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官的事情還算順利，畢竟邊境的幾個國家已經被打怕了，至少未來十年不會再有大的戰爭發生了。

    再加上朝廷上本來也有新人加入，風鈺也怕著武將擁兵自重，所以青晏辭官的奏折送上去，皇上象征性的挽留了幾句，便放他歸鄉了。

    而清慧郡主的事情，自然有林統領向皇上稟告，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

    在辭官的事情下了定論之後，兩人便準備著去江南看一看。

    青晏小時候被拐賣到江南，曾經在江南生活了好幾年，那裏可以說是他長大的地方。

    “青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小時候很調皮的。”兩人站在一處破敗的牆院下，院腳處的榕樹有些大，枝椏往著四周散去。

    抬頭，還能見到如蓋的樹枝遮住了飄零的細雨。

    “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就經常爬樹，性子驕縱異常，仗著自己叔叔是皇上，可以說是鬧天鬧地的。”被拐賣的之前的記憶其實他都記得，但是他知道記得越多，他會死的越快。

    “我知道我得強大起來才能保護我母妃，不過，她還是沒有能等到那一天。”青晏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淡，並沒有什麽傷心的表情。

    對於這一點，竹葉青也是能猜到的。

    畢竟她的母親纏綿病榻沒幾年便去了，而在他母親去世後，他便被人家裏的嬤嬤騙了出去。

    他那會兒就算是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娃娃，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原本那個女人是打算將青晏直接弄死的，但卻沒有料到她派出去的人並沒有聽她的話，反倒是將青晏弄到了江南。

    甚至在從江南將他又再次弄回京都。

    怡紅樓的樓主青晏並沒有動手解決，當然看在青晏的麵子上，竹葉青也並沒有過多的為難她，甚至還讓她達成了多年來的夙願，將她送到了齊王府的後院。

    當然齊王府在她進了後院沒多久，就被弄垮了。

    至於樓主以後的生活怎麽樣，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不是嗎？

    “你現在也可以無法無天啊。”竹葉青將手滑進青晏的手心，溫暖幹燥的手掌讓青晏一怔，偏頭看向身邊的人，眼底笑意流轉。

    雨絲飄落在竹葉青的頭上，頭發上被雨絲點染成絨毛狀，映襯著灰蒙蒙的天氣，不會讓人覺得心底壓抑，反倒是有另一種朦朧的美感。

    “那你今晚可以讓我無法無天嗎？”嘴角的弧度一直揚著，青晏牽著竹葉青的手轉進了旁邊的一座院落，這是他們在江南的暫居地。

    院落並不大，但裏麵的布置確實另一番的奢華。

    雖然他們遠離了京都的權勢圈，但有些東西是不可能放下的。

    就比如她不會讓青晏吃苦就是了。

    他們在京都能混到那個層次，得罪的人不少，要是貿然將所有的東西都放棄掉，那才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當然她這些東西並沒有讓皇上知道，不然他也不會這麽爽快的就將她放走了。

    在江南度過了陽春三月，兩人便往著西南去看山，在那裏度過了大半年之後，又往著漠北去看雪。

    就這樣，兩人走過了楚國的大江南北，用腳丈量著他們的國家，甚至還去其他國家體驗了一下他們的風土人情。

    等他們到了六十歲的時候，兩人回到了江南，找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了。

    “青青，隔壁村的小姑娘是不是又給你送花了？”青晏伸手扶住有些顫的琴弦，偏頭看著從籬笆處走來的人。

    陽光灑在竹葉青有些花白的頭上，她踏著光從門口走到他的麵前。

    頭頂的榕樹遮了大半的光，走近榕樹底下，灑在竹葉青頭上的光才暗了幾分，光線斑駁著灑在她臉上，歲月格外的善待她，已經花甲之年了，但臉上並不顯。

    甚至有著歲月帶來的沉靜。

    “這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吃這些幹醋。”斜睨了青晏一眼，竹葉青走到窗口，將窗口快要幹枯的花取了出來，重新在旁邊的水缸灌了水，將隔壁村小姑娘采來的山花放進了瓶裏。

    “為什麽你有花，我沒有？”看著身邊擺弄著花兒的人，青晏語氣有些泛酸，明明與他差不多大，但偏偏看起來比他年輕多了。

    哪怕這幾年竹葉青想方設法的給他想辦法調理身體，但他的身體仍舊比不上她的，甚至因為積勞成屙，他的壽命已經沒有幾年了。

    “怎麽？你還想讓小姑娘給你送花啊？腿是不是不想要了？”最近幾年，青晏的性子倒是越來越有人氣了。

    老小孩，老小孩，還真是沒錯。

    這幾年出門在外，竹葉青一直穿著男裝，後來習慣了之後，便沒有在換成女裝了。男裝出門比女裝方便了許多。

    “打斷我的腿好啊，那樣你就不能出去勾搭小姑娘了，得整天照顧我！”青晏冷哼了一聲，隨即又開始彈起琴來。

    竹葉青坐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將係在身邊的塤取下，映著青晏的琴聲吹了起來。

    這塤是她與青晏在一處遊玩時偶然得來的。

    遊玩途中兩人便經常應和。

    一曲罷，青晏抱著竹葉青，將頭抵在竹葉青的肩膀上，手不停的戳著竹葉青的腰，聲音有些悶悶的。

    “青青，你說我要是不在了，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些鮮嫩多汁的後生啊？”

    兩人去年就經過揚州的時候，便就這件事討論過。

    那個時候他們碰到一個長得很漂亮的書生，那個書生看著竹葉青的眼神讓青晏很不舒服，這也是他們並沒有在以前住的地方繼續住下去的原因。

    他問她，她要是年輕時的時候遇到的是他，會不會像對他那樣對待那個人。

    她的回答讓他很開心，但他依舊讓她重新選了一個地方住。

    明明知道這些話不應該問，但他偏偏就忍不住，特別是最近。

    他越發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行了。

    估計熬不過這個冬天。

    “我有你就夠了，乖，別多想。”將環在她腰上的手取下，竹葉青轉頭，吻了吻青晏有些蒼白的唇，唇與唇相貼，話語也就這話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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