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華山？”萬長青稍微一愣，回答道，“在道一天宗正西八百裏。”

    “多謝萬兄。”聲音尚未散去，卓飛凡身形已在三十裏外。

    萬法閣與道一天宗相距三千多裏，距離瓏華山則超過四千裏。

    一百幾十個瞬移連續施展下來，縱然靈氣充沛，卓飛凡也覺得氣血翻騰。

    夕陽西斜，殷紅如血，正是觀日落的好時候。

    “相約去瓏華，並肩看日落。”

    想到李瓏華念這二句時，眼中的向往，和一臉天下最美的甜笑，卓飛凡也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修為達到靈嬰境，卓飛凡的視力極佳。

    放眼望去，百裏之外，一座秀峰兀立在群山之中。

    主峰筆直挺拔，仿如少女端坐的身軀；南向的側峰，混實圓潤，如同少女蜷縮的雙腿；山巔微傾，狀若頷首眺望。

    整座山，宛如一名端坐山巒之中、凝神觀落日的少女。

    ——這就是瓏華山。

    ——李瓏華期待與卓飛凡一起觀日落的瓏華山。

    殷紅的落日，如同一枚血色圓盤，掛在瓏華山上。

    在圓盤的中心，瓏華山之巔，一道曼妙身影亭亭玉立，嫋娜如月中嫦娥。

    是李瓏華！雖然相隔百裏，卓飛凡非常篤信，一定不會有錯。

    但是，李瓏華手中竟然長劍平舉，與另一道玲瓏的身影遙遙對峙。

    卓飛凡大急，拚命催動瞬移。

    他已經看出，與李瓏華對峙者正是水靈兒。

    李瓏華不過入靈境修為，水靈兒已達靈嬰境圓滿。

    隻要水靈兒出手，李瓏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一百多裏，不過四次瞬移。

    然而，剛剛瞬移一次，水靈兒出手了。

    淡藍色的掌芒，倏然印向李瓏華，輕輕靈靈，無聲無息。

    李瓏華手舉長劍，卻並沒有遞出。

    她知道，自己再努力也是徒勞。

    她甚至沒有看眼前的水靈兒，她不想把自己世間最後的一眼浪費到這個壞女人身上。

    冥冥之中，她感覺到，期盼已久的氣息正從東方趕來，她等的人終於來了。

    甜甜的笑容在臉上綻開，這一笑傾國傾城，這一笑人間最美。

    這笑容，讓水靈兒也心生後悔：或許，不該抹殺這麽美的笑容吧？

    然而，掌芒飛出，已非人力可控。

    “飛凡——”

    貝齒輕啟，聲音甜糯，李瓏華呼喚著朝思暮想的人。

    他沒事，他趕來了；她開心，她知足了。

    她的聲音還沒傳到，他知道她在呼喚他；他還沒到她跟前，他知道她在等他。

    瞬移！

    瞬移！

    向著她衝去，他的眼裏隻有她。

    再瞬移！

    當他離她隻有五十米時，

    掌芒炸開！

    春風般的笑容和曼妙身軀片片飛散。

    “飛凡——”

    欣喜、知足的軟糯聲音傳入卓飛凡的耳朵。

    緊隨其後，是轟然的爆炸聲。

    “瓏華！”

    卓飛凡瘋狂衝過去，祭出破天錘，拚命催動。

    靈嬰境大能的法力狂飆到最大，將這片空間的一切都裝進破天錘：每一粒碎屑，每一顆血珠，每一粒塵埃，每一寸空氣……

    方圓十裏的山巔，以及其中的一切，卓飛凡都將其移入破天錘中。

    確認沒有漏過一絲空氣，卓飛凡再次拚命施展瞬移，向著正南方向瘋狂衝去。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遙遙離去的水靈兒。

    不用看，卓飛凡知道那就是她。

    他不在乎她，他在乎的隻是李瓏華。

    雖然，他將山巔的一切都移入破天錘。

    但是，他感覺不到破天錘中有李瓏華的生機。

    隕落了？潰散了？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他不相信。

    一定還有辦法！

    藍若夕在落神澗被炸成齏粉，小魔女屠嬌嬌不是也將她複活了嗎？

    瞬移！

    瞬移！

    不要命的瞬移！

    ……

    “若夕，快來！”

    卓飛凡野獸發瘋般的聲音傳來。

    聲音響起時，卓飛凡還在百裏之外。

    聲音傳到，卓飛凡已經站在落神澗邊緣。

    藍若夕，小灰，卓三娘，陸寒，都趕過來。

    眾人身形突然消失，卓飛凡將他們一齊卷入破天錘之中。

    一座山峰兀立在破天錘中央，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剛剛移入。

    卓飛凡站在山頂，將支離破碎的血肉碎屑聚攏到一起，法力籠罩整個山巔，拚命萃取被山石、土壤吸收的血液。

    “瓏華，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卓飛凡像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孩子一般。

    “你們，是不是感到瓏華的氣息還在？”卓飛凡問眾人道。

    空蕩蕩的破天錘，除了眼前幾人，以及伏在地下瑟瑟發抖的六十條金靈蛇，再沒有一點生機。

    哪裏有李瓏華的氣息？

    眾人輕輕搖頭，暗暗歎息。

    “若夕，你記得屠嬌嬌是怎複活你的嗎？你，當時有沒有感覺？”卓飛凡抓著藍若夕，眼中滿是渴求和希冀。

    藍若夕滿眼含淚，心中萬般不忍，卻也隻能輕輕搖搖頭。

    “陸門主。”卓飛凡將目光轉向陸寒。

    在這裏，靈嬰境圓滿的陸寒，修為最高。

    陸寒也輕輕地搖搖頭。

    “屠嬌嬌前輩，修為高出太多，她能做到的，我們……”藍若夕小聲道。

    “鳳姑前輩呢？聯係藍前輩。”卓飛凡抓著藍若夕道。

    藍鳳姑的修為，超過玄天大陸的任何一位。

    如果有人能救李瓏華，藍鳳姑無疑可能性最大。

    “對不起，飛凡。從妖界回來，我就一直聯係不到鳳姨。”

    藍若夕完全沒有勇氣對視卓飛凡的眼睛，她不忍心看到他眼中的希望，被一次次殘忍地打破。

    卓飛凡意念一轉，所有人都被傳到破天錘之外。

    “一定有辦法的！”卓飛凡喃喃自語道。

    擔心卓飛凡心理崩潰，卓三娘安慰他道：“兒子……”

    她的話，隻說出二個字，卓飛凡的身影已經憑空消失。

    同時消失的還有藍若夕和小灰。

    藍若夕和小灰被卓飛凡傳出破天錘的瞬間，立即各自再次進入破天錘。

    他們對卓飛凡太了解，知道卓飛凡必然會立即離開，如果不在第一時間進入破天錘，他們的速度永遠不可能追得上卓飛凡。

    一路不停瞬移，幾息之後，卓飛凡第三次憑空閃現問劍宗傳送殿內。

    “卓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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