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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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桐神經不正常,這件事曾經是個秘密,現在也是個秘密。
但這件事對赫連萌來說不是秘密。
她知道這件事,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幾年前就發生了不測,甚至到今日與格格相伴去流浪站時也沒有說出來的打算。
“你胡說什麽!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的很。”赫連萌說這句話時嘴角閃過一抹譏諷。
呆愣在角落裏的格格被這突來的一幕驚呆了,雙手捂著嘴巴,那雙大眼裏滿是不可思議,赫連萌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
她還有心情笑!
在這個場合,在這個時間段,赫連萌的神態放鬆,眉心處的血肉一片模糊,血液夾雜著暗灰色的灰塵,順著鼻骨蜿蜒而下,隻留下幾道暗紅色的痕跡。格格從赫連萌的眼裏看到了譏諷,看到了輕蔑,還看到了興奮。為什麽沒有害怕和惶恐,為什麽沒有這些,赫連萌的膽子不是很小嗎,平日出門墨少一直陪在身邊,在京州時也不曾看到過赫連萌這幅樣子,落在敵人手裏還這般輕鬆。
格格在暗自觀察赫連萌,赫連萌歪著腦袋也在打量格格,想了很多到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揚起的唇瓣微抿,最後還是將目光轉到白月桐的身上。都說母親對子女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寬容,最長情的愛,無私奉獻,不要求回報的愛。可眼前眉頭深鎖,神情陰鬱的女人卻沒有那些特點,一絲絲都沒有。
她的童年關於母親這兩個字的定義,是老師口中的諄諄教誨的教導,是同學口中的尊稱,是她耳中無關緊要的生詞罷了。
這個女人不會關心她會不會生病,不會關心她的作業有沒有完成,更不會關心她有沒有吃飯,滿滿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外人都說白月桐在醫學上臨床實驗上有不菲的成績。這次出差去學校講座,下次出門去研討,反正沒有一次是為她赫連萌停下過腳步。
不僅僅是她,連哥哥在她眼裏也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本以為左司在白月桐眼裏會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可惜最後和他們一樣。
“你在外麵有私生子吧。”
“什麽?”
白月桐下意識的回頭,眉宇間帶著疑惑,看赫連萌的眼神帶著茫然。
赫連萌見白月桐這幅樣子,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粘上血液的唇瓣一張一合,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我說,你在外麵有私生子吧。”
“你··說··什麽?!”
“我說錯了?”赫連萌疑問的視線在白月桐與格格之間一直徘徊,滿是汙漬的臉頰微微揚起,眼底閃過濃烈的嘲諷“白月桐,她不就是你在外麵的孩子嗎?”
“萌萌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是她的孩子!”格格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望著赫連萌,一時間無法消化。
“你就算不是她的孩子,那你和她之間也有關係。”
“萌萌你不要亂說,白醫生是我的偶像,你怎麽能這樣汙蔑我們之間的關係。”
“汙蔑?”
赫連萌聞言冷嗤一聲,腳下的步子不著痕跡的向後退“格格,你說你來江州幫白月桐尋找親人,你找到了嗎?”
“我···我···”格格聞言低下頭吞吞吐吐的說不清一句完整的話。
“閉嘴!”白月桐氣急敗壞的揚起右手對著赫連萌的方向用力一擲,格格聽到響動後眼底閃過驚懼,睜大眼睛望著空中的物件一時間無法言語。
“你給我去死!”
赫連萌在看清白月桐手中的動作後,眼底閃過一抹驚愕,在看到空中飛來的物件是什麽後,身體上的反應快於大腦,猛然鬆開白月桐的手臂,身體快速向左側移動幾步,堪堪避過一場慘烈的事故發生。
格格見狀輕舒口氣,白月桐見到此情形眼底閃過懊惱,看赫連萌的眼神越發凶狠,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讓人不寒而栗。“你竟然敢躲?”
“不躲開···難道要被那斧頭砍死不成?”赫連萌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神情冰冷,望著斜躺在地麵上斧麵上斑斑鐵鏽,刀鋒處閃爍著冷光的斧頭,內心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底深處快速閃過一道暗芒,薄唇緊抿成直線,渾身緊繃,再抬頭滿是血汙的臉頰滿是戒備和謹慎。
“萌萌,你不要這樣,白醫生不是故意的,她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就可以扔出一把斧子,這是你要傳達給我的意思吧。”
“我···”
“格格,你早就認識白月桐,你不是她的粉絲,卻對她很忠誠,她的話對你來說就是聖旨,不管對錯你都會百分百的去執行。”
格格神情錯愕,雙手緊抓衣擺,嘴巴張張合合卻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到最後腦袋微垂,不再言語。額前的碎發恰好擋住她眼裏的神色。
赫連萌見格格不說話就將視線轉到白月桐身上,冷清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漆黑無比的雙瞳倒映出白月桐醜陋的身影,一時有些失神,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也忘記了墨煜然這號人物。
······
距離赫連萌現在位置五公裏左右的位置,墨煜然坐在車裏,右手拿著電話聽著風隨溪的話,臉上的神情冷酷至極,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這讓坐在前麵的陸遠不寒而栗,敲擊鍵盤的手指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風隨溪,你早幹嘛去了!”墨煜然一字一頓說完這句話後就將電話掛斷,胸口上下劇烈浮動,眼皮輕掀,衝著前方報上一串地址“去北郊,那裏有一處廢棄的廠房,萌萌在那。”
“好”
陸遠將手中的電腦放到副駕駛坐上後,急打方向盤在原地左轉彎,車子向相反的方向駛去,那雙擋住鏡片後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眼後視鏡,在看到墨煜然一張俊臉黑的就像打翻的墨水,斟酌了下用詞才緩緩開口。
“萌萌是被她抓走了?”說完這句話陸遠也沒指望墨煜然能回答,他自顧自的在腦子裏想著別的線索。
“紅慧這一段時間在做什麽,給她去個電話,讓她去北郊一趟。”墨煜然眼皮輕掀,不含任何感情的黑眸看向窗外。
“啊?”陸遠通過後視鏡看著墨煜然深諱莫測的神情,楞了下神,“煜然,紅慧這一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裏,你確定要讓她去?”
“白月桐不是要找親人,我當然要滿足她的願望,告訴紅慧,就說她不是孤兒,還有那個癡傻的女人,找人也接到這邊來。”
“好,我這就給手下的兄弟去個電話。”
“你開車能不能快點!”墨煜然神色不耐的叮囑陸遠,修長的手指鬆了鬆脖頸間的領帶,在經過下一個十字路口後吩咐讓陸遠將車子停在路邊,直徑下車幾步走到車前,一把將陸遠從駕駛座裏揪出來,自己坐進去。
“坐後麵去!”
陸遠神色詫異,看看車子再看看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吐槽墨煜然,但想到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順從的聽從墨煜然的安排,坐到汽車的後座上,剛將筆記本放在膝蓋上的陸遠,敲下一個字母,就感到頭暈目眩,身軀不受控製的左右搖擺,架在鼻梁上的鏡框也掉了下來,他剛彎下身子去撿眼鏡,筆記本也從車椅上滑落下來。
“墨煜然,你現在開的是汽車不是飛機。”陸遠忍無可忍時說了一句,但下一秒他就後悔了。墨煜然是怎麽回複他的,用陸遠後麵的話來形容那就是聞風喪膽,喪心病狂。
“墨煜然,你有沒有點同情心,有你這樣開車的嗎!”
“死了麽?!”墨煜然將車子熄火後,涼颼颼的說了三個字,在看到陸遠還能正常呼吸後,不再看後者,一對黑瞳半眯著緩緩打量附近的情景,許久不說一句話。
“煜然,前麵那屋子···”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墨煜然向前方走去“哎,等等我。”陸遠快走幾步追上墨煜然的腳步,卻發現那人毫無征兆的停下腳步,他差點收不住腳撞上去,右手習慣性的去推鏡框,深吸一口氣。
“你給隨溪打電話讓他過來,你看好這裏,不準讓任何人靠近。”
“我陪著你進去。”陸遠的眼底閃過一抹焦急,那廢棄廠房裏麵肯定有危險,冒然進去還不知道會碰到誰,萬一推開門就收到一枚子彈,豈不是幸運到爆。
“我的命在裏麵。”墨煜然說完隻留下一道決然的背影,陸遠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墨煜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陸遠見狀忍不住舔了下後槽牙,那雙隱藏在鏡框後的黑眸閃過一道暗芒,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將手機仍在腳下,大步跟上前方的那道身影。
任憑手機屏幕不停的閃爍,也沒有任何人理會。
······
墨煜然忘不了他打開那間廢棄廠房所看到的那一幕,他的乖寶一手按著身後的牆壁,一手拿著生鏽的扳手,渾身是血,一雙黑眸警惕防備盯著背對他的人,看到這幅情景他的瞳孔一縮,快速的巡視了眼四周,嗓子有些說不出話,那些散落在地的頭發,有生鏽的斧頭,有鋼管,還有一堆堆數不清的鐵釘,還有一灘烏黑的血跡。
那些血跡是萌萌的··還是··
“墨少?”格格是最先看到墨煜然的,一時沒忍住呢喃出口。
這一聲呢喃讓赫連萌與白月桐同時回神,赫連萌眼角的餘光看了眼墨煜然之後就將注意力集中在白月桐身上,這個女人剛才對她說的話,她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前途,親手製造了一場綁架,一次突發事故,一次車禍,一次失敗的手術,不惜向自己的親人伸出惡魔之手。
“為什麽?”赫連萌想知道原因,也想知道她的父親是否健在,那雙異常明亮的大眼閃過質問“為什麽要這樣做,現在的你到底是誰?!”
白月桐現在沒有時間回答赫連萌的話,她現在正用一種興奮的神情望著墨煜然,眼底閃過嘲諷與不屑,還有一絲憐憫,一手拽著赫連萌的衣服,一手拿著剪刀,饒有興趣的瞥了眼墨煜然,輕笑出聲。
“我們玩個遊戲如何?”聲音輕的如一陣風。
“就憑你?”墨煜然不答反問,一對黑眸沉靜如水,薄唇緊抿成直線,仿佛他現在麵對的隻是一局毫無懸念的小遊戲。
“好大的口氣,你現在的樣子和五年前一樣··不,現在應該說六年前,墨煜然,看到心上人沉睡不醒的滋味怎樣?”
墨煜然聽到這話麵上不顯,內心緩緩鬆了口氣,這個女人終於肯開口說起萌萌六年前所遭遇的那一切,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說出個什麽所以然,向前邁了一步,站定身軀“我可以讓你嚐試嚐試。”
“我···”白月桐指指她自己,不知想到了什麽,仰頭蒼涼一笑“我這些年每一日每一秒都在品嚐那滋味,你有什麽資格來訓斥我,如果不是你母親,我也不會和他分手,我也不會碰到赫連霆!更不會變成這幅樣子!一切都是你母親的錯!要不是你母親繁華當年插足我和你父親之間的感情,我們才是夫妻,我們才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情侶。”
“我父親從來沒有談過你,更沒有答應和你交往!”墨煜然見白月桐無端詆毀自己父母之間的感情,眉頭緊鎖。
“那是你母親不敢說!”白月桐話音剛落,赫連萌忍不住的痛呼出聲,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決然,最後一次看了眼那一縷被白月桐抓住的長發,緊咬紅唇,忍著頭皮上傳來的劇痛,用空出的一隻手抓住白月桐手中的剪刀,用力朝著一個方向剪去。
哢嚓!
“赫連萌!”
“萌萌!”
“乖寶!”
墨煜然在赫連萌發出痛呼的那一霎就猜到後麵會發生什麽,所以他在白月桐感到異常的那一刻,一個猛撲站定到白月桐身前,抓住白月桐的另外一隻手,並用其中一隻腳狠狠的踹向白月桐的膝蓋窩。
“墨煜然,你敢算計我!”白月桐麵部著地,一張口吃了滿嘴的灰塵,剛說完這句話就被墨煜然再次踹翻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疼!啊!”
“這是你應得的。”墨煜然的一隻腳始終慢慢摩挲著白月桐的後背,修長的身軀居高臨下的望著白月桐此刻狼狽的模樣,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我們之間的帳要一筆一筆的算,但算那筆帳之前,我要先算算你剛才對萌萌所做的事情,我要你十倍奉還!”
“你敢!你隻要敢碰我一下,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你父親還有赫連霆在什麽地方,這輩子你們也不會再看到他們!”
“我們可以選擇不見。”
赫連萌亦步亦趨的走到白月桐的眼前,緩緩蹲下自己的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白月桐的下顎“我從小見父親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你早就剝奪了我對父親這兩字的期盼,現在又甩給我一句看不到未來的期盼,你認為我會認可麽?”
“那是你的父親!赫連萌!”
“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早在一場蓄意謀殺的車禍裏失去了性命!”
白月桐聽到赫連萌這句話,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的腦袋,瞠目結舌的說不出一句話,她為什麽會知道車禍,眼前的這個丫頭不是失憶了,為什麽現在會想起一切,這些話是誰告訴她的,難道····她恢複了記憶,這怎麽可能!
光是想想白月桐就感到後背發涼,她甚至不敢想象赫連萌如果恢複了記憶,她白月桐會是什麽下場。
“你也猜到了對不對?”赫連萌好以暇整的欣賞著白月桐漸變的臉色,輕快的吐出一句話“是不是很驚喜?”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就是要看看白月桐驚慌失措的樣子,就是要看看這個人在知道她恢複記憶的那一刻,會不會被嚇的隻剩最後一口氣。
“你是故意被我抓!”
“是”
“你故意在我麵前裝軟弱!”
“是”
“這是你們早就預謀好的陰謀。”
“是”
赫連萌的腦袋剛點到一半隨即搖了搖“我們這不是陰謀,是自當防衛。”
白月桐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恐怕這丫頭早在來江州的那一刻就布下這一局了吧。也許是更早,想到這裏她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那道消瘦的身影上後,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努力的揚起腦袋“你不要得意太早!”
赫連萌歪著腦袋順著白月桐的視線看向另一處,在知道對方看的到底是誰後,十分善心的扶住白月桐的腦袋,嘴巴靠近白月桐的耳朵“你看仔細,那人是誰,她不是格格,你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她是格格,她就是格格,她是我的···”剩下的話戛然而止,白月桐用力的睜大眼睛在看清那道消瘦身影是誰後,臉上血色褪盡,張開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赫連萌也不說話,依舊用那雙冷清的雙眸觀賞白月桐的神色,不時的刺激白月桐一下,“你既然不願意說,我就幫你說,她不是格格,她是···紅慧。”
“不對,你說的不對!”
“她是,她就是紅慧!你忘了嗎,她可是你在這世間最親近的人了。”
“我不認識她,你不要過來,你給我走!給我走!”
白月桐越躲,赫連萌就越不讓,白月桐閉上眼睛,赫連萌就用手指用力扣開對方的眼皮,“你為什麽不敢看,是因為害怕?她是紅慧,你不願意看到她,她可分分秒秒的都在想你。”
“不要想我,不要想我!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紅慧,叫她走在!”白月桐在赫連萌的手中用力掙紮,一雙眼睛根本就不敢看向赫連萌的對麵,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離這裏。心底甚至有一絲後悔,後悔今日把赫連萌綁架。
“姐姐,你為什麽要躲著我,我是紅慧,你忘了嗎?”
“我不是你姐姐,你不要在這裏攀親戚,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真的是紅慧,我們前一段時間還有聯係,你現在為什麽不和我說話,你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傷害你!”
白月桐見那道消瘦的身影離她越來越近,試圖用雙手抱緊自己,雙臂胡亂拍打著前方,墨煜然見狀眼疾手快的將赫連萌拉到自己身旁,唯恐赫連萌再次受傷,“你就站在我身邊,哪裏都不準去!”說話的聲音輕柔,踩在白月桐背部的腳掌暗自用力。
赫連萌輕輕點頭在看清墨煜然所做的動作後,並沒有出聲阻止,紅慧與白月桐之間的事情她了解的也不多,她有些同情紅慧,想知道這女孩兒怎麽會有變態一般的姐姐。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咱家,更不喜歡媽媽當年自作主張的生下我。可我們畢竟是···”
“是什麽!什麽都不是!”白月桐果斷的攔截住紅慧接下來要說的話,嘶聲力竭的吼著紅慧“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家裏隻有我一個孩子,就隻有我一個孩子!”
“姐姐,你不要這樣,媽媽說我當年出生的時候你還抱過我,你還給我買過玩具,這一切你都忘了嗎,還有姐夫,姐夫對我們家人也很好啊。”紅慧是真想認白月桐這個姐姐的。她的這個姐姐是醫生也有本事,肯定也認識很多權威人士,這樣的話,她母親的病就有的治。
“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是麽,我不是你姐姐,我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
紅慧見白月桐始終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臉色開始變化,她不知道白月桐為什麽不承認她們之間的關係,但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姐,你說的話,你自己信麽。”
白月桐在聽到紅慧說出第一個字時就猜到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她想辯駁,卻被紅慧接下來所說的另外一句話瞬間變了臉色,“我們可以去醫院驗DNA。”
赫連萌聽到這話,心裏對紅慧的看法有了些新的改變,心底也閃過懊惱,驗DNA這種事情她為什麽沒有想到,盡管現在的醫學科技很先進,外貌,性格,習慣都可以模仿,有人更是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但這些改變都是外在的。
血液。
隻有血液是每個人從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就有的,出生後會伴隨著人漫長的生命直到終止時,才會結束它的使命。血液。DNA!
赫連萌的腦中忽然有什麽東西閃過,快的讓人抓不住,不由的渾身緊繃,墨煜然早在剛才就感覺到身側的嬌軀瞬間的變化,微微轉頭看了眼女孩兒,發現對方盯著地麵,一雙大眼閃過迷茫,疑惑,驚疑。
“我為什麽要和你去驗DNA,我從小就在白家長大,我是白家的大小姐,你說我是你姐姐,還要讓我去醫院驗DNA,這裏的人現在就可以為我作證,看我到底有沒有說謊。”白月桐此時看紅慧的眼神就像個白癡,站在原地不動,腦袋微斜,下一秒臉上浮起一抹極其溫婉的笑容,紅唇微張“萌萌,眼前的人說她是你的小姨,你來看一眼我們像是姐妹嗎?”
······
一分鍾過去。
五分鍾過去。
十分鍾過去。
就在白月桐的耐心全部消耗時,赫連萌這才開始抬起頭,一雙黑眸平靜無波,眼角的餘光掃了眼紅慧隨即將視線轉到白月桐身上。
“我相信醫學科技。”
“你!”
白月桐想過赫連萌會說出別的答案,也想到赫連萌會站在她這邊去詆毀紅慧,又或者抱著懷疑的態度,但絕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你···你相信··她說的話。”
“我隻相信醫學科技。”赫連萌說完這句話又低下腦袋,不知在想什麽沉默了半分鍾之後再次抬起頭直接看向紅慧,“前幾年我昏迷,你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沒有”
紅慧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孩兒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想通了那麽多的問題,一開口就說出當年的手術事件,怕赫連萌不相信又說了一句“我是最近一段時間才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
墨煜然聽到紅慧的說辭眼眸微閃,下一秒攔腰抱起赫連萌向外走去,決然冷酷的背影迅速離去,隻留下屋內三人麵麵相窺,一時間誰也不說話。
陸遠在外麵等得他頭發都快變成白色時這才看到那兩抹熟悉的人影,急忙打開車門站在原地等候下一步指令,那雙原本懶散的黑眸在看清赫連萌臉上的傷之後,語氣帶著焦急“這···萌萌受傷了?!···車上有急救箱!”
“你現在帶人進去將裏麵的三人全部都請到醫院。”
“是”
陸遠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耳邊隻剩下轟隆的馬達聲,抬眼看去,車子已經向來時方向駛去,心裏更是湧上不好的猜測,難道萌萌身上還有傷口,這個念頭剛湧上腦海,他那雙原本常年帶著笑意的雙眼現在滿是冷霜,轉身幹淨利落的向相反位置走去,他一定要讓裏麵的人好看。
陸遠以為裏麵隻有白月桐自己,直到走進去才發現裏麵還有另外兩個女人,視線在那兩人身上掃過,嘴角浮起一抹嘲諷,尤其是在看到格格正在攙扶著白月桐,他心底的無名火更甚。
“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要麽走出去,要麽橫著出去!”陸遠丟完這句話就向外走去,一秒都不願意多看。
格格聽到陸遠的話臉色更加蒼白“陸先生···”
“叫什麽,扶我出去!”
白月桐眉頭微皺神色不耐煩直接打斷格格的話,用力拽住格格的手臂向外走去,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紅慧見白月桐和格格離開,她也緊隨其後的追隨那兩人的腳步,低垂的眼眸閃過剛才她看到的畫麵,心裏浮起不好的預感,可她剛走到外麵就感到眼前一黑,她的腦袋整個被黑色的布罩住,耳邊充斥著尖叫和哭聲,內心深處更加慌張。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半天,耳邊一直充斥著各種聲音,尖叫,訓斥,慘叫,哀嚎和求饒,那些聲音都是來自一個人。
白月桐。
她最早的害怕和恐懼,到後麵的絕望平靜,紅慧整個過程中沒有說過一句話,哪怕是到最後看到白月桐渾身是血的軀體,也不曾皺眉。意識最後消失前,她耳邊回蕩著一句陰測測的話。
“將她扔到大海裏喂魚!”
三年後。
京城一處半山腰別墅裏,一抹小身影從一間臥室中走出來,臉上帶著幸福和狡黠,又走進另外一間臥室,小小的眉頭皺起,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臥室,軟糯帶著疑惑話語說出口“奇怪,媽媽呢?”
他昨晚明明看到爸爸抱著媽媽回到這間臥室睡覺的,怎麽現在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去了哪裏,拿起垂掛在胸前的電話,手指迅速按下一串號碼撥了出去,剛接通就開始質問話筒那邊的人。
“風奶媽,媽媽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小鬼,這才幾點不要打擾我睡覺!”
“風奶媽,媽媽真的不見了,爸爸也不見了。”
“小鬼頭,你先回去睡一覺,睡一覺後你媽媽和爸爸就出現了。”
“可我媽媽真的不見了!”
“墨星辰,你媽和你爸出去度蜜月,我是不是可以睡覺了!”
拿著電話的小奶娃在聽到這句話神色鄙夷,那神情和墨煜然一個模樣,眼底閃過的鄙夷又有赫連萌的影子,聽到某人的解釋後兩條腿向樓下走去,“那奶媽,我也要走了,你好好睡覺,再見!”
“祝你好運!”
風隨溪在說完這句話後繼續閉上眼睛睡覺,他這三年被赫連恒,墨煜然這兩個惡魔壓榨,兩年前又開始被墨煜然那個小鬼頭欺負,沒有一天能睡個安穩覺,腦海中再次浮上一個念頭。
萌萌那樣乖的孩子怎麽會生出墨星辰那樣的小鬼頭!這一切肯定是墨煜然那個腹黑家夥教的,這人肯定還對三年前萌萌受傷的事情念念不忘,就想出這麽折騰人的想法。讓他照顧那個小鬼就算了,還給他起了一個那樣難聽的外號。
奶媽!
誰是奶媽!
他是男人,不是那個小鬼頭的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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