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深耕(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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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你的東西?”周燕突然諷笑起來,也不管杜曉瑜就站在門外看,直接把已經拿起來的幾個小擺件放入包袱裏,看那架勢,還想伸手再去拿別的。

    杜曉瑜三兩步走進屋子一把扣住周燕的手腕。

    周燕沒想到杜曉瑜看起來瘦巴巴的,手勁兒卻這麽大,好似鐵鉗子一般,捏得她骨頭都快碎了。

    周燕怒紅了臉,對著杜曉瑜破口大罵,“賤婢,你給我鬆開!”

    杜曉瑜手一鬆,順手將她往後一推,周燕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腦袋磕在桌角上,雖然沒出血,卻疼得她大叫起來,“杜曉瑜,你算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這麽對我?”

    杜曉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笑,“周家表姑娘,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這是我的地盤,我想動手打你,還需要找個理由嗎?”

    周燕揉著撞疼的腦袋,叱罵,“你胡說!這分明是我大舅舅家,你不過是個被他們收留的賤女罷了。”

    “啪——”

    周燕話音才落下,臉上就被杜曉瑜結結實實扇了一大巴掌。

    周燕直接被打懵了,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

    就連一旁的丁秀蘭也周鶯也陷入了短暫的呆愣。

    “這一巴掌,教你謹言。”杜曉瑜蹲下身,冷眸逼視著周燕,“免得你往後老是管不住嘴巴,喜歡到處噴糞。”

    在周燕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杜曉瑜抬起另一隻手又狠狠給她一巴掌,“這一巴掌,教你慎行,既然在人屋簷下,就該學會低頭夾著尾巴做人,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自打你們母女三個進了宅子,那就是欠了我杜曉瑜的人情,你們不懂得感恩那是你們沒教養,但我收留你們,你們卻反過來咬我一口行這雞鳴狗盜之事拿想我的東西去賣錢,那就別怪我以主人的身份收拾你這不要臉的毛賊了。”

    周燕兩邊臉頰又紅又腫,麵對杜曉瑜的冷眼逼視,她害怕得縮成一團,身子瑟瑟發抖。

    那邊丁秀蘭已經聽出了端倪,“你,你的意思是這宅子是你的?”

    難怪她昨天一直奇怪既然有了新宅子,她大兄弟兩口子為什麽還會住在老宅,卻原來這宅子壓根就不是他們家的,而是眼前這個一直被她忽略的小女娃的。

    一想到這裏,丁秀蘭就渾身不得勁,難怪這賤蹄子處處與她作對,原來她才是這宅子的主人,那麽看來自己吃壞了肚子八成就是這賤蹄子作的妖。不過事已至此,自己就算是想找杜曉瑜報仇,也是有心無力了。

    不能把杜曉瑜怎麽樣,丁秀蘭恨得牙根癢癢。

    周燕哭著撲過來,“娘,這賤人打我,你要替我報仇啊!”

    剛才那一句話就已經讓丁秀蘭牽動了嘴角被打傷的肌肉,疼得她眼淚汪汪,當下麵對周燕的哭訴,丁秀蘭一聲都吭不出來,隻能無力地閉上眼睛。

    周鶯倒是反應快,低嗤道:“哭什麽哭,還不趕緊拿上自己的東西走人。”

    周燕從來沒見過周鶯這麽嚴肅,一時間呆愣愣的忘了反應。

    周鶯打開周燕的包袱,把周燕放在裏麵的小擺件拿出來擺放好,回過頭看著杜曉瑜,不好意思地說道:“杜姑娘,我這妹妹年齡小,一時不懂事犯了錯,況且她自己也得了教訓,還望你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

    杜曉瑜仔細看了周鶯一眼,發現這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哭得眼睛紅腫,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擺擺手,“你們走吧,下次大姑奶奶若是再回娘家來,還請先找對了地兒,否則進錯門吃錯飯鬧了肚子都還是小事,要說錯了話做錯事,可沒幾個人能像我這樣心慈手軟讓你們毫發無損地豎著走出去。”

    心慈手軟?

    周鶯看著自己娘滿身的血痕以及妹妹那腫得跟豬頭一般的臉,暗暗用指甲掐著手掌心,勉強笑著道:“杜姑娘的話,我今日受教了。”

    那母女三人一走,整個宅子頓時清靜下來。

    杜曉瑜趁著丁裏正一家子還沒回來,把那母女三人住過的房間收拾整理了一下,所有的床單被套都給換下來洗。

    今天雖然出了些太陽,卻不太暖和,外麵的冷風還是很刺骨。

    傅涼梟本來想勸阻的,見她堅持,他隻好去水房給她燒了些熱水,她用皂角粉加溫水洗頭道,他用冷水漂洗第二道,再用她做出來的柔順劑泡一泡。

    這裏沒有洗衣機甩幹,隻能靠手擰,床單和被套都是加絨的,沾了水就特別重,杜曉瑜和傅涼梟兩人一人拉著一頭費了好大勁才勉強擰去一部分水,之後就晾在水房內的竹竿上任它滴水,看這天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徹底晾幹。

    洗完衣服,兩個人的手都凍僵了,杜曉瑜急急忙忙去了堂屋,往火盆裏添了些木炭,又請傅涼梟坐下來烤火。

    ——

    把憋悶在肚子裏十多年的火發出來,丁二慶今天心情格外的好,馬上吩咐他媳婦準備擺桌,打算跟他大哥碰上幾杯。

    丁二慶媳婦見人多,就讓她兒子去把外麵到處跑的雞捉一隻回來宰了。

    丁文誌見狀,站起身要去幫忙。

    丁二慶伸手將他摁坐下去,嗔怪道:“文誌,你可是咱們丁家最有希望的讀書人了,哪能去幹那種粗活,難不成你在家的時候,你爹娘也是這麽支使你的?”說完,不讚同地瞅了丁裏正一眼。

    丁文誌笑笑說:“二叔,我雖是讀書人,卻是靠我爹娘每天下地揮鋤頭種莊稼養大的,除了比你們多認得幾個字之外,我就是個普通人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丁二慶皺皺眉,仍舊不讚同地說道:“你這是怎麽話說的,咱們丁家祖上可是出過舉人秀才的,怎麽著也算是半瓶子的書香門第,隻是可惜啊,到你爹跟我這一輩就沒啥盼頭了,我們家文祥也不是讀書那塊料,叔呢,就盼著你哪天能飛出白頭村出人頭地衣錦還鄉,光耀我們丁家的門楣,那樣的話,你爺爺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你呀,好好讀你的書吧,家裏有那麽多人,還用得著你幹啥粗活,你快別墮了讀書人的名聲。”

    丁文誌的爺爺好歹是個秀才,生前教過村裏不少小孩讀書,隻是可惜,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那場天災。

    也正是那一年的天災,阻了丁家兩兄弟的讀書路,丁裏正和丁二慶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代人身上。

    這年頭讀書人金貴得很,誰家有,那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沒錢也要借錢給他花,誰會舍得讓讀書人幹粗活。

    再者,“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是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理念,九成九的讀書人都不會願意去碰粗活,怕跌份兒。

    所以這一對比,丁文誌就是讀書人裏的“異類”。

    而他之所以這麽異類,是因為丁裏正常在他耳邊說,讀書人不能把書給讀死了,別認得幾個字就忘了本。

    丁文誌從中獲益匪淺,所以他並不認為除了讀書,幫爹娘幹粗活就是自賤身份,在家的時候,除了特別重的活他幹不了,其他時候也沒少幫丁裏正和胡氏幹活。

    ——

    丁裏正一家子在丁二慶家吃晚飯,杜曉瑜、團子和傅涼梟三人則在新宅度過了大年初一。

    初三過後,天氣漸漸回暖,田地裏的雪已經全部化開,杜曉瑜早上去附近看了一下,回來以後喜滋滋地跟他們說可以開始深耕了。

    剛被雪水浸潤過的土壤比較鬆軟,犁起來不算太費勁,所以為了保證質量,杜曉瑜沒敢讓村裏其他人幫忙,全是自家人上陣。

    買下來的幾十畝地裏麵,有山地、旱地和少數幾畝水田,考慮到田地多,而且地點不一樣,丁裏正便去借了兩頭牛和兩把犁頭,再加上他們家裏的,一共是三把犁頭三頭牛,打算分工做。

    丁文章去犁旱地、丁裏正去犁山地,水田比較近,土也鬆軟,留給傅涼梟。

    不過深層一點的土壤被翻上來會有大土塊,需要有人跟在背後用鋤頭敲碎。

    如此一來,廉氏就必須要出工,傅涼梟想了一下,把附近的水田讓給丁文章,這樣的話,廉氏可以把孩子交給丁文誌看在家裏,她就能安心跟著丁文章下田,因為離家近,時不時的還能回來看看。

    分好工,三組人就各自動工了。

    丁文章夫妻去了溝邊水田,丁裏正兩口子去了黃龍坡的旱地,杜曉瑜則跟著傅涼梟趕著牛去了更遠一些的山地,不過她的背篼裏不僅僅背著鋤頭鐮刀之類的工具,還用一塊布仔細包了幾張紙和她自己做的簡易炭筆,畢竟是上山,也不方便帶墨汁和毛筆,隻能這麽做,她要記錄一下山地的情況才好安排最後種植什麽糧食和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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