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風過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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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風,來無影,去無蹤,不留一點痕跡。
我叫沙羅,是一個孤兒,從小被祭司爺爺收養,住在神社。從出生起,我的身邊就圍繞著特殊的“人”,奇怪的是,別人都看不見它們,這也是孤兒院不肯收留我的原因。好在,祭司爺爺沒有害怕我。祭司爺爺告訴我,那些東西叫做“靈”,尋常人看不見,但真實存在。靈也分好壞,那些“惡靈”,叫鬼怪。
我的體質特殊,經常招些鬼怪惦記,但因為有祭司爺爺在,我也算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十三年,可是,祭司爺爺也不準我隨意外出,外出時必須要攜帶驅邪符,所以,我的童年裏,大多是神社的記憶,和院子裏那棵櫻花樹。
雖然總是待在神社,未免無聊,好在神社經常有祭典,也就不算難受了。
祭司爺爺有時狠奇怪,一向對我那麽慈祥的他,在讓我學習陰陽知識之時,卻出奇的嚴厲。每當朔月,他總是會無故歎氣,用一種我不明白的神情看我。
記得一次祭司爺爺問我:“小沙羅啊,你能感受到這風,卻又抓不住,你會怎麽做呢?”
我回答說:“看不到的東西本來就抓不住啊,不如放棄的好。”
“小沙羅啊,不是什麽東西說放棄就能放棄的,但願以後你能隨性平安就行了。”
我當時沒有深想祭司爺爺的話,隻覺得今日的風比往日更縹緲。
——
十三歲那年,我看見了風。
他告訴我,他叫風無痕。
神秘的風,就成了我十三歲那年唯一的朋友。
風是一個很好的聽眾,願意傾聽我任何煩惱,他也是很好的玩伴,願意陪我去海邊。由於我不能經常外出,風就每天來神社看我,給我帶各種零食。
我曾問過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說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我,眼裏有著祭司爺爺那種我不明白的深意。
有風的日子裏,我的生活很充足,也很快樂。雖然我不明白風和祭司爺爺為什麽在朔月那天,眼裏總有一種悲痛,但那一年,確實是我十三年來最美好的回憶。
我喜歡坐在院子裏的那棵櫻花樹上,因為可以將神社所有風景一覽無餘。那天祭司爺爺有事外出,給了那些一直惦記著我的鬼怪鑽了空子,有祭司爺爺的驅邪符在,它們休想對我做什麽,但我也無可避免地從樹上摔了下來。那是棵很高的樹,摔下去,絕對會受傷。
在模糊間,我好像看到了風難得焦急的模樣。
據祭司爺爺說,我好命沒摔死,隻是輕微腦震蕩。至此以後,祭司爺爺再也不準我坐在樹上。風為了安慰我心中的失落,每天都給我帶小玩意兒,日子過得很開心。
我以為會一直這麽下去,風卻在那年冬天離開了。我知道,風離開是因為我。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不一樣的風——
銀絲飛揚,魅紫眼眸。他飛舞的銀色長發夾雜著白雪,在空中舞蹈,一雙紫羅蘭般的瑰麗眼眸,好像蒙上一層霧,使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看到我很驚訝,顯然沒想到我會在這裏。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其實那天晚上我偷偷外出,是想給風一個驚喜,沒想到,風給了我一個驚訝。
我楞在那裏,一個字也說不出。這一刻我清楚的看清了,風的眼裏閃過一抹不舍的哀痛,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隱沒在風雪之中。我想叫他,但就是發不出聲音,風,就這麽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第一次,我覺得純淨美麗的雪,這麽冷,好像把我凍住。那天的風,是這麽刺骨,帶著我的風,消失了。
我隻覺得眼睛濕濕的,有什麽液體從眼眶滑下。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風。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像風一樣的少年,美好,神秘,縹緲。
幾年後,記憶中隻模模糊糊有過這麽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我十三歲那年最珍貴的記憶,卻這麽模糊,朦朧間記得,十三歲那年,我遇見了一個叫風無痕的溫柔美少年。
風無痕,風過無痕。
他如同風一樣,影響了我的十三歲,卻不留一點痕跡,就似我的一場夢,一場,名為風無痕的美好的夢。
風過煙雨塵世間,蒙霧不遺一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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