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結局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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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涼梟察覺到異樣,再度抬眼看他,問:“怎麽了?”
丁文誌馬上反應過來,搖頭,“沒事。”
若不是親眼所見,丁文誌怎麽都不會相信,晉元帝的容貌竟會與當初在鄉下跟杜曉瑜定親的阿福如此相似。
那樁親事,雖然當時有不少村裏人作見證,但終究是沒作數。
一來,阿福後來不見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二來,杜曉瑜被接回了京城。
按照杜家的說法,親生爹娘沒有在場,不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承認婚事。
所以最後就這麽不了了之。
早幾年丁文誌知道杜曉瑜被帶回京城阿福也不見了的時候,給家裏的書信上多次強調讓他們務必想辦法解釋清楚那二人的事,別讓鄉下人胡編亂造起謠言。
否則曉瑜妹妹做了大戶人家的小姐,以後要是被人查出來在鄉下與人訂過親,名譽肯定受損,對將來的親事也大有影響。
後來杜曉瑜嫁入了楚王府,鄉下人舌頭再長也知道親王不是他們能隨便議論的,再加上丁文誌那個當鎮長的爹做了妥善處理,所以那件事解決得還算圓滿,這麽多年過去,除了個別,基本沒什麽人傳杜曉瑜的事。
如今見到晉元帝,丁文誌雖然有一種見到啞巴阿福的錯覺,心裏卻明白,一個是村野獵戶,一個是君臨天下的帝王,怎麽都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所以越發不敢提阿福的事,怕引起晉元帝猜忌。
潛意識裏卻忍不住去想,曉瑜妹妹是不是把晉元帝當成了阿福的替身。
傅涼梟從丁文誌恍惚的神情猜出他可能是看到自己想起阿福了,不過他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畢竟身份擺在那兒,若是解釋,隻會引得丁文誌惶恐。
再加上這種事不能傳回鄉下,否則肯定會再度引起轟動。
斂了思緒,傅涼梟緩聲道:“朕聽皇後說,你的家人還沒接到京城來安置?”
丁文誌頷首,“之前隻是庶吉士,沒什麽俸祿,就沒敢把家人接來,如今正式入了翰林院,微臣正有此打算。”
傅涼梟說,“從京城去汾州再打個回轉可不算近,翰林院沒有這麽長的假期吧?”
丁文誌道:“和微臣一屆的張大人,他的老妻就是自己找來京城的,微臣打算效仿他,給家中去封書信,讓爹娘兄嫂商議一番,擇日啟程上京。”
傅涼梟頷首,鎮長雖然在地方上有說話的權利,但比起培養將來能入內閣的重臣,一個鎮長之位微不足道,丁大慶若是個有遠見的,該當想到這一層,不應囿於眼前的微薄利益而舍不得鎮長之位繼續待在鄉下。
畢竟在那種小地方,鎮長誰都有機會當,內閣重臣卻不是家家都出得起的。
誠如掌院學士所說,新帝頭一回傳翰林院的人來講經,喜憂摻半,要麽一飛衝天,要麽前頭的十年寒窗付諸東流。
傅涼梟並非看在杜曉瑜的麵子上,而是真心覺得丁文誌見解獨到,所以臨走前對他說:“朕看你經文講得不錯,但願往後朕能隨傳隨到,而不是事到臨頭身子不適。”
丁文誌聽出晉元帝看穿了那位侍讀的小伎倆,心裏有些發慌,耳邊聽得傅涼梟又道:“即日起,升你為正六品侍讀,至於之前那位,讓他明日就不用來了。”
傅涼梟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作為臣子的丁文誌卻早就慘白了臉。
連升兩級,對於待在翰林院這個清水衙門裏麵熬資曆的一眾文臣而言,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運氣,丁文誌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都說伴君如伴虎,他今日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一句話能讓你踩著別人連跳兩級,同樣的,也能一句話就將你十年寒窗苦讀的心血蹉碾成粉末。
聽說那位侍讀在翰林院熬了快五年才升到這個位置,如果知道因為自己裝病直接被皇上點名罷免,估計要悔得吐血。
丁文誌晚上回到自己買的小院,很快給家中寫了信,委托人帶回去。
知道是去年的新科進士,今年就入了翰林院的丁大人讓帶信回鄉,幫忙帶信的人覺得臉上十分有光,路上沒耽擱,半個月就將信帶到了汾州漁陽縣桃源鎮。
丁父看了以後,晚飯過後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塊兒商議。
胡氏的意思,全憑丁父決定,他要留在汾州,她就跟著留下,他要上京,那她也跟著上京。
丁文章不太懂這些,問他爹:“文誌現在這個官職,能養活咱們全家人嗎?”
廉氏也在想,畢竟去了京城,就沒地可種了,聽說那種地方,連棵白菜都要過錢買,他們家安生又在開蒙,每年讀書都是一筆開支,這要是去了京城,總不能一大家子人全指望著剛入朝的小叔過活吧?
丁父陷入了沉默,許久才說:“我和你娘這些年攢了些積蓄,如果你們不樂意跟著去京城,我就把那些銀錢平分,一半給你們,一半我們帶著上京幫襯文誌。”
丁文章忙說,“爹,我不是那意思。”
平分老人的錢,這不就是變相分家嗎?
哪有父母還在世就分家的,張老頭家那三個兒子就是因為二老還在世鬧著分家,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了好幾年。
他隻是擔心自己拖家帶口地入京會拖累文誌,倒沒想過要分家。
胡氏卻覺得丁父說得有道理,“文誌剛當上翰林官,每年的俸祿恐怕還比不上你們幫著皇……那位看管藥田和果園來得多,你爹也不是逼著你們分家的意思,畢竟你們家兩個兒子,會擔心銀錢使不開的問題也正常。再說,我這二孫子都還沒滿周歲,怎麽去那麽遠的地方,你們小兩口合計合計吧,要是樂意跟著去京城了,我和你爹不會阻攔,要是想在鄉下多留兩年等孩子長大些,也隨你們的便,到時候把銀錢勻一些給你們蓋房。”
丁文章私下裏和廉氏商議了一番,覺得就這麽去京城不保險,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該等他長大些才能跑那麽遠。
於是商議過後,丁文章一家繼續留在汾州,丁父和胡氏先上京。
至於鎮長由誰接替,丁父隔天就向縣裏申請了。
丁文誌考中進士的消息,在漁陽縣已經不是秘密。
林縣令聽說丁鎮長的兒子這麽快就過了散館考核入翰林院,羨慕得不行,在替換鎮長這事兒上就格外的上心,沒多久就幫著辦妥了。
丁文章夫妻搬回了白頭村,暫時住在杜曉瑜的宅子裏,準備過段日子自己起房子。
丁父和胡氏拿著分剩下的那部分銀子,趕赴京城與兒子匯合。
收到爹娘要上京的回信,丁文誌沒多久就把自己現在住的那套小院轉手賣了出去,重新購置了大一些的二進宅院。
丁文誌爹娘來了以後,他也沒跟他們說晉元帝與阿福長得很像的事,日子就這麽簡單而平靜地過著。
——
朝局初定,朝臣們管完國事就想管管皇帝的家事,有幾個不怕死的,直接進諫說皇上該選秀了。
傅涼梟當上皇帝以後,性子越發深沉,讓人捉摸不透,換做以前遇上這種事,他能直接開口否決,但這次沒有,一口應下,選秀就選秀。
消息傳到翊坤宮的時候,杜曉瑜正在插花。
靜嬤嬤說:“因為是新帝頭一次選秀,秀女人數不少,到時候被選中冊封的主子肯定也不少,娘娘要做好準備。”
她知道,皇後娘娘一直想跟皇上一生一世一雙人,但這種事在皇家怎麽可能呢?
別說皇家不可能,就是普通人家都難,要知道,不是誰都有許如月那樣的好福氣得丈夫允諾一生隻娶一妻的。
如今皇上答應了選秀,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哪怕皇上以前給過娘娘什麽承諾,也改變不了男人易變心的現實,尤其是皇上這樣高高在上的天子,他能穩坐江山,自然希望擁美無數。
杜曉瑜聽著靜嬤嬤的小聲嘀咕,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臉上沒有過多情緒。
靜嬤嬤覺得詫異,抬頭看她。
杜曉瑜彎起唇角,說:“皇上答應選秀不是好事兒嗎?”
靜嬤嬤語塞,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她。
杜曉瑜轉過頭,繼續插花,對於這樁事,恍若未聞。
關於選秀,杜曉瑜心裏不是沒有想法,但在想法與信任之間,信任占了上風,所以她沒有鬧,更沒有立即氣衝衝地去找他興師問罪,不管如何,等選秀結果出來再說。
沒過幾日,秀女入宮。
殿選要帝後親自出席。
這是選秀消息出來以後,帝後頭一回碰麵。
傅涼梟前幾日忙著處理南方水患的事,宿在養心殿,沒來翊坤宮,杜曉瑜也沒去打擾他。
在選秀的體元殿相遇,四目相對,傅涼梟一襲華貴的明黃龍袍,杜曉瑜身上是香色納紗龍鳳雙喜的吉服。
傅涼梟見到她,眼底噙著一抹笑意,上前要拉她的手。
杜曉瑜小女人心性地輕哼一聲,避讓開,自己走到鳳座上坐下。
傅涼梟拾階而上,坐她旁邊,目光卻是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身上。
還沒等他開口說點什麽,杜曉瑜就抬手讓秀女入殿。
全都是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孩,一個個長得水靈剔透。
杜曉瑜指了指第一排裏麵長得最好的那個,正準備問傅涼梟喜不喜歡,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說:“朕有三道題,請諸位秀女回答,答得好的,便入宮晉位份,答得不好,權當落選,請自行離宮。”
杜曉瑜詫異地看了傅涼梟一眼,見他眉眼嚴肅,望著底下的秀女開口,“第一題,論七出之罪。”
杜曉瑜:“……”這是選秀不是殿試,還論七出之罪,咋不說論賦稅徭役呢?
感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傅涼梟偏轉頭,含笑望著她,“筱筱生氣了?”
杜曉瑜翻了個白眼,“你這是選秀?”
“怎麽了?”他問。
“殿試才做題。”杜曉瑜提醒。
傅涼梟說:“科舉是為朝廷選拔人才,選秀自然就是為後宮選拔人才,隻不過,一個是國事,一個是家事,有分別嗎?”
杜曉瑜:“……”她竟然覺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帝後在上麵秀恩愛,下麵有膽小的秀女已經急哭了。
什麽叫“論七出之罪”?雖然都知道七出之罪是什麽,可她們都是還未出閣的姑娘,怎麽論?
有人自告奮勇,站出來答題,先把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那一套說了一遍,有意無意地暗示皇上是她們的天,若是有幸入宮,一切都聽從皇上的安排,又以七出說了出嫁以後女人該注意和避免的問題。
傅涼梟聽罷,點了點頭沒做評論。
見他沒生氣,後麵的秀女便有了底氣,回答得跟第一位大同小異,沒翻出什麽新花樣來。
傅涼梟沒說誰回答的好,也沒說誰回答的不好,直接出下一題,“論後宮開支用度。”
皇後:“……”
眾秀女:“……”
沒見過這麽折騰人的選秀,能不能現在就回家?
題目雖然刁鑽,但還是有一部分秀女按照自己的理解勉強答了,剩下不會答的,視為自動棄權,淘汰出去。
接下來,第三題,“論皇家子嗣的重要性。”
第二輪淘汰了不少人,剩下的這幾個,全都想削尖腦袋擠入後宮,於是絞盡腦汁各顯神通,把自己認為最貼合的答案說了出來。
三題答完,傅涼梟陷入了沉默。
眾位秀女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落選,又擔心因為自己言辭不當惹得皇上不悅牽連家族。
杜曉瑜坐不住了,問傅涼梟,“你幹嘛呢?”
傅涼梟抬眉衝她一笑,讓李忠去傳內閣首輔來體元殿。
體元殿是選秀的地方,內閣首輔聽到自己被傳召,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戰戰兢兢地跟著李忠來了。
先給傅涼梟行了禮,爾後躬身問,“不知皇上傳召老臣所為何事?”
傅涼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當日在議政殿,是梁首輔先提出來的讓朕擴充後宮,今日便讓你來旁觀選秀。”
梁首輔一聽,非但沒能覺得榮幸,反而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李忠搬來椅子給他坐下,他心中惴惴不安,沒敢看天子,更沒敢看秀女,隻是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傅涼梟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才緩緩開口:“朕剛才給她們出了三道題,梁首輔也聽聽。”
梁首輔忙拱手,“皇上請說。”
傅涼梟道:“第一題,朕讓她們論七出之罪,秀女們的意思很明顯,女人出嫁就該從夫,理應恪守七出之條,不能逾越,否則被休理所應當。”
梁首輔的眼皮忍不住顫了顫,手心開始冒汗。
傅涼梟仿佛沒看到他的反應,繼續說:“第二題,朕讓她們論後宮開支,有幾位賢惠的秀女覺得,後宮妃嬪的份例可以適當的減少到一定份額,不至於過分鋪張浪費。”
梁首輔繃緊的老臉稍微緩和了些。
“第三題,朕讓她們論皇家子嗣的重要性,所有秀女都覺得,皇家子嗣理應排在第一位。”
梁首輔仔細斟酌,覺得這話沒毛病。
“那麽最後,朕也有問題想問梁首輔。”
剛剛放鬆下來的首輔大人再次將心懸到嗓子眼。
“如果朕納了一個妃子,她入宮幾十年一無所出,是不是等同於在宮裏白吃白喝白住,既占位置又浪費朕的銀錢,還犯了七出裏麵無子那一條?”
梁首輔後背汗毛直立,這話聽起來哪都不對勁,卻又處處在理,隻好硬著頭皮說了聲是。
傅涼梟莞爾,“說說吧,你們讓朕擴充後宮的目的是什麽?”
梁首輔當然不會傻到直接說是為了籠絡前朝,隻道:“擴充後宮是為皇家開枝散葉。”
“朕的三個兒子是擺設?”
梁首輔噎了噎,又說:“皇後娘娘一個人,恐怕侍奉不周。”
“所以多招幾個進來占朕的後宮,花朕的銀錢,白吃白喝還想讓朕費盡心思疼著寵著?”
見梁首輔答不上話,傅涼梟將視線轉向秀女們,半笑半不笑地說:“根據你們剛才的回答,每年國庫耗在後宮妃嬪上的衣食銀錢數目龐大,朕合計過了,倘若沒有這筆開支,朕能拿去南方多建幾座橋梁堤壩,造福百姓,不至於發生前些日子的水患,不知諸位覺得如何,梁首輔又覺得如何?”
秀女們聞言,大氣不敢喘,誰都聽得出來,皇上這是變相當眾表明不會擴充後宮了,她們隻是秀女,能說什麽,自然隻能高呼皇上英明。
梁首輔被噎得不輕,皇上把選秀和南方水患聯係起來,別說是他,就算是朝廷其他的老臣來,也絕對找不到話反駁。
梁首輔回去以後,把皇上今日的話一說,其他大臣也都沉默了,有那麽兩三個不讚同的,準備再進諫關於擴充後宮的事,卻在這時突然得知,皇後娘娘又有了身孕。
杜曉瑜的肚子,可以說相當的爭氣,在這檔口懷上,直接堵了大臣們的嘴,因為算上傅懷笙,傅涼梟已經有三個兒子了,如果這一胎還是兒子,這麽多皇子,誰還敢拿子嗣說事兒?
次年,杜曉瑜真的又給傅涼梟生了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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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臉,本來今天要完結的,但是編輯臨時通知有個推薦,隻能再等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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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她的手腳給我廢了,敢動我的兮兒,誰給她的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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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外麵都傳我薑瑜兮靠的是爬了你墨公子的床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某日,薑瑜兮慵懶的靠在墨懷瑾懷裏,看著平板上得新聞,嬌媚的說道。
墨懷瑾頓時眉眼含笑,寵溺一吻,。
“兮兒,外麵的話聽聽就罷了,分明是我一直想爬上兮兒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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