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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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算盤聽此一言,決定還是救黃天賜一把,便道:“齊爺,不怕你笑話,我陳算盤在生意場上雖是分文不讓,可在這人情事故上,卻有點像娘們。”
“這黃天賜雖與我非親非故,可他跟了我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就想問問,這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齊三一聽這話,臉上一陣陰沉,不由犯起難來,雖然到今年為止,他已經跟了應檟近十年,深受他救命大恩不說,還當了這人人眼羨的大總管。
可即便是如此,他在應檟麵前,也是說不上一句話,正猶豫著呢,卻見唐師爺跟他遞眼色,他忙把頭伸了過去,聽完正色說道。
“大掌櫃的,想必俺家大人的名號,你也有所耳聞,那就是包公帶鐵麵—鐵上加鐵,莫說是俺一個管家,就算是知府大人去求情,也未必管用。”
陳算盤聽齊三這口中雖說是沒路,可他那雙小眼睛,卻不斷瞟自已手中的玉扳指,當下明白了意思,忙把手伸向了賽西施,叫著她的化名道。
“妙淨呀!本掌櫃這扳指乃是從雲南邊上買來的上等祖母綠,好看是好看,可惜就是小了一點,這才戴一天呢,就把我這手指箍得差點變了形,你看看如何是好呀?”
那賽西施經常陪這些達官貴人吃飯喝酒,演戲裝傻那是她的強項,那能沒看出這其中緣由,忙格格笑道。
“大掌櫃的,這有何難呀?你看齊爺那手指,細得跟削蔥一般,正好配你這扳指,不如你把它送給齊爺唄。”
陳算盤一聽,恍若頓悟,忙拍了拍腦袋瓜子,大叫一聲,“呀!我怎麽沒想到呢,隻是,齊爺,嗬嗬,你不要嫌棄才是。”
齊三咳嗽一聲,佯裝不好意思,“大掌櫃的,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俺齊三雖算不上什麽君子,可也不能奪他人之好呀。”
“齊爺,你真是折煞小人了。玉這東西,別的什麽都不講,就講一個緣字。”
他說著把手放到桌下,用力將那扳指在手指頭那麽一轉,旋出了一道紅印,又速將那扳指取了下來,和手一起拿出來道。
“齊爺,你看看我這手指,紅得像被火燒了似的,這才戴了一天呢,要是多戴幾天,這根指頭還不得被它給箍折了。”
說罷,他又甩了甩手,好像已經疼得受不了似的。
唐師爺忙嘖嘖道:“喲,陳大掌櫃,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個理,你看你這手指,嘿,箍得像根炭火棒似的,是個人看見都得心疼。老齊呀,你就別像個女人似的了,就收下唄。”
齊三這才勉為其難地把那扳指拿了過來,趁機掂了一下,死重死重的,一看就是值幾百兩銀子的好貨,忙收在兜裏,咳嗽一聲道。
“陳兄呀,既然你這麽豪爽,俺齊三也不能像個娘們似的,說一半咽一半。不瞞你說,在兩廣地麵上,你想要找一個能說得動我家老爺的人,那就隻有一人。”
陳算盤見著事情有轉機,忙道:“還請齊爺賜教!”
齊三頗有幾分自豪地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家主母大人,要是你能見上她一麵,說不定能把這事給辦成了。”
陳算盤一聽這話,不由驚了一詫,他滿以為隻有他這種小人物,才會是個耙耳朵,沒想到堂堂的三品大人,也會這般聽娘子的話。
冥冥之中感覺是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忙眨眨眼道:“隻是,隻是齊爺,你家的主母大人,乃是人上之人,怎麽會見小人這種人呀?”
齊三信心滿滿地道:“這個不難,你隻需幫我家主母辦成一件事,我保證她不但會見你,還定會幫你辦成這事。”
陳算盤忙問:“什麽事?”
齊三將那妙可一摟,“去北流縣找到一個叫大名王裹兒,乳名英哥的女子,並把她帶到梧州城來。”
“還有一事。”
“何事?”
“時間如此之短,我怕等我找到那英哥時,黃天賜已經被充軍到了北方。”
“嘿!這有何難,到時等他路經梧州時,我們哥兒幾個,以為他送行之名,留他個十天半個月,又有何妨?”
“那一切都拜托二位爺了。”
“都是自家兄弟,還客氣個甚?來,幹杯!”
...
六月飛火,萬裏如蒸,今兒總算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個北流縣城,如雨中的處子,籠罩在一片煙雲之中。
可北流縣鼎鼎大名的趙大富趙員外,這一會卻仍是熱得如鍋邊螞蟻一般,在那開滿蘭花夏菊的小院裏走來又走去。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肥,自從李鐵蛋將黃天賜羈押起來之後,他這個北流縣的第二號富翁,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天天有事沒事,便在縣衙門口去打幾頭,送點水果時蔬的同時,順便打聽一下李鐵蛋的下一步行動。
可幾天下來,這個知縣大人,一如往常一般,白天關在房子裏讀書,晚上也關在房子裏讀書,除了百姓來問民事告刁狀,他會接見一二。
其他的人,不管是帶禮的沒帶禮的,不管是近的遠的,不管是男的女的,一概都不見,急得他那心上像是吊了稱鉈一般。
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昨天,他從陳奇那得到了一個驚人消息:今日李鐵蛋這個知縣大人,便會親自登門造訪他這個大員外。
這個消息,若是換在平時,他定會喜得渾身發癢,雙眼發直,可自從黃天賜出事以後,這事便成了一件天大的壞事。
卻說半月前,這個知縣大人帶著柴師爺拜訪了那不可一世的黃天賜,結果現在他全家被下了監獄不說,家產還被悉數充公。
在三天前,連那原本高大森嚴的黃家大院,都已改頭換麵,成了縣中的救濟所,門口還支了三口大鍋,每日早中晚,都會準時放粥放食,救濟回家的縣中百姓。
縣裏的幾個大戶,都在私底下議論,他這個知縣大人,是準備效法梁山好漢劫富濟貧,把他們這些員外富商,當豬一樣給宰了,以成全他清官的名聲。
就在昨兒,還有人前來動員,讓他舉家遷入容縣,是以昨兒聽見這事,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從頭到腳都是一股焦糊味。
回到家中,飯也沒怎麽吃,就躺在床上想了一夜,想著他祖宗三代,都住在這兒,斷不能離了養他生他的根基。
又想著他的田產地產都在附近,這一走豈不是成了別人的,又想著這一跑,就是不打自招,承認有不軌行為,定會被李鐵蛋給明正言順抓去。
如此這般,稀裏糊塗的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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