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就睡在外麵屋裏，聽見沈依依喊，一個翻身爬起來，衝了進來：“姐，怎麽啦？要喝水嗎？”

    “你來。”沈依依衝她招手，“陪我演示一下。”

    “演示？演示什麽？”胡椒糊裏糊塗地走了過去，按照沈依依的指示，在她對麵站定。

    沈依依把墜子取下來，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胡椒低頭看了看，滿麵疑惑：“姐，您這是做什麽？”

    沈依依沒有解釋，趁著她正迷糊，突然伸手，朝她胸前抓去。

    “啊——”胡椒尖叫一聲，猛地捂住了胸，“姐，您幹嘛！”

    曹浪聽見尖叫聲，從外麵敲了敲窗子：“沈姐？”

    沈依依隨口道：“沒事，胡椒摔了杯子。”

    曹浪聽得沒事，悄無聲息地跳回了牆頭。

    “姐！”胡椒氣憤跺腳。這什麽姐啊，習慣性地捉弄丫鬟也就算了，現在還抹起黑來了，她什麽時候摔碎過杯子了！

    但她跺著跺著，就停了下來，因為沈依依的表情冷靜極了，一點兒也沒有要玩鬧的意思。

    “姐？”胡椒試探著叫了一聲。

    沈依依再次伸出手，抓向她的胸，最後停在了她的前襟處：“如果有人對你做這個動作，你認為他的目的是什麽？”

    “非禮我。”胡椒毫不猶豫地道。

    “如果是個女人呢？”沈依依又問。

    “女人？”胡椒眨了眨眼，“有的女人也有怪癖的。”

    怪癖？怪癖到深更半夜放迷香，隻為了非禮？沈依依緩緩搖頭。

    “不對啊？”胡椒捂著胸，低頭看了看，“莫非，是為了搶我的墜子？”

    沈依依倏然抬頭，看向了胡椒胸前的墜子。

    是為了搶墜子麽？真的是好巧，上次她們被打劫，蒙麵劫匪也是拽著她的墜子不放。

    “姐，您到底是要做什麽？”胡椒滿頭霧水。

    沈依依摩挲著麵頰上的傷疤，問道：“我問你，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我們那被劫匪搶走的銀票，出現在了某個人的身上，你會怎麽想？你會認為，此人就是當的劫匪嗎？”

    胡椒認認真真地想了一會兒，道：“這不一定吧，也許是劫匪拿著銀票去買東西，正好輾轉到了這個人的手裏呢？”

    “你得對。”沈依依點了點頭，走回床邊，“不能武斷地下結論。”

    胡椒好奇極了，追著她問：“姐，您在哪兒看見我們的銀票了？可是不對呀，下的銀票都一樣，您就算看見，也認不出來呀。”

    但她就是認出來了……沈依依沉默地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抬起了頭來：“既然不能武斷地下結論，那我們就試一試吧。”

    “試什麽？怎麽試？”胡椒到現在都沒弄懂是怎麽回事。

    是啊，怎麽試？當掉？扔掉？不行，這東西就是個定時炸彈，稍有不慎，便會連累他人。沈依依撫了撫麵頰上的疤痕，把墜子從胡椒的脖子上取下來，攥在了手心裏：“睡覺。”

    什，什麽？睡覺？了半卻吊人胃口？胡椒忿忿地轉身：“姐，我要搬到別的屋去睡！姐，明我要出去找店麵，您叫別人伺候吧！”

    本來她就該出去找店麵，她美好的新生活即將翻開篇章，怎能因為本尊遺留的這些破事兒影響進程？沈依依躺回床上，合上了眼睛。

    一巷之隔的宅院裏，重影飄然落地，進了白哲的書房。白哲抬了抬眼：“如何？”

    “不如何。”重影搖了搖頭，“她買了不少家丁，日夜巡院，另外還有兩名鏢師，日夜輪班。”

    “她真的不是發現什麽端倪了？”白哲微微皺眉。

    “應該不是。”重影道，“她多半是在防著沈家，因為沈家三房夫妻一到杭州，就要綁她回去，還派了個家丁盯著她。”

    “不是就好。”白哲沉吟片刻，道，“既然沈家有意帶她走，我們不如再等等，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

    “你還有時間嗎？老爺又來信催了。”重影忍不住提醒他道。

    “隨便做點什麽，糊弄過去。”白哲衝他揮了揮手。

    隨便做點什麽？老爺可不好糊弄……重影絞盡腦汁地想了又想：“就國公爺近來胃口不佳，您在為他尋一位好廚子？反正老爺不敢去國公府，問不出真假。”

    “行，你看著辦。”白哲隨口應答，看桌上的賬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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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破日出，氣放晴，深巷中的宅如洗般嶄新，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之下。

    汪清身手靈活，猶如一隻大貓，貼著牆根躥入宅，跳進了廚房的窗戶。

    “沈姐，你的鄰居，就是你讓我盯著的那個人，剛剛回來了。”汪清著，溜到灶台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沈姐，你在做什麽，這也太香了！”

    “麵棗兒。”沈依依著，抓了一把給他，“開始吧。”

    汪清接過麵棗兒，丟了一個到嘴裏，外皮酥脆，裏頭帶著嚼勁，隱約還有蜂蜜的甜香，味道好極了。

    “這麽好吃的麵棗兒，燒掉可惜了。”汪清把鍋裏的麵棗兒全兜起來，揣進了懷裏，再才開始紮火把。

    “能確保隻燒廚房，不禍及其他房屋嗎？”沈依依問道。

    “當然能了！”汪清嘴裏嚼著麵棗兒，講話有點含混不清，但語氣還是非常肯定的，“剛下過雨，想燒都燒不起來，為了完成你的吩咐，我還得圍著廚房澆一圈兒油呢。”

    “那就好。”沈依依點了點頭。

    “不過……”汪清從懷裏又摸出一顆麵棗兒，丟進了嘴裏，“澆過油，是看得出來的，你想好怎麽解釋了嗎？”

    “不用解釋，我自己的房子，需要解釋什麽？”沈依依道，“再了，我的目的，不在於放火燒屋。”

    “目的不是放火燒屋？”汪清好奇抬頭，“那你的目的是什麽？”

    沈依依看了他一眼：“多幹活兒，少話，不然拿不到工錢。”

    汪清馬上把嘴閉上了，順便還做了個拿針縫嘴的動作。

    一時汪清紮好火把，澆好了油，衝沈依依打了個手勢：“行了，你退到外麵去吧，別把你給燒著了，不然我找誰拿工錢去？”

    沈依依點點頭，退至門外，看著汪清拿火把點燃了澆滿油的柴火，騰地升起熊熊火焰，濃煙直衝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