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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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我嗎?”明燭反問他。

    陸焯峰身上還穿著作戰服, 黑色防彈背心, 眼睛在黑夜裏淡淡地巡視,保持警惕。這裏的營區距離戰場比較遠, 一般沒什麽危險, 但這邊槍械管理很差,難民眾多,反社會型的更多,不排除難民會突發襲擊或者組織暴恐,走出營區都得持槍, 以備不時之需。

    前些日子他帶隊去雷場清排探測作業, 轉移未爆航彈,那邊營房幾乎被炸毀,工兵分隊、醫療分隊與建築工兵分隊已經派遣, 營房和設備等都需要修複,傷員需要救治。

    昨天,有個當地軍人犧牲了,他的妻子似乎早有準備,或者說在常年戰亂裏已經變得麻木,但眼底的傷痛掩蓋不住。

    他很慶幸,他們生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時間變得異常可貴,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是按秒算的, 像這通電話, 也很難得, 陸焯峰靜靜地立著, 夾著煙的手垂下,煙灰落地,青煙縷縷,他仰頭看了眼黑灰的夜空,“想。明燭,我很想你。”

    明燭握著手機的手一緊,小聲說:“我想見你。”

    陸焯峰抽完最後一口煙,靠著牆壁,右腿屈膝,抵著牆角,“相見我啊?”

    “嗯。”明燭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點了下頭。

    陸焯峰扔掉煙頭,用腳撚滅,嘴角微翹,“忍忍?現在真的沒辦法。”

    明燭撇嘴,唐海程說得沒錯,陸焯峰肯定不會讓她過去,她眉頭一皺:“我記得你來之前不是這麽說的,你說還是可以見麵的,你騙人。”

    “沒騙你,真能見著,不過不是現在。”陸焯峰好脾氣地哄著她。

    “那什麽時候可以?”

    明燭立即追問。

    陸焯峰:“這麽著急?”

    明燭:“……”

    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急躁了些,頓時不說話了。

    ……

    韓靖從營區走出來,看見陸焯峰正打電話,嗓音低沉溫柔,哄著人,他從來沒見過陸焯峰這副模樣,往四周看了眼,沒什麽異常,便點了根煙,靠在昏暗的牆角,看戲。

    嘖,哄人挺有一套啊。

    比他厲害。

    十幾分鍾後,陸焯峰掛斷電話,瞥了眼站在牆角偷聽的韓靖,語氣淡淡:“韓隊長,什麽時候喜歡聽牆角了?”

    韓靖樂了,損他:“你打個電話還帶擼的嗎?我這他媽算什麽聽牆角。”

    “那你聽什麽?”陸焯峰推開門,踏進半步,把手機還給通訊員,又靠回牆邊。

    韓靖走過來,“我問你,明燭那姑娘哭沒哭?”

    陸焯峰瞥了他一眼,“沒哭,她不愛哭。”

    韓靖歎了口氣:“行吧,佟佳還挺愛哭的,剛給她打電話,一聽見聲兒就哭了,說想我,我哄半天,越哄越哭,跟水似的。哎明燭那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真不愛哭?”

    “不哭,也很好哄。”陸焯峰淡淡地笑,明燭看似柔弱,卻很有自己的韌性,他很少看見她哭,徐睿犧牲後的那段日子看見過幾次,重逢後他惹她哭過兩回。

    在床上哭過,不過,那就不算了。

    這麽算起來,明燭真不是愛哭的姑娘。

    但是,她一哭眼底的情緒都一清二楚,無論是悲傷、壓抑、心痛……

    像水似的,能蔓延到他心底,將所有情緒全部膨脹到極點。

    陸焯峰最看不得她哭。

    “還真是不一樣,女人有時候真不能隻看外表。”韓靖感歎了句,又笑了聲,“別說,我還挺樂意哄的。”

    “睡去了。”陸焯峰懶得搭理他,轉身走了。

    另一邊,明燭掛斷電話,唐馨和周宜寧已經碼好牌了,看她臉色紅潤,笑眯眯地問:“不會是陸...焯峰的電話吧?”

    明燭在她對麵坐下,“嗯。”

    周宜寧挑眉:“聽說你們寫劇本的時候,跟著部隊去了邊境和邊疆,參加了野戰訓練和演習,明燭,你跟陸……”她不知道陸焯峰的名字,唐馨提醒他叫陸焯峰,她啊了聲,“你跟陸焯峰是取材的時候才認識的?”

    說話間,唐馨開始拿牌了。

    明燭拿了四張牌,垂下眼,“我十七歲就認識他了。”

    劇本是有原型的,周宜寧作為主演之一,自然知道,她看向明燭,有些佩服:“怪不得劇本寫得這麽有血有肉,等電影上映後,觀眾估計很難相信,編劇竟然這麽年輕,還是女的。”

    這種質疑,明燭聽得多了,從她入行做編劇至今,很多粉絲都以為她是男的,她也懶得回應,也從未在公共場合裏露過麵,唐馨常說,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低調靠才華,要是你肯露麵,粉絲絕對暴漲。

    明燭不以為意,“不相信也沒事,我又不是公眾人物。”

    關於性別誤會,剛開始明燭也想在微博澄清一下,後來想想就算了,明明百度資料裏寫得清清楚楚,有些人就是不信她是女的。

    第一把,明燭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焯峰的原因,她今晚運氣好得不行,打到十點多,二十多把,她贏了十多把,周宜寧手機響了兩次,是季東陽催她回去睡覺。

    周宜寧就贏了兩次,怎麽肯回去?

    唐馨也沒玩夠,不過她是季東陽的骨灰級粉絲,忍不住看周宜寧臉色:“哎,宜寧,你不回去,東哥生氣怎麽辦?”

    周宜寧眉梢一挑,微微上翹的眼尾像個妖精似的,“男人生氣啊,睡一覺就好了啊。”

    唐馨:“……”

    明燭認真問:“真的嗎?”

    好像陸焯峰從來沒有真正生過她的氣,不過兩個人在一起,總歸有生氣的時候,她得學學。

    周宜寧靠近她,相當有經驗地說:“那當然,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

    明燭臉一紅,“哦。”

    副導演作為牌桌上唯一的一名男性,已經被忽略許久,聞言,劇烈咳了聲:“我還在這兒呢,你們都當我不存在?我也是男人,怎麽不問問我?”

    周宜寧掃了眼副導的中年啤酒肚,詫異:“副導,您一晚上還能三次?”

    副導演:“……”

    這話沒法聊了,牌也沒法打了。

    正好,有人敲門。

    唐馨去開門,季東陽冷冰冰地站在門外,她小心翼翼地說:“東哥……”

    季東陽點了下頭,高大的身形杵在門口,克製地喊:“周宜寧,跟我回去。”

    周宜寧皺了下鼻子,對明燭笑笑:“那我先走了,改天繼續啊……”

    明燭看著她走到門口,雙手勾住季東陽的脖子,甜甜一笑,原本冷著一張臉的男人神色頃刻間軟了,有些無奈地看她,“明天還有拍戲,你準備玩到什麽時候?”

    周宜寧笑:“現在就跟你回去。”

    季東陽勾住她的腰,把人帶走了。

    不到一分鍾,房間便清靜了。

    周宜寧麻將都沒帶走。

    唐馨看得一愣一愣地,關上門後,看向明燭,佩服地說:“宜寧簡直是我偶像,東哥可是出了名的冷脾氣,也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露出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了。”

    明燭反問:“陸焯峰脾氣硬嗎?”

    唐馨想起陸焯峰那張撲克臉和冷厲的眼神,莫名打了個寒顫,“硬,比他身上肌肉還硬。”

    “那他對我呢?”

    唐馨下意識說:“我看他訓兵罵人的樣子跟閻羅王差不多,你說他招女醫生,但他什麽時候好好看過人家了?也就你...,隻有看你的眼神柔的能擰出水來,好像這麽說有點兒肉麻……”她頓了一下,輕輕笑了,“管他呢,反正我知道,這就是愛!”

    說完,往床上一倒,對著天花板歎息:“哎,我什麽時候才能獲得真愛啊。”

    明燭正收拾桌上的麻將,往床上看了眼,“唐域啊。”

    唐馨拿枕頭捂臉,尖叫:“啊啊啊啊!不要說他!”

    明燭頓了一下,“唐域回國前一晚,我好像看見他把你拉進洗手間了,你們幹嘛去了?”

    唐馨:“……”

    ……

    電影拍攝進程很順利,拍攝期已經過半。

    四月初,明燭踏上航班,飛往哥利亞南部邊境城市,下了飛機,趕到醫院,跟醫療分隊匯合,除了司機,都是中國人,明燭站在醫療車前,“我找邵駿。”

    一個身材高大麵容俊朗的男人瞥向她,愣了下:“明燭?”

    明燭微微一笑:“嗯,邵醫生你好。”

    邵駿扯了下嘴角,“上車吧,馬上就要出發了。”

    明燭被安排在其中一輛醫療車上,車晃晃蕩蕩地開上路,車上還有兩個護送醫療車的戰士,明燭長得漂亮,到哪裏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

    兩個小戰士看看四周,偶爾瞥一眼明燭。

    邵駿饒有興致地看她:“唐海程說有個人要跟我們一起過去,我以為是戰地記者。”

    她既沒帶相機,也沒帶什麽裝備,一看就不是記者。

    明燭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去看人的。”

    “哦?”邵駿挑眉,“看男朋友?”

    明燭看他一眼,“我老公。”

    邵駿又是一愣,嘖了聲:“結婚了啊?”

    明燭點頭:“嗯,領了結婚證的。”

    邵駿:“你老公名字?”

    “陸焯峰。”

    ……

    路途廣闊,途經繚亂的小城市,抵達境地。

    這裏原本是一個城鎮,如今荒涼,破敗。

    明燭從車上下來,往四周看看,這裏似乎是剛剛重建好,營區看起來很新,營房右側的土壤比較黑,稀稀落落地冒出一些綠葉,雜草卻比那些綠葉長得更茂盛。

    邵駿稍微介紹了幾句:“營區是前幾個月剛新建好的,那邊是新挖的菜地,工兵分隊和醫療分隊自己種的,這裏土壤不好,長得不好,幾個月了,就長出一些胡蘿卜和絲瓜。倒是雜草長得不錯,連狗尾巴都有。”

    說著,他笑了聲。

    像是在感慨野草的生命力,給點兒土壤和水分就能逆境而生。

    這裏天氣比較熱,太陽還高高懸掛,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這片重生的土地上,明燭眼睛晃了一下,轉頭看向邵駿,“你之前說,陸焯峰一般晚上會回來?”

    邵駿手插在褲兜裏,吊兒郎當地笑笑:“對,我讓人給他帶個話。”

    明燭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隨之而來的是即將見麵的興奮,她彎起眉眼,“謝謝。”

    她這麽笑的時候殺傷力很大,旁邊的戰士都看愣了眼。

    邵駿低笑,“陸少校的宿舍在那邊,我帶你過去休息一會兒?”

    明燭沒帶旅行箱,隻背了個旅行包,裏麵裝幾套衣服和日用品,她點頭:“好。”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住,韓靖跟他一屋。”

    “沒關係,我把東西放一下就好。”

    至於其他。

    等見到他再說。

    太陽落山後,天色漸暗。

    幾輛裝甲車停在營區外,陸焯峰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摘下帽子,擼了下短短的發茬,大步往裏麵走。

    四個小時前——

    戰區線外,陸...焯峰剛準備跳上裝甲車,彭戈從另一側跑過來,興奮又激動地喊:“隊長,隊長,你等會兒!”

    陸焯峰一手攀著車門,跳上車,瞥他一眼,“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

    彭戈在他麵前站定,微微喘著氣:“營區那邊有人帶來消息,邵軍醫帶了個女人回來,特別漂亮有韻味兒,頭發到腰,又黑又亮,還穿了身旗袍,肯定是嫂子來找你了。”

    陸焯峰驀地轉頭看他,“你說什麽?”

    彭戈嘿嘿一笑:“我說邵軍醫的醫療車帶回來一個女人,我聽那人外貌描述,肯定是嫂子。”

    陸焯峰舌尖抵著腮幫,半眯著眼,轉了好幾下,“那人呢?”

    “在營區啊。”

    “我說帶信兒的人。”

    “哦哦,打通訊過來的。”

    陸焯峰咬著下嘴唇,點了下頭,臉色已經恢複平靜,“我知道了。”

    彭戈啊了聲,知道了還在這裏幹嘛?不是應該趕緊開車飛奔回去嗎?陸焯峰瞥他一眼,冷聲道:“還愣著幹嘛,該幹嘛幹嘛去。”

    彭戈一眨眼就跑了。

    陸焯峰閉上眼,腦袋磕在鋼板上,重重吸了口氣,前兩天他給她打過電話,那姑娘一句話也沒透露,竟然一聲不吭地就跑到這兒來找他。

    真是——

    長本事了。

    ……

    陸焯峰走進營區,路過那片貧瘠的菜地,邵駿靠著門框,笑眯眯地看他:“陸少校,你回來了?”

    “人呢?”陸焯峰不跟他廢話。

    “誰?”

    邵駿明知故問。

    陸焯峰瞥他一眼,淡聲說:“我老婆。”

    邵駿嗤笑,不敢再造次,指指對麵的營房,“在裏麵吃飯呢。”

    陸焯峰快步走過去,營房裏的人似乎有感應似的,從裏麵走出來,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他,兩人的視線融合在一起,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男人一身作戰服,高大挺拔,身上有些塵土,卻依舊英俊帥氣。明燭近乎癡迷地看著他,慢慢地,彎起眉眼,笑得唇紅齒白,漂亮得不像話。

    帶信兒的人說得對。

    這一片兒,就沒比她漂亮的女人了,大概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陸焯峰覺得自己這麽多年來,就沒見過比她漂亮的。當然有比她漂亮的,但他從來沒注意過。

    陸焯峰冷著臉,走過去,兩人一人門外,一人門內,安靜地對視。

    他麵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她。

    明燭看著他的眼神,慢慢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他在生氣。

    不動聲色,卻是真的在生氣。

    明燭去拉他的手,小聲討好地叫他:“陸焯峰,你……不高興?”

    陸焯峰咬著牙,冷笑一聲:“我真高興,在這種地方你都能給我準備個驚喜。”

    明燭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慌了,手指頭在他掌心裏扣了扣,往後麵看了眼,那一群戰士圍著邵駿,小聲議論著什麽,全部一臉八卦地偷看這邊的情況。

    這邊是食堂,他們站在這裏,那群戰士都不好過來吃飯了。

    陸焯峰深吸了口氣,暫時壓下那股怒意,扣緊她的手把人拽出來,明燭努力跟上他的腳步,側頭看他,“你真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的,我衡量過,也問過了,這邊可以來我才會來的,邵軍醫說了,前幾天還有個軍官的妻子來過這兒,剛走……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想想,還是決定不說了,給你個驚喜……”

    她喋喋不休地解釋。

    陸焯峰在宿舍門口停下,推開門,把人推進去。

    明燭轉頭看他,“哎……”

    話音剛落,就被男人抵在門背上。

    明燭心砰砰砰地直...跳,立即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半掛在他身上,又一次彎起眉眼,“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跟我說句話呀……我千裏迢迢地跑來,你別冷著臉好不好,你再這樣,外麵的人都以為你要家暴了……”

    陸焯峰垂眼看她,手在她大腿上撫摸,明燭臉一紅,眼睛水盈盈地看他。

    裙擺被那隻大手一路往上蹭,卷在他手上,寬大修長的手直接觸碰她細嫩的大腿,陸焯峰在她腿上摸了幾下,往上滑,摸到安全褲,手指在安全褲邊緣試探幾次,挪到她圓潤的臀上。

    啪——

    一聲。

    他在她屁股上輕輕打了一巴掌。

    明燭臉瞬間紅透,抬眼瞪他。

    陸焯峰把手抽出,慢條斯理地把她皺掉的群擺拉好,低頭看她,嗓音低低地:“家暴教訓一下,讓你不聽話。”

    明燭氣急:“你混蛋,哪有人這麽家暴的……”

    打屁股,她從小到大就沒被人打過屁股。

    陸焯峰低頭,上下掃了她幾眼,還好,這身半袖素色旗袍還算保守,這裏的女人偶爾也會穿群裏,所以她這身打扮不算突兀,隻是,旗袍,確實有點特別。

    “來這兒怎麽不告訴我?”陸焯峰站直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根本沒準備來個重逢吻,倒是先開始盤問了。

    明燭覺得再這麽聊下去,肯定得挨罵。

    她忽然想起周宜寧的話,男人生氣嘛,睡一覺就好了啊……

    現在,睡一覺肯定是不行。

    她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唇,小貓似的在上麵又舔又咬,小舌頭還試圖鑽進去,奈何男人不放行,就這麽任由她掛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脾氣這麽硬嗎?

    明燭有些泄氣,又咬了他一口,正準備退開,老老實實認個錯。

    腰上忽然一緊。

    陸焯峰壓下來,重新把她抵回門背上,重重地吻住她的唇,明燭嚶嚀一聲,仰著臉,承受他火熱的吻。

    正當兩人吻得深入的時候,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明燭嚇了一跳,差點兒咬了陸焯峰的舌頭,幸虧陸焯峰撤得快,他舌尖抵著下牙槽,低頭看她。

    門又被人推了兩下,陸焯峰抵著明燭,紋絲不動。

    韓靖罵了句:“搞什麽?門壞了?”

    明燭窘得不行,差點兒忘了,陸焯峰跟韓靖住一個宿舍,她推推陸焯峰,陸焯峰半眯著眼,抱著她往後退了三步。

    下一秒。

    砰——

    門被人暴力踹開了。

    韓靖站在門外,瞪大了眼,驚愕地看著陸焯峰,以及他懷裏憑空變出來似的明燭,“靠,我這是眼花嗎?”

    陸焯峰淡淡地看他一眼,“不會敲門?”

    韓靖:“……”

    這他媽是他宿舍,他進自己宿舍還要敲門?

    “不是,明燭怎麽會在這兒?”

    明燭窘得不行,臉頰微紅,“我下午到的,過來看看。”

    韓靖轉頭看看外麵,有些懵,“不是,怎麽沒一個人告訴我?我要知道你們倆在房間,我肯定不會來打擾。”他咳了聲,“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啊……”

    說完,真走了。

    明燭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陸焯峰,“你沒吃飯吧,你也去吃飯?”

    陸焯峰看著那扇門,笑了聲,“你跟我去?”

    食堂裏人肯定很多,明燭不想被圍觀,想了想,“我已經吃飽了,我在宿舍等你吧……”

    “好,我很快回來。”

    他揉揉她的腦袋,走了。

    ……

    宿舍有兩張單人床,明燭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掃到那張床,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她今晚住哪兒?

    陸焯峰吃飯速度很快,三兩下就扒光了。

    站起身,也沒看那幫小子,這群人肯定在背後八卦了個遍。

    天色已經黑了,陸焯峰穿過幾個營房,在路上碰見彭戈和張武林幾個,張武林這次也跟著一起來了,他撓著腦袋,“隊長,那個今晚嫂子住哪兒?要不整理個房間出來?”

    陸焯峰:“不用了,邵駿那屋不是有張床?”

    張武林沒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啊?嫂子……”

    “啊什麽?”陸焯峰踹他一腳,沒好氣地說,“讓韓靖過去睡。”

    “哦哦哦哦……”

    張武林反應自己說錯了話,嚇得不行,忐忑地看陸焯峰。

    陸焯峰急著回去看明燭,懶得搭理他,轉身欲走,彭戈那小子又喊了聲,他有些不耐煩地回頭,“有話快說,婆婆媽媽的幹嘛?”

    彭戈咳了聲:“就是那個,隊長,邵軍醫問你,計生用品需不需要?他那邊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