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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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話,沒把握,之前能與沈依依定親,全是他耍花招的結果,如今同樣的事做第二遍,再耍什麽花招都沒用了。蔡禮聽了胡樞的話,默然不語,自尋了把椅子,頹然坐下了。

    胡樞看著他這樣子,道:“所以你纏著沈大姐有什麽用,還是把心思花在你母親身上吧。”

    他纏著沈依依,固然是對花氏無計可施的結果,可是……沈依依自己的態度,就不重要了?蔡禮尋思來尋思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照你這麽,隻要擺平父母,把親事定下就行了?可萬一沈大姐自己不情願呢?”

    “管她情願不情願。”胡樞道,“先把人娶進門,多得是時間調教。”

    胡樞講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別認真,特別正經,好像這才是人世間男女關係的真理一般。

    蔡禮像是今才頭一次認識他,圍著他轉了一圈,搖著頭感歎:“胡北鬥啊,胡北鬥,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古板得像個老頭兒,卻能躋身京城四大紈絝之列了。你他娘的就是個流氓啊!”

    “我怎麽就是流氓了?”胡樞不悅道,“難道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是,是。”蔡禮抱了抱拳,連連點頭。

    “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胡樞著,看了一眼他的腿,“盡早養好傷,盡早回京,成日遊手好閑,不是好男所為。”

    “好走不送!”蔡禮衝他揮了揮手。

    待得胡樞離去,蔡禮指著他的背影,對扶留道:“瞧見沒有,這就是胡北鬥,晉國府世子,生神童,三元及第,皇上親命的監察禦史,滿京城起他來,都是怎麽評價的?”

    扶留掰著指頭接道:“為人正派,光明磊落,剛正不阿,鐵麵無私,循規蹈矩……”

    “可我今兒怎麽發現,他其實一肚子壞水啊?”蔡禮嘖了兩聲,“我要是出去,會有人信嗎?”

    “不會。”扶留老老實實地道,“我覺得胡公子剛才講得挺在理的。”

    “嘿!”蔡禮揚起手,要拍他的後腦勺。

    “別打!我有個主意!”扶留一把抱住蔡禮的胳膊,湊到了他的耳朵前,如此這般地講了幾句。

    蔡禮聽完,滿臉狐疑:“這算什麽主意,可行嗎?”

    “管他可行不可行,試試唄,反正您也沒別的好辦法。”扶留牢牢地抱著他的胳膊,以防他又拍後腦勺。

    蔡禮想了想,點了點頭:“行,試試吧。”

    “那您趕緊躺回床上去。”

    扶留把蔡禮扶上床,拔腿跑到花氏跟前,道:“夫人,少爺想通了!少爺,以後他一定和沈大姐保持距離,再也不會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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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關門瓦子,福慶客棧,二樓客房。

    胭脂抖著一床被子,抱怨道:“太太,這間房也太了點,咱們住後院的上房多好,又不缺這點子錢。”

    是不缺這點錢,可京城的酒樓,不是出了點問題麽,這種時候,必須低調做人,當初她要不是懂事識時務,能從沈家那群狼的嘴裏,搶到京城酒樓的管理權?

    沈三太太瞅了胭脂一眼:“過幾沈家的老爺們就要到了,你如果還是這麽沒腦子,就給我滾回去。”

    這丫頭害人很有一套,但其他方麵就欠缺了,總得時不時地敲打敲打。

    胭脂噤了聲,快手快腳地疊好被子,轉身一看:“太太,王大牛回來了。”

    沈三太太抬起頭來,果然是王大牛。他耷拉著腦袋,灰頭灰臉的,衣襟上還有一大塊油。

    沈三太太看了幾眼,皺起了眉頭:“不是讓你跟著大姐嗎,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

    王大牛悶聲悶氣地道:“太太,這都過一夜了,您沒給銀子,我沒處吃飯,餓得慌。”

    平心而論,沈三太太並不氣,隻是從沒把下人當過人,哪管他們渴不渴,餓不餓。

    沈三太太看了胭脂一眼,胭脂摸出一塊銀子,丟在了王大牛跟前。

    王大牛撿起來,轉身要走。

    沈三太太叫住了他,盯著他衣襟上的油漬問道:“你從昨起就沒吃飯?”

    “昨吃了,中午在錢嫂包子鋪吃的灌漿饅頭,大姐結的賬。”王大牛道,“晚上是跟大姐在嘉會門的腳店吃的。”

    他是三房派去監視沈依依的人,沈依依卻連請他吃了兩頓飯?!這話聽著,怎麽這麽怪呢?沈三太太的臉色沉了幾分,指了他衣襟上的油漬問道:“這是跟大姐吃飯的時候沾上的?”

    “不是。”王大牛搖了搖頭,“昨晚將軍府的蔡公子把我打暈了,醒來後,將軍府的廝看我可憐,帶我去啃羊腿,那羊腿太油了,太太,一不留神就把衣裳弄髒了。”

    羊腿太油了?沈三太太氣得拍了桌子:“我叫你去盯著大姐,你倒好,光顧著逍遙快活!”

    “冤枉啊,太太!”王大牛叫屈道,“昨晚在腳店對麵,蔡公子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烤羊店了,店裏全是將軍府的人,我不敢跑啊!”

    “照你這麽,蔡公子是特意把你打暈,然後拖去啃羊腿了?”沈三太太氣得發慌,“你是三房的人,大姐和蔡公子為什麽會對你這麽好?肯定是因為你吃裏扒外了!”

    “我沒有,太太!”王大牛雙膝一彎,跪下了,“太太,我是跟著老爺做生意的人,我跟大姐攪在一起做什麽呐?”

    沈三太太抓起桌上的茶盞,朝他身上一砸:“你跟了老爺,就敢跟我強嘴了?”

    王大牛還要再,胭脂連連給他打眼色,他隻好把嘴閉上了。

    胭脂給沈三太太換了盞熱茶,勸道:“太太,我看這事兒不能全怪王大牛,大姐如今跟變了個人似的,精怪著呢,昨她是怎麽對您的,您忘了?”

    沈三太太想起昨的事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問王大牛道:“你我冤枉了你,那你跟我,大姐怎麽落魄到住腳店了?當年她離家的時候,卷走的銀子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