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站在原地, 等人都往前走了，看向停在麵前的唐馨，“你躲什麽，你不是喜歡他的錢嗎？怎麽連臉都不敢看了？”

    唐馨有些無奈，說得頭頭是道：“他都站到你旁邊去了, 心還沒死透呢, 我總不能緊巴巴地湊上去吧？反正，有你跟陸焯峰的前車之鑒，我覺得還是不要太主動的好。”

    “你說得對, 不過你連他的臉都不敢看，怎麽讓他主動？”

    “……”

    論戳心，唐馨永遠比不上明燭。

    明燭笑了笑，拉過她的胳膊，“走吧，話劇馬上就開始了。”

    兩人走進大劇場，舞台燈光正在試調, 大家默契地挑了最前麵兩排，正對著舞台中心的位置, 第一排，薑導和蘇袁則坐在邊上, 相談正歡。

    第二排, 林子瑜跟周靜顧紹安坐一起, 唐域跟他們隔了兩個位置, 獨自一人, 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唐馨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隔了一個位置，坐在唐域身旁。

    唐域歪頭，往這邊看了眼。

    唐馨轉過頭瞪他，凶巴巴地：“看什麽看。”

    唐域覺得唐馨簡直有病，氣笑了，慢悠悠地說：“我沒看你。”

    唐馨笑眯眯地摟住明燭，抬高下巴，怕丟了他的臉，靠過去，壓低了聲音說：“更不許看明燭，她有男朋友了。”

    “……”

    唐域斜睨著她，舌尖頂了頂腮幫，目光也慢慢變冷，唐馨差點以為他又要罵人了，有些怵，忙把腦袋縮回去，下一秒，像鬥敗的小白兔似的，頹頹地低下頭。

    明燭夾在中間，有些尷尬，這時候她真希望自己情商再低一些，什麽也看不出來。

    唐馨湊到耳邊，低聲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就是想讓他快點死心，有時候男人越是追不到就越不甘心，我不知道唐域會不會這樣……”

    “他不會的。”

    明燭安撫她，她知道唐域喜歡她，但絕對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前排，薑導對蘇袁說：“我就是想拍出一部能體現出中國軍人精神的電影，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中國軍人是偉大，不可撼動的。”

    中國軍人。

    明燭眼眶忽然一熱，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陸焯峰。

    她突然有些後悔了，那晚應該答應他的。

    舞台燈光暗下。

    話劇開始了。

    一個小時後，宏偉悠揚的音樂點綴尾聲，大家紅著眼睛，紛紛站起來鼓掌。

    薑導激動地抱住蘇袁，毫不吝嗇地誇讚：“太棒了，看完話劇，我腦子裏《反恐》這部電影的畫麵感越來越清晰了，謝謝你們排出這麽精彩的節目。”

    蘇袁笑著拍拍他的後背，“應該的，對你們有幫助那是最好不過了，以後有需要可以繼續聯係我。”

    “謝謝。”

    “我也謝謝你們為中國電影做貢獻，電影上映後，我包場。”蘇袁拍著胸口，哈哈大笑。

    文工團晚上還有節目表演，蘇袁邀請大家留下來觀看，大家也沒客氣，笑著答應了。他又領著大家去後台參觀，剛走到布簾後，一個小姑娘毛毛躁躁地撞上來，蘇袁被撞得胸口疼，他嘶了聲：“小安你幹嘛！急著去投胎啊？”

    叫小安的姑娘穿著表演服，身材纖瘦有致，臉上妝卸到一半，臉龐白皙漂亮，看見他們還沒走，眼睛一亮，又往後退了幾步，目光在他們這群人身上不斷地掃。

    兩秒後，目光落在穿著素色旗袍的明燭身上。

    她們說，上次跟陸焯峰一起來的姑娘，穿著改良旗袍，氣質幹淨，獨特，是那種隻要看一眼就忘不了的漂亮。

    “沒幹嘛，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安晴直勾勾地盯著明燭看，看得明燭有些莫名其妙。

    蘇袁衝她擺擺手：“沒幹嘛就回去卸妝吧，看你一邊眉毛濃一邊眉毛淡的，多不好看。”

    安晴撇撇嘴，不肯走，直接問：“他們是？”

    蘇袁不知道她想幹嘛，有些無奈地介紹：“電影主創團人員，這是薑導，這是編劇明燭，編劇杜宏……”他是按照順序介紹的，最後才看向唐域，“這是集銳影視總裁，唐域。”

    話音剛落，唐域電話響了，他拿著手機出去。

    安晴目光又似有似無地看向明燭，笑得很甜，“你們好，我叫安晴，上次聽說陸……陸隊帶你們來過，我就是好奇來看看。你們慢慢聊，我回去卸妝了，等下還有節目。”

    說完，就跑了。

    明燭盯著她的背影，有些鬱悶，這不會又是陸焯峰的桃花吧？

    醫生還不夠，還招惹到文工團來了？

    上次她跟陸焯峰來的時候，沒遇見安晴，一群人繼續往前走，等沒人注意的時候，她低聲問唐馨：“剛才那個安晴，是不是有些奇怪？”

    唐馨剛才目光跟著唐域的背影轉，根本沒注意安晴，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有什麽奇怪的？”

    “她剛才好像一直盯著我。”

    “有什麽奇怪的，美女見美女總是會多看幾眼的，然後在心裏比較，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我身材好還是她身材好？就算認為她更漂亮，也會在心裏安慰自己，那麽漂亮說不定是整的呢？”

    “……”

    明燭懶得跟她說話了。

    微信群響了一下。

    唐域：有事，先走了。

    唐馨看了一眼，輕輕哼了哼，慢慢收心，關心地說了句：“你不是說陸焯峰是招女醫生體質嗎？應該禍害不到文工團吧，安心啦。”

    明燭表示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

    晚上十點，節目表演結束。

    主創團一行人走向停車場，明燭正跟薑導和杜宏討論劇本修改的問題，主要是薑導在說，她跟杜宏在聽，到了停車場，薑導停在車前，“還有問題明天開會再說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早點兒回去休息。”

    明燭的車停在後麵，快到的時候，唐馨忽然拽了拽她，指指旁邊的林蔭小道，她定睛看了看，才發現有個姑娘背對著她們，蹲在枝葉繁茂的老樹下打電話，聽聲音有些熟悉。

    是下午見過一麵的安晴。

    安晴不依不饒地衝電話裏喊：“你就告訴我唄，陸哥喜歡的那個姑娘是不是叫明燭啊？”

    她嗓音清亮，聽起來像撒嬌。

    明燭下意識頓住，心裏的那點不舒服逐漸放大，想想又覺得偷聽不好，剛要邁開步子，又聽見安晴喊：“怎麽說我也是他……是他童養媳啊，我就不能問問嗎？”

    明燭心裏咯噔一下，呆呆地站在原地。

    安晴：“不是嗎？你高中的時候還說我是他童養媳呢！別不承認！”

    明燭看著蹲在樹下的那個姑娘，心裏的不舒服感再一次放大。

    唐馨反應過來，轉頭看明燭，輕輕扯她，小聲說：“她隻是說陸哥，沒說陸焯峰，你別瞎想，陸焯峰不至於……可能是什麽誤會呢？”

    明燭慢慢回過頭，臉上沒什麽表情，“沒事，回去吧。”

    繞到車前，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唐馨扒著她的車窗，有些不放心，“你真沒事啊？”

    明燭彎起眉眼：“沒事啊，你也說了可能是誤會。”

    這笑裏藏刀，還說沒事……誰信啊！唐馨有些擔心地看她，到底沒戳穿，“真沒事？”

    “沒事，你快回去吧。”

    明燭啟動引擎，趕人了。

    唐馨沒辦法，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又回頭喊了句：“明天公司見。”

    明燭點了下頭。

    關上車窗前，又聽見安晴大喊大叫：“告訴我一下會死啊！”

    她麵無表情地踩下油門，把車開走了。

    安晴回頭看了眼，看見一輛白色macan已經開遠了，手機裏傳來一聲冷冷的警告：“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提什麽童養媳，陸哥不罵你，我也要抽死你。”

    ……

    《反恐》主創團通過部隊采風，采訪救援行動軍人，前期籌備工作進行幾個月後，開始把全部精力放在劇本創作上，開始閉關寫劇本。

    清晨七點，明燭被鬧鍾吵醒。

    她關掉鬧鈴，看了看時間，9月20日。

    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陸焯峰還沒回來，今天是他生日，三十歲生日。

    明燭翻了翻手機，明知道他電話打不通，還是打了一個，最後想想，發了個短信過去，下個月他回來應該還能收到。

    爬下床，洗漱，換衣服，下樓吃早飯。

    主創團現在集體住公司提供的宿舍，方便劇本討論和創作，明燭走進辦公室，薑導和杜宏看向她。

    “唐馨又睡懶覺？”

    “林子瑜也沒起，這兩個姑娘越來越懶了。”

    明燭笑笑，替她們解圍：“沒事，她們任務少，讓她們睡吧。”她頓了一下，看向薑導，“薑導，我今天下午有事，想出去一趟，明天再過來。”

    薑導想了想，擺擺手，“沒事，你有事就忙去吧，明天早兒過來。”

    “嗯。”

    下午，明燭把唐馨一起帶走了，她也沒回家，拖著唐馨逛了一下午。

    唐馨看著她給陸焯峰買了一堆東西，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自己打探來的小道消息，不忍心告訴明燭，那個安晴，好像真是陸焯峰的童養媳。

    轉念一想，童養媳這種東西，也許隻是上一輩隨口說的，不能當真。

    逛完街，明燭把一堆購物袋塞進後座，把尤歡約出來。

    餐廳裏，唐馨看向正在翻菜單的明燭，實在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被劇本折磨得快瘋了，所以購物減壓？但你淨買男裝幹嘛，秋裝新款上市，不看看？”

    尤歡記得陸焯峰生日好像是九月，她看向明燭：“今天是陸焯峰生日？”

    明燭點頭：“嗯，你們快點菜。”

    唐馨不可思議地看她，“所以，你這是隔空給他過生日嗎？”

    明燭捧著杯果汁，淡淡地說：“不是，我是被劇本折磨瘋了，想購物減壓。”

    唐馨：“……我看你是想陸焯峰想瘋了吧。”

    明燭低頭，沒說話。

    她是真的想他。

    前幾天外婆給她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她現在有男朋友嗎？四月份的時候她答應外婆，今年一定找個男朋友，外婆心裏老惦記。

    她哄外婆：“快了，說不定下個月就有了。”

    “這一個月你上哪去找男朋友啊？哪有這麽快的。”外婆歎息，明顯不信，但也不催她，隻叫她好好吃飯，別熬夜，又說，“有時間回去看看你爸媽。”

    明燭不想回去，嘴上卻答應下來，“好，下個月有時間我就回去看你們。”

    放縱了一天。

    明燭又投入劇本創作中。

    時光如梭，轉眼到了10月底，夏天到深秋，也就一眨眼的事。

    《反恐》劇本從籌備之初，將近一年時間，第一手劇本終於快完成了。

    今天唐域過來探班，還預定了飯店外賣，明燭還在跟薑導討論劇本收尾，唐馨幫忙把精致的外賣盒擺上桌，她捧著碗，挨個給大家盛飯。

    啪——

    唐馨把一碗米飯放在唐域麵前，“唐總，你的飯。”

    這段時間，唐域偶爾會過來探班，明燭時刻跟他保持距離，看見他總是淡淡的一句“唐總”，就低頭繼續寫劇本了，甚至抱著電腦躲回房。

    唐域覺得挫敗，又很無奈，他也不知道怎麽追一個對他完全不動心的女人，這種強扭的感覺讓他很憋屈，更憋屈的是，連唐馨都開始甩他臉色了。

    他深吸了口氣，斜眼看她，壓低了聲：“唐馨，你造反了啊？”

    唐馨笑眯眯地：“對啊，明燭跟陸焯峰在一起了，我跟你就不是盟軍了。”

    唐域眯眼，處於爆發邊緣。

    唐馨坐在他旁邊，往辦公桌那邊看了眼，沒人注意這邊，她繼續笑眯眯地說：“我本來也不想做你的盟軍，是你利用職務之便逼我的。”

    唐域轉頭看她，嗤笑出聲：“說得我好像潛規則你似的。”

    “……”

    唐馨臉一紅。

    唐域看見她慢慢變紅的耳根，愣了下，低笑問：“唐馨，你不會喜歡我吧？”

    唐馨立即炸毛了，惱羞成怒：“狗屁！”

    明燭話說到一半，抬眼看過去。

    其他人被嚇到了，唐馨罵誰呢？

    唐馨窘得不行，看向明燭。

    明燭收到她的求助信號，看向薑導：“我們先吃飯吧。”

    薑導咳了聲：“好好，先吃飯吧。”

    大家看了看唐域半黑的臉，剛剛唐馨是在罵唐總嗎？

    一頓飯尷尬地吃完，大家把外賣盒收拾好，又繼續忙工作了，唐域旁聽了一會兒，起身，看了唐馨一眼，“唐馨，你跟我過來一下。”

    唐馨抱著電腦不放：“我還有工作。”

    唐域冷笑了聲，轉身走了。

    唐馨大大鬆了口氣，癱在椅背上。

    明燭拿筆戳她腦門，笑她：“出息。”

    唐馨歎了口氣，趴回桌上，“他是老板啊，發我工資的人。”

    明燭也趴到桌上，跟唐馨臉對臉，“剛才他跟你說什麽了，你這麽激動。”

    “他問我，是不是喜歡他？”唐馨刷著朋友圈，有些疑惑，“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明燭看著她，“還好，我能看出來。”

    唐馨突然瞪大眼睛：“！！！！！”

    明燭不明所以，“你這是什麽表情？”

    唐馨哆哆嗦嗦地把朋友圈照片放大，舉到她麵前，“我怕我眼花了，你看一下，這是……陸焯峰？他回來了？”

    明燭立即看過去，照片裏的男人一身軍裝，凜然英俊，正低著頭，眉頭深蹙，緊緊盯著手裏的手機，那人不是陸焯峰還能是誰？他左邊坐著的人是韓靖，右邊是安晴。

    安晴湊得很近，手指還點在他手機屏幕上，姿態親昵。

    那個手機的手機殼是粉色的，背麵還寫著三個字“吃不胖”，很巧，唐馨也有同款手機殼。

    明燭腦袋嗡了一聲，一片空白。

    陸焯峰什麽時候回來的？

    為什麽沒有聯係她？

    唐馨知道陸焯峰因為任務出國了，這一趟一去就將近三個月，好不容易回來了，卻沒有聯係女朋友，反而出現在別人的朋友圈裏。

    這世界有點兒玄幻。

    明燭怔了好幾秒，才問：“這是誰的朋友圈？”

    唐馨看著她，實話說：“我表妹的，看樣子是參加婚禮去了，新郎是個軍人。”

    她翻了翻，她表妹朋友圈上寫的是——果然，長得帥的都被國家收走了。

    九張照片，每一張圖裏的男人都穿著軍裝，包括陸焯峰。

    明燭盯著那張照片，半響，對唐馨說：“你把照片發給我吧。”

    唐馨摸不準她的態度，乍一看好像是傷心的，但又很冷靜，“你想幹嘛？”

    “別問，你先發給我。”

    唐馨把照片發給她，“你先別多想，我覺得陸焯峰可以相信。”

    明燭不是懷疑陸焯峰什麽，她也相信他，但她現在想不通，為什麽他會出現在別人的朋友圈裏，還跟安晴在一起？

    她抱起電腦，“我回房間了，你早點睡。”

    唐馨趴在桌上，歎了口氣。

    明燭剛回到房間，手機就響了，是客服小妹打來的，她把電腦放桌上，接通電話。

    “明燭姐，我給你發微信你沒看到嗎？嫁妝有人拍下來了，他問我什麽時候可以發貨，我說三天之內，那個嫁妝在哪裏啊？你記得發貨啊。”

    明燭扶著椅背，驀地瞪大眼睛，驚訝不已：“有人買了？”

    客服小妹特別欣慰：“嗯！掛了快半年了！終於賣出去了！”

    明燭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急急打開電腦，點開淘寶頁麵，“什麽時候買的？”

    “一個多小時之前吧。”

    明燭看了一眼，果然有人買了。

    她出神地想了幾秒，輕聲說：“你跟他說不賣，給他退款吧。”

    “啊？”

    “不賣了，跟他解釋一下，給他退款，多退也沒關係。”

    “……好。”

    明燭掛斷電話，看了一眼收件地址，收件人：徐敬餘。

    這名字有些熟悉。

    很快，客服小妹發來消息：“明燭姐，那個客戶一直不理我，怎麽辦？”

    明燭也沒想到，掛了半年的嫁妝，忽然有買家找上門了。

    明燭試著給買家發消息，等了十幾分鍾，沒有收到回複。她靠回椅子上，低頭翻了翻剛才那張照片，幾分鍾後，回複客服小妹：“算了，你先別管，忙別的去吧。”

    ……

    三個小時前。

    陸焯峰帶隊回到軍分區，一起參加這次演習的某個中尉軍官剛下直升機，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去酒店參加自己的婚禮。王國洋放話，讓大家一塊兒過去，幾個隊長以及突擊隊隊員一身軍裝，聲勢浩大趕過去。

    到達酒店，已經七點半了。

    新郎官遲到，被罰喝酒，不僅罰新郎官，連帶著這群穿著軍裝的軍官一塊兒罰。

    陸焯峰喝了幾杯酒，剛一轉身，就聽見有人脆聲喊：“陸哥。”

    聞言，轉身。

    安晴挽著賀程衝他笑眯眯地招手，“來這邊坐。”

    陸焯峰笑了下，走過去，韓靖從身後搭上他的肩，“我跟你一塊兒坐。”

    酒店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

    陸焯峰走到桌前，沒有立即坐下，下巴衝賀程點點：“你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

    賀程摸出手機給他。

    安晴抬頭看他，輕笑出聲：“給明燭打嗎？”

    陸焯峰瞥她一眼，沒什麽表情地問：“你怎麽知道？”

    安晴哼了聲：“八月底的時候我見過她一次，她帶主創團的人去看話劇排練，誰讓你之前去的時候不告訴我的，我後來才聽她們說你帶女朋友去過，我好奇啊，她真是你女朋友嗎？”

    陸焯峰嗯了聲，轉身要走，韓靖忙伸腿踢了踢他：“不用這麽著急打電話吧？不先吃飯？”

    “你們先吃，我不餓。”

    “十個小時沒進食了，不餓？”

    陸焯峰沒搭理他，拎著手機走了，走到半程，忽然想起一件事，低頭看了眼賀程的手機桌麵，跟韓靖的手機有得比，幹淨。

    他轉回去，拉開椅子坐下。

    幾個人看向他，陸焯峰低頭翻手機，賀程手搭在安晴肩上，提醒了句：“別翻相冊，部分照片涉及我跟安晴的隱私。”

    安晴臉紅：“……別聽他胡說，什麽也沒有！”

    陸焯峰很多年沒玩手機了，更沒在網上買過東西，連淘寶賬號都沒，他擰著眉找了找，愣是沒找到淘寶入口。

    安晴怕賀程真的在手機裏藏什麽少兒不宜的照片，忙湊過去看。陸焯峰在瀏覽器裏搜了一下，終於找到淘寶入口了，他點進去，安晴震驚：“陸哥，你什麽時候喜歡逛淘寶了？”

    陸焯峰沒答。

    安晴安靜不過幾秒，頂不住好奇，又問：“你要買什麽？你有支付寶賬號嗎？”

    陸焯峰嫌她煩，頭也沒抬，冷聲：“別吵。”

    “你肯定沒有。”

    她嘰嘰喳喳個沒完，被賀程一把捂住了嘴，才堪堪閉上。

    陸焯峰高中大學那會兒，電商還沒這麽興盛，他買東西都是直接去店裏買，幾乎沒上過什麽淘寶網。幾年前，明燭給陸焯峰看過她的淘寶店，告訴他淘寶店生意很好，她可以靠淘寶店的生意賺生活費，店名——小主。

    他一直記得。

    這手機他用不習慣，打字也有些慢，半分鍾後，他在搜索欄裏輸入“小主”兩個字。

    網速有些慢，等了半分鍾，才搜出來。

    他微眯著眼，進入首頁，修長的手指有些僵硬地一點點往下滑，幾秒後，猛地頓住，一眾精品當中，混入了一幅拙劣而突兀的繡品。

    一幅嫁妝，誰喜誰買。

    陸焯峰如遭雷劈，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下顎瞬間繃緊，唇抿成一條線，猜是一回事，真看見又是一回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