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seventy 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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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督伊是莫名落進林地外那條河的, 原本他隻是像往常那樣在密林之外散步, 自從萊戈拉斯西渡, 這幾乎就成了他每天日程的一部分,好像他這麽在林邊遛彎就能第一時間看到萊戈拉斯回來並向他招手似的——然而他溜了幾百年, 也沒見到那和他如出一轍的淺金色長發。
這裏早就已經沒有了巨大的蜘蛛,就連蜘蛛網都被精靈們收拾得一幹二淨, 瑟蘭督伊踩上無數精靈都走過的樹幹橋, 想到對麵的草地上曬曬太陽,而且視野也能更開闊些。
按理說,隻是走過一座橋, 而且是用數千年不腐的老樹做的橋,不應該出現什麽意外事件, 然而瑟蘭督伊剛走到中間時,耳邊就響起了“哢嚓”聲,那聲音清脆到不自然,有點像是被掰開的爽脆水果發出的動靜,可是下一刻, 瑟蘭督伊就“咕咚”摔進了湍急冰涼的水裏,這樣的劇情發展讓向來沉著智慧的精靈王都犯了糊塗。
精靈天生體態輕盈, 再怎麽說他也不可能一腳踩斷這棵三個精靈才勉強能抱住的粗壯樹幹,他用這種方式落水簡直是無稽之談。
瑟蘭督伊覺得可笑,繼而他想要站起來, 他那高大的身軀根本不會受到小溪流的威脅, 更何況林中精靈向來親近自然, 就算是江河湖海也不會為難他。
但當他準備站起來回去更衣時,自然又一次跟他開起了玩笑,他腳下仿佛有人在拉扯,將瑟蘭督伊一個勁兒地向水底拖去,這條溪流本不該有這麽誇張的深度,就是萊戈拉斯小時候都能在裏麵肆無忌憚地遊泳,水麵也就到瑟蘭督伊的大腿,然而現在他就剩一個肩膀和腦袋還待在上麵了。
比起驚慌,瑟蘭督伊的神情用困惑來形容更為貼切,在這個地方呼救也不會被精靈們聽到,麵對可能會溺亡的結局,他倒是很平和,就是不知道萊戈拉斯得到消息以後能否回來繼承王位。那個不省心的兒子,西渡多年一封書信都不曾寄回密林,他都懷疑萊戈拉斯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ada。
水已經漫過頭頂,瑟蘭督伊免不得嗆了水,然後就陷入了昏迷,再一醒來,就已經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狹小房間,若不是房頂高,他還以為自己到了霍比特人居住的洞穴。
而麵前的小姑娘身材嬌小,確實有些像霍比特人。
然而聽了他的自我介紹,女孩不僅沒有流露出尊敬和受寵若驚的神情,反而像是聽了一則童話故事一樣夢幻。
“精靈國王?”多琳喃喃:“是我在做夢嗎?”
“……”瑟蘭督伊心中湧上了一種無力感,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長袍:“自然不是。”
“那……你來自哪兒?”
“中土大陸。”
“emmm……”多琳自認地理學得還不錯,然而瑟蘭督伊所謂的中土大陸她確實沒聽說過:“抱歉,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多琳·烏冬塔,你可以叫我多琳。”
“多琳,你是哪個種族,精靈,還是人類?”
“不——我都不是,我是……異人。”
這下換成瑟蘭督伊露出茫然的表情了——什麽是異人?
“總之不是人類。”多琳含糊地解釋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理解的那些種族以外的新種族。”
瑟蘭督伊矜貴地點了點頭,然後抬起眼來環視多琳的房間:“這是哪裏?”
“這是我家。”多琳看著這位閃閃發光的高大男人,突然覺得自己家很有些簡陋。
“略顯狹小。”瑟蘭督伊很客氣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確實,跟他的王宮相比,這間公寓實在簡陋地可憐,而他又這樣高大,多琳使用的那些杯盞在他手邊都像是兒童玩具。
“一個人住還是很合適的。”多琳補充道,“一家人住也可以。”
瑟蘭督伊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來的那隻淺藍色眸子帶著王者的威嚴,多琳覺得他說自己是國王可能是真的。
“在密林裏,吾之王宮可以承載無數個這樣的房間。”
“那可真酷。”多琳假裝沒感覺出瑟蘭督伊言語中的那點嫌棄。
這位辛達精靈王走向公寓的陽台,因為出口有些低矮,他不由得壓低了身體,等出去以後,多琳就隻能看見他的一個身體和半個腦袋。
“你們這裏的自然元素很少。”瑟蘭督伊的聲音從陽台傳過來,帶著略微的不滿。
“大概是因為這裏離著公園很遠?”多琳幹笑。
“就算是被史矛革占領過的孤山,自然元素也比這多得多。”而這裏都是各種石頭壘起來的高樓,不僅沒有主人的特色,而且還死氣沉沉,看起來像是一個個古板封閉的牢房。
“不知道你住在怎樣美麗的地方,但我們這裏的人口數量沒法創建那麽好的綠化環境,高樓大廈已經是紐約常態,相信我,皇後區的綠化已經比曼哈頓好多了,起碼我們還有法拉盛公園。”
“那你們真是可悲。”瑟蘭督伊冷淡地瞥了一眼那些在樓下放置的奇怪鐵皮盒子,對這些東西生理性地厭惡。
“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更喜歡被鋼筋混凝土包裹,比森林公園讓他們有安全感。”這當然說的是那些社畜,多琳也不喜歡那種蜜蜂似的生活,“紐約州的工商業發達,所以很難給自然環境留下一席之地,如果你是在田納西州或者科羅拉多州什麽的,那裏大麵積的自然風光應該會合你心意。”
女孩的好脾氣讓瑟蘭督伊又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語不當,但是身為國王的心性讓他很難坦誠地道歉,他數千年的生活中,明確收到他歉意的人隻有他的父王歐瑞費爾、母後,以及萊戈拉斯的母後,他的摯愛妻子。
所以他隻是陷入沉默,開始思考他要如何回到密林,精靈們如果發現國王不見了,可能會方寸大亂,維拉保佑,他不在的日子裏可千萬別出什麽麻煩事。
彼得到場的時候,多琳和瑟蘭督伊之前的氣氛已經很融洽了,高大俊美的精靈王手裏捏著一隻玻璃杯,裏麵是鮮榨的橙汁——因為這位大王肯定不會喝勾兌的果汁粉。
即便如此,瑟蘭督伊的臉上還是難掩嫌棄,畢竟現代栽培的水果總不如他們密林中生長的果實來得充滿自然元素,甜倒是很甜,大概是萊戈拉斯會喜歡的那種口感,他對甜食情有獨鍾。
“多琳,這人是誰?”彼得警惕地看著裝扮奇怪的精靈王。
“額……他叫瑟蘭督伊,密林裏的精靈王。”
“哈?”彼得一臉懵逼。
多琳拋給他一個“信不信由你”的表情,她倒是看起來接受得很輕鬆。
我女朋友的世界觀到底是怎樣構成的,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彼得看看多琳又看看瑟蘭督伊,又把女孩拉到一邊:“你不打算告訴斯塔克先生?”
“暫時不,斯塔克先生對這種天外來客應該也無計可施,我想等索爾從阿斯加德回來,他或許知道瑟蘭迪爾的世界在什麽地方。”
“那你要這個人跟你住在一起?”
“又不是住不開?不然你讓他去哪?”
“這是個成年男人!”彼得一下子就著急了:“而你是女孩子,honey,你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這個!”
“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埃迪·布洛克之前看起來也不像壞人。”彼得表情嚴肅。
“反正他也沒地方可以去嘛。”多琳攤手,“雖然他長得高大,但浩克都沒能把我怎麽樣,我不會有事的啦。總不能讓他被警察帶走,然後當成神經病關起來?”
“斯塔克先生可以安置他吧?”
“我不想給斯塔克先生惹麻煩。”多琳看了一眼那邊淺啜橙汁的瑟蘭督伊,壓低聲音:“索科維亞的麻煩現在還沒個結尾,斯塔克先生現在焦頭爛額,我不能再給他丟個天外來客……反正我有能力收留瑟蘭督伊,他雖然挑剔又高傲,但也是個正直君子,不會傷害我的。”
彼得想起來這一個月來各種新聞發布會,心有戚戚焉地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最近斯塔克先生的壓力大得超乎想象,在各方政府和聯合國的虎視眈眈下,他還能騰出時間親自來觀看多琳的校運會表現並為她加油簡直就是奇跡。
“那如果有什麽麻煩,一定要告訴我,好嗎?”他雙手捧起多琳的臉,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我會幫忙的,當做我之前做那些壞事的補償。”
多琳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恐怕你一時半會兒補償不完。”
“但我知道錯了。”彼得可憐巴巴地看著多琳,眼睛裏水光瀲灩,“我願意拿我的人生來補償!”
多琳不置可否地抿唇一笑,伸手將他推了開去:“先回去把製服換掉,我要去給瑟蘭督伊買衣服,他總不能在我家穿得像個童話人物。”
“去哪買?”
“看看嘛,誰不關門就買誰家的咯。”
於是,兩個小時之後,瑟蘭督伊用兩隻手指撚起一件h&m的男士藍色加絨衛衣,臉色陰晴不定。
“你要給本王穿這個,嗯?”
“隻有這家沒關門了啊。”多琳理直氣壯地說。
“……”瑟蘭督伊看看自己長袍上華麗的釘珠,再看看指尖略有些粗糙的布料,一句“粗製濫造”的批評差點就脫口而出,但是想想今天自己諸多的言語不當行為,尊貴優雅的國王還是把批評給咽回了肚子裏,堪稱好脾氣地捏著那幾件對他來說太過於廉價粗糙的衣物起身去屋裏更衣。
“你會穿人類的衣服?”等瑟蘭督伊從房間裏出來,多琳才想起重要問題,看著穿戴整齊的精靈王發出驚歎聲。然後一隻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腦袋上,半是無奈又很認真地回答:“當然,吾是國王,並非笨蛋。”
瑟蘭督伊揉了揉那隻藍色的小腦袋瓜,女孩紅色的眸子眨了眨,讓他不禁想起自己王冠上鮮潤的漿果,和珍藏的鴿血紅寶石,透亮又溫和可愛。
“瑟蘭督伊,我真想和你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有一道溫柔女聲穿過千年的記憶重新在瑟蘭督伊的腦海中響起。
“ada,我跟維拉許願說想要個妹妹,她能讓我實現這個願望嗎?”還記得萊戈拉斯爬到他大腿上之後亮晶晶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生命中兩個摯愛之人的願望此刻突然被回憶起來,然後重疊在一起,落在了他跟前這小女孩身上,她和那願望的內容與細節都有些貼切,除了長得不像個精靈,那天真又茫然的表情和敢同他頂嘴的勇氣還真像他的王後和萊戈拉斯。
“瑟蘭督伊?”多琳感覺那隻手已經在她腦袋上摸好久了,她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的頭發說不定會起靜電,“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發呆?”
而且神情十分的慈愛溫柔,就跟看一個什麽動物幼崽一樣,這讓多琳想起了星期五說的那個babysit協議。
瑟蘭督伊的手聞言一頓,馬上就找回了自己的意識,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手背在身後:“你的頭發有些亂了,吾方才在為你梳理。身為女子,萬不可在人前失了儀態。”
多琳摸著自己的頭發一臉懷疑: really???(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