    懷柔政策，說白了就是安慰、照顧，拉進彼此的關係，親如一家人。

    當初，曹操收編數十萬青州兵，剛巧趕上三輔地震，也就順應‘陛下’提出的填充三輔百姓，將青州兵的家眷全部送往三輔。

    隻是，每到過年過節，所有青州兵開始想念家鄉與家人，可如今人在三輔，曹操反而後悔當初答應洛陽王劉辯。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即使當初三輔不地震，曹操的手上也沒有充足的糧食養他們，倒不如將‘燙手的山芋’丟給劉辯，做個順水人情。

    可曹操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當真是傻眼了。

    這不，夏侯淵安撫一眾麾下，還有另一個原因——

    司隸校尉糧食大豐收，好多士卒的父母讓人帶來書信，無不對洛陽王歌功頌德，感激當初填充三輔的決定。

    曹操雖然兵多將廣，但是麵對袁術的問題足夠頭痛，加上諸多士卒的父母‘神助攻’，導致曹操竟犯了頭痛的毛病。

    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但多數謀士建議向洛陽王討個說法，畢竟長此以往下去，不是個事，士卒們難免會逃離軍營，去見父母。

    曹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他也沒有辦法，那時候的洛陽王患有腰痛的疾病，根本不可能觸黴頭！

    更何況，曹操剛剛因為為父報仇的事，向徐州發兵，若不是洛陽王從旁製止，定然會釀下大禍！

    於是，曹操在忍受頭痛之餘，也為了不觸犯洛陽王的眉頭，隻好有苦往肚子裏咽，讓堂弟夏侯淵好生對待麾下將士。

    這不，趕上新年歲首，夏侯淵殺豬宰羊，且，允許一眾麾下將士飲酒，但，不可貪杯。

    一眾將士十分感激主將的開明，吃飽喝足之後，便進入夢鄉。

    此時，身形魁梧、小有微醺之感的夏侯淵，在十餘護衛的跟隨下，查看各營的將士們。

    剛巧就在此時，一隊十五人的巡邏隊，自對麵走來。

    待巡邏隊伍走近，夏侯淵這才看清為首之人，不由得疑惑道：“伯權，怎麽是你？”

    “孩兒拜見父親！”為首之人身披盔甲，身形精悍，雙目有神，正雙手抱槍，作揖施禮。

    此人，乃是夏侯淵的長子夏侯衡，僅比曹昂小一歲，現年十七。

    夏侯衡，娶曹操侄女為妻，恩寵特隆，襲父親爵位之後，轉封安寧亭侯。

    雖然他繼承了爵位，但在夏侯淵七個兒子之中，最有名的則是次子夏侯霸。

    “免禮！”夏侯淵不解道：“伯權，你這是……”

    “回父親，今日乃是歲首，孩兒讓巡夜的將士們回去安歇，巡夜之事則由孩兒來辦。”夏侯衡道。

    “嗯，很好！”夏侯淵微微頷首，大笑道：“伯權知道為父親分憂，為父十分欣慰！”

    “這都是孩兒應該做的。”夏侯衡意識到父親渾身酒氣，於是勸慰道：“父親早些歇息，孩兒繼續巡夜。”

    “好，好！”夏侯淵說著，隻見兒子已然帶人離去。

    看著離去的長子夏侯衡，夏侯淵當真很是欣慰。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吹來，促使夏侯淵打了個冷顫，“這天氣，當真有些冷啊！”

    “罷了，回去睡覺，反正有伯權巡夜，也讓我這個當父親的放心。”夏侯淵嘴上喃喃，繼而轉身返回住處。

    ……

    時間流逝。

    半彎殘月，爬上頭頂夜空。

    少將軍夏侯衡，連續兩次巡邏城內狀況。

    臨近子時，在城關之上轉了一圈，一再囑咐士卒們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旋即，夏侯衡手提寒槍走下城關，夜裏寒氣重，加上白天本就沒有睡覺，不免有些乏了。

    然而，為了守護城關，夏侯衡決定找些酒水，全當做提神。

    隻是，當他前腳落在關下地麵，後腳尚且放在石階上，夜空突然襲來一道尖銳厲嘯。

    原本存在些許睡意的夏侯衡，聞聲反而打起精神，滿是疑惑的望向關上，試圖發問士卒有何情況。

    可不等發問，那道尖銳的厲嘯之音，徑直向城內襲來，落向空無一人的長街上。

    “啪嗒！！！”

    伴著一連串細微的火星閃現眼底，緊接著便是一道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傳入耳中。

    夏侯衡見此，眉頭不由得微皺，卻在下一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敵軍襲城，全軍戒備！！！”夏侯衡雖然隻有十七歲，但卻追隨父親打仗多年，基本的經驗還是有的。

    隻是，喊聲剛一脫口而出，夜空便傳來密集的厲嘯之音，劃破這漆黑、寧靜的夜。

    夏侯衡話音落下，轉身疾步登上城關，試圖穩住關上將士們的陣腳，方便指揮作戰。

    隻是，不等登上五級石階，他真切的感受到，有些許的水霧噴灑在臉上。

    感受到刮在臉上的東西，他的身子卻在下一秒，不由得一僵。

    同一秒，借助石階外側護欄上插著的火把，真切的看見一個身上插有三支羽箭的士卒，正自石階上飛快滾落下來。

    看見這一幕，夏侯衡的瞳孔不由得微張，盡顯難以置信的神色。

    很快，他來不及查看士卒的狀況，提-槍直奔城關之上。

    然而，即使仍舊有士卒的屍體，自關上滾落，甚至自城牆之上墜落，仍舊沒有阻止他攀登城關的決心。

    可是，非常不幸——

    砰！！！

    在他即將登上城關之際，一支流箭射穿他的盔甲，箭簇射-入肩膀。

    礙於羽箭來的過於突然，導致夏侯衡的身子險些栽倒在地。

    然，不等他站穩身子，自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已然將盔甲下的衣服浸染。

    不過，夏侯衡對此並未喊痛，反而一臉驍勇之色，緊-咬牙根，將那羽箭當場折斷，丟在地上。

    旋即，他繼續邁步登上城關。

    “少將軍！少將軍！敵人來勢凶猛，將士們難以抵擋，快要……”一個守城士卒滿臉驚慌，向登上城關的夏侯衡呼喊。

    可是，不等士卒把話說完，一枚流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疾速襲來，徑直射穿盔帽，箭簇左入右出，將頭顱貫穿！

    噗嗤！！

    不及眨眼間，一股鮮紅血線迸射而出，在夏侯衡的眼底一閃而逝。

    “守不……”住字尚未脫口，士卒已然倒在了地上。

    年少氣盛的夏侯衡，看見這一幕，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怒道：“可惡！可惡！！今夜小爺我定要……”

    夏侯衡話音至此，一道尖銳之音劃過耳畔。

    下一秒，他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微涼入體，眼中瞬間被無邊血色所充斥，接著整個身子不聽使，一頭栽在地。

    頃刻間，自貫穿太陽穴的傷口處，流出大量鮮血，將他包圍在血泊之中。

    更加不巧的是，夏侯衡倒下的一幕，剛好被領兵而來的夏侯淵看見。

    當即，夏侯淵身子巨震，極其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幕，繼而腳下踉蹌著步子，跑向城關。

    不消片刻。

    即使夏侯淵與眾衛士登上石階，卻礙於羽箭密集且凶猛，難以上前，難以靠近渾身插有十餘支羽箭的夏侯衡。

    “伯權！！！”夏侯淵對此，放聲呼喊，且，雙眼蒙上一層水霧。

    人世間最過悲慘之事，不過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夏侯淵，恨！

    非常、極其的恨！

    恨得不衝出城外，將敵軍全部殺死，為他的長子報仇！

    然而，就在十餘衛士將他拉下石階之際，夏侯淵反而掙脫眾人，放聲呼喊：“我兒伯權死的冤，爾等隨我殺出城去！！！”

    夏侯淵話音落下，錚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徑直奔向城門。

    城內將士多半是青州兵，深感將軍與主公對他們的話。

    於是，在夏侯淵一聲令下，紛紛響應——

    “為大公子報仇！”

    “為大公子報仇！！”

    “為大公子報仇！！！”

    隨著將士們紛紛響應，使得城內將士們無不熱血上湧。

    很快，當夏侯淵來到城門口，翻身上馬之際，城門剛好被打開。

    “衝啊！”

    “殺啊！！”

    “為大公子報仇！！！”

    頃刻間，數千將士手提兵刃，蜂擁而出，殺向關前的敵軍。

    ******

    另一邊。

    領兵五萬的大將紀靈，眼見城門開啟，振臂一呼——

    “將士們，無論老幼，男的全殺，女的賞給你們，隨我殺進城去！！！”

    紀靈話音落下，手提三尖兩刃刀，策馬直奔城關而去。

    然而，身後五萬將士聽的真切，那可是女的賞給他們！

    當即，一個個眼睛冒綠光，嗷嗷叫如狼崽子的將士們，呼喊著“殺”，緊隨紀靈湧-向城關。

    不消一刻鍾，雙方陷入對戰，整個場麵陷入修羅戰場。

    ……

    由於雙方無不帶著不同的目的，導致殺起人來，絕不含糊。

    隨著時間的流逝，紀靈率領的五萬大軍，以絕對碾壓之勢，將夏侯淵的麾下盡數屠殺。

    整場大戰，一直殺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渾身盡被鮮血浸染的夏侯淵，麵對一邊倒的戰局，無奈的棄城而逃。

    紀靈並不知道夏侯淵棄城逃命，反而命令麾下放手大殺。

    一個也不放過！！

    然而，直至太陽升起，麾下前來匯報，紀靈這才得知不見了夏侯淵的蹤跡。

    不過，紀靈雖未追趕，但卻斬下夏侯衡的首級，命人送給曹操做歲首之禮！

    ……

    三日後。

    曹操大營。

    曹操此時坐在中軍大帳，頭上裹著治療頭痛病的綢布，手中端著黑泥燒製的碗，吃著早飯。

    忽然，一個身長八尺，生的虎背熊腰，腰間掛有寶劍，麵容剛毅之人來到帳內，拱手道：“主公，妙才將軍來了。”

    “夏侯淵？他不在武平守城，來此作甚？”曹操嘴上說著，抬頭看向來人。

    “這……”來人知道實情，卻不知從何說起。

    “怎麽，過了一個歲首，你許仲康怎麽還婆婆媽媽的？有話快說！”曹操話音落下，繼續吃飯。

    許仲康。

    是的，來人正是曹操的宿衛軍校尉，‘虎癡’許褚！

    “回主公，武平……失守了。”許褚輕聲道。

    曹操聽在耳中，依舊在吃飯。

    隻是，不消三息——

    砰！！！

    黑泥燒製的碗，被曹操丟在麵前幾案上。

    曹操怒目圓睜，“武平失守？他夏侯淵是給我送了一個大禮啊！帶他進來！！！”

    “諾。”許褚不敢多言，應聲離去。

    不多時，許褚和極其狼狽的夏侯淵，步入帳內。

    夏侯淵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哭訴道：“主公，武平失守，末將有罪！還請主公責罰！！”

    殊不知，夏侯淵深知有罪隻是其一。

    其二則是因為長子的死，心中的悲痛難以發泄，直到此時，也就完全繃不住，聲淚俱下。

    “武平失守，哭能解決問題嗎？啊！？”曹操怒道，繼而一腳將麵前的幾案踹翻。

    勝敗乃兵家常事，曹操倒不會因為丟了一座城，就發這麽大的火氣，而是因為哭哭啼啼的夏侯淵。

    雖然夏侯淵不是絕對的勇武之將，但他曹操卻看不上他哭哭啼啼的樣子。

    這時候，是個男人理應振作起來，握緊手中刀劍，將仇恨牢記在心，殺盡仇敵！！

    然而，即使夏侯淵將對方的話聽在耳中，卻沒有半句回應，反而隻顧著哭，因為長子的死，難以抑製心底的悲痛。

    就在這時，一個衛士自外麵走了進來，躬身作揖道：“稟主公，敵將紀靈命人送來一份歲首賀禮！”

    “紀靈？”

    “對，就是他紀靈，奪了武平。”

    “哼……”曹操冷哼，繼而對衛士揮了揮手，示意將禮物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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