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陪酒的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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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天賜的妹夫陳算盤是也。

    卻說自打兩天前,他收到那飛鴿傳書之後,這心就沒有一刻安生過,又是擔心黃天賜會咬出他這個背後主謀,又是擔心他那嬌妻知道這事,會跟他鬧別扭,當下就飛鴿傳書讓北流縣的探子打聽消息。

    這一打聽才知,李鐵蛋已經派人將這事奏到了總督府,這一下子,他整個人變得像是鍋邊的螞蟻一般,心裏是又急又怕,四處找關係托人情,恨不能修成天眼通,一心就想知道李鐵蛋那信中到底說了些啥。

    可他這人與其它商賈不同,別的商賈總是喜歡花大把大把的銀子,去網羅知府、巡撫、總督這樣的大人物,他卻喜歡把錢花在巡城衙司、典史、衙役班頭這樣的小人物身上。

    他之所以這樣做,也不是沒他的道理,一來因為這梧州這地向來不太平,上任的大官,都是走馬燈似的,三天兩頭的換,時間太短,巴結了也是白巴結。

    二來是因為這縣官不如現管,與這些小官小吏打交道,花的錢少不說,往往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時弄不好,還買到一支潛力股,讓他賺到幾十倍的利。

    正是依靠這與眾不同的行事手段,他陳算盤在這梧州城裏,才能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就連這醉江曉月樓,明麵上掌櫃的姓吳,可背後的控製者,卻是他這個陳掌櫃。

    隻是他沒想到,這應檟也是個怪官,行事辦公從來都是親力親為,雖在梧州城已經呆了三年,下麵很多官吏,卻連他的麵都沒照過一回,更不說幫他打聽這事了。

    正在萬般無奈之際,卻聽得萬和齋的劉二狗與齊三關係不一般,為了能辦成這事,他便花重金將這人給挖了過來,跟在身邊當了個侍從。

    可這劉二狗說話經常是牛頭不對馬嘴,一會雲裏一會霧裏,害得他莫衷一是不說,心裏更像是烏龜吃豇豆,懸吊吊的。

    這會已經是酉時三刻,見著齊三仍是沒來,他心中本就惱火,本想作首情詩,聊解心中焦燥之情,卻沒曾想這劉二狗又冒了這麽一句拍在馬腿上的話,他那能不氣。

    凸起的眉棱不由一聳,喝道:“劉二狗,你隻廢狗懂個屁。老爺我問你,你那表哥什麽時候來,該不會是你在忽悠老爺我吧?”

    “老爺!”劉二狗一聽這話,幹癟的臉上不由一緊,忙道:“你對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要是騙了你,就馬上掉進這桂江裏喂王八去。”

    “俺那表哥昨天說了,今晚定來赴你這宴席,要是老爺你等得不耐煩了,你老就先回去歇會,他到了俺便來叫你。”

    “老子當初真是被燕啄瞎了眼,看上了這麽隻廢狗。”陳算盤在心中罵了一句,本想一腳把這劉二狗踹到江裏去的,又怕髒了他的腳,一時氣得臉色發白,轉身便往沿著那紅木樓梯下走。

    那劉二狗還真是個榆木腦袋,見他往下走,還以為是同意了他的建議,急忙揮手言別,口裏還笑嘻嘻地道:“老爺你慢走,要是俺那表哥不來了,俺就這菜都給你打包回去。”

    陳算盤一聽這話,直氣得兩眼冒金星,也沒功夫搭理他,隻是一個勁地往下走,卻不防剛走到轉角處,這酒樓的吳掌櫃便跑了上來,興高采烈地嚷道。

    “大掌櫃的,你請的客人來了。”

    “來了?”陳算盤猛地一聽這話,不由打了個顫,“他竟然真的來了?人在哪兒呢?怎麽不快快帶他上來?”

    吳掌櫃忙道:“大掌櫃的,他還帶了一個人來,我怕你沒準備,就讓小二先穩著他們。還有,我想問問,這唱曲的姑子,還要不要增加一位,我好去張羅張羅。”

    這姑子陪酒的事,若是發生在嘉靖朝以前,那肯定上轟動天下的大怪事,可在當今治下,卻是一件稀鬆平常之事,要論這事的根由,還得從嘉靖帝說起。

    且說這嘉靖皇帝,雖是長得一般,命卻不是一般的好,他老爹朱祐杬那是風流倜儻,文采風流,讀書讀得連脫光衣服的妃子都忘了寵幸,這樣的人卻沒做成皇帝。

    他朱厚熜呢,屁事不幹,剛滿十四歲,皇帝這頂天大的帽子,卻啪一聲扣到了他的頭上,也許是他這一生太順利了,總以為自已真是龍的兒子,什麽都不想,就想著上天去。

    所以自從他扳倒楊廷和,做了幾件好事之後,便不再打理朝政,而是一心修道,也許是女人精血喝的太多,他這個大男人,也變得陰詭多變起來。

    在嘉靖十五年,也不知是他那根筋沒搭對,總以為是佛教阻礙了他的成仙大業,先是把皇宮中的大善佛殿禁用,準備為他老娘建了一座皇太後宮。

    同月十一日,又命郭勳、李時、夏言等入視殿址,並毀金銀佛像一百六十九座,頭牙骨等一萬三千餘斤,同時下令民間百姓不準再信佛教。

    如此以來,民間多有州府官員,趁此之機,以除邪教之名,大肆毀壞大廟名寺,狂吞寺廟財產,將廟中金身塑像,一律當作狗糞一般扔於中野,連寺中的僧人,也被他們當成奴仆苦役送外邊塞寒地。

    就算能僥幸存活下來的孤山野寺,因斷了活命根基,也不得不開始變著法子活下來,隻為重見佛光之時,繼續傳播這不世的法門。

    別地咱先不說,就說這梧州府附近,雖那光孝寺和水井寺,因有高僧在寺,深為百姓所擁護,在那次劫難中逃過了一劫之外,附近的太平庵和蘇山寺,皆被毀的不留一磚一瓦。

    這蘇山寺的僧人倒還勉強可投光孝、水井二寺,可這太平庵的姑子,多為反民山賊做亂時,剩下的遺孀孤女,那是做佛不得,做人不成。

    連一個遮風擋雨的安靜地,也是難尋,主持靜空師太雖一心向佛,卻沒有佛那般大能,隻能揮淚帶著庵中姑子,在這梧州城中,四處乞食為生。

    隻是沒曾想這些姑子,因久浸佛法,身上浸浴了聖潔之氣,加上那一身樸實的納衣素妝,更多了一份神仙氣質。

    剛一進入城中,還沒呆到一年,便有玩膩了孿童窯姐的達官望族,富商豪紳,偷偷地打起了她們的注意。

    他們先是假裝行善積德的好人,請這些姑子到家中作客講法,然後便借酒食之勁,強要這些姑子喝上一杯,最後再找各種借口,將她們的聖潔之軀,摟入自已那又肥又臊的懷裏。

    剛開始這些姑子,心念佛法,還是拚命抵抗,誓死不從,甚至有幾個姑子,當場就撞破了額頭,以血來證明自已對佛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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