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欣喜若狂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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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清會輕功,跑得比沈依依快多了,他幾步掠到廚房,站在火海外一聲大吼:“沈姐在外麵,她沒事,蔡公子你快出來!”
他中氣十足音量大,連喊了好幾聲。裏頭的蔡禮總算聽見了,拔腿朝外跑,但他剛跑到門口,就聽得劈啪一聲,房梁轟然倒地。
“蔡公子,心!”汪清嚇出一聲冷汗,朝蔡禮飛奔而去。
蔡禮亦有功夫,一個飛身朝外猛躍,然而還是遲了一步,一根帶火的木梁呼嘯著落下來,正好砸在了他的右腿上。
這木梁不算重,但卻燃著火,落地的時候又沾上了油,一下子點燃了蔡禮右腿上的繃帶,火焰直竄起丈把高。
“完了!蔡公子這一傷,沈姐會不會扣我的工錢?”汪清火急火燎,奪過家丁手中的水桶,劈頭蓋臉地朝蔡禮身上淋。
“啊——”
火很快被撲滅,但蔡禮卻是疼得悶聲直吼,滿地打滾。
沈依依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急忙上前查看蔡禮的腿,又連聲地喊汪清:“快去請郎中!”
蔡禮聽見沈依依的聲音,趕忙咬緊牙關,硬生生地把呼痛聲咽回了肚子裏。
沈依依又是急,又是好笑:“蔡公子,您要是疼,就叫出來吧,沒人笑話您的。”
“不,我不疼,不疼!”蔡禮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朝外蹦。
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還不疼?沈依依無法,隻得隨他去了。
汪清很快帶了郎中來,郎中剪開蔡禮已燒焦的褲管,仔細為他檢查了一番,確定木梁沒有砸斷他的腿骨,但腿皮膚燒傷嚴重,得臥床休養一段時間了。
蔡禮抹著頭上疼出來的冷汗,同沈依依開玩笑:“這下假傷成真傷了。”
沈依依見他如此,愈發覺得自己當不起這一份深情,思忖良久,對他道:“蔡公子,等您傷好了,我跟您講件事兒。”
管他呢,即便被當成奪舍的妖怪,她也得告訴他真相了,反正她本來就該魂歸斷崖,並沒什麽值得可惜的。
她要跟他講什麽?莫非是看他奮不顧身闖進火海,感動了,願意嫁給他了?蔡禮忽然間激動起來,腿都不覺得疼了。
沈依依叫來家丁,拆掉一扇門板,做了個簡易的擔架,讓他們送蔡禮回去。
“不不不,不能讓你的家丁送我回去,我娘會罵你。”蔡禮忙阻止她道。
“沒事。”沈依依道,“你是在我家受的傷,將軍夫人罵我是應該的。”
“不行。”蔡禮斬釘截鐵,什麽也不敢上擔架。
沈依依沒辦法:“那怎麽辦?”
蔡禮想了一想:“叫胡子元來。”
“那將軍夫人不得罵他?”沈依依有點同情胡樞了。
“沒關係,反正他有求於我,受點委屈是應該的。”蔡禮把手一揮,滿不在意。
好吧,沈依依隻得命人去驛館,把胡樞請了來。
胡樞聽聞蔡禮受傷,很快帶人趕來,抬著蔡禮走了。
汪清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嘖嘖地感慨:“胡公子真是厚道人,這下回去,還不知怎麽挨罵呢。”
是啊,厚道,夠朋友,沈依依很讚同他的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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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道人胡樞命人抬著擔架,去了西湖大宅,一見花氏的麵便道:“伯母,蔡禮為救沈大姐,受傷了。”
蔡禮一聽,氣得血流上湧,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道:“剛才在路上,你怎麽答應我的來著?!”
“我答應你什麽了?”蔡禮矢口否認,義正言辭,“長輩麵前,怎能謊?”
蔡禮氣得把臉別了過去。
花氏讓人把蔡禮抬進去,查看他的傷,隻見右腿燒得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她登時就怒了:“拿我的馬鞭來,我去找她算賬!”
胡樞忙道:“伯母,此事怨不著沈大姐,她根本不在失火的廚房裏,是蔡禮沒問清楚就衝了進去。”
這麽不爭氣?!花氏手拿馬鞭,很想照著蔡禮抽下去。
胡樞勸道:“伯母,我聽蔡禮已經絕食好幾了,今兒又不管不顧地受了傷,他既然如此放不下沈大姐,您又何苦逼他?”
花氏唬著臉道:“當初沈氏就配不上阿禮,如今更沒資格做將軍府的媳婦!”
“這話一定是別人教伯母的。”胡樞肯定地道。
“什麽?”花氏一愣。
胡樞道:“伯母是巾幗不讓須眉的人物,不可能有這些淺短的的見識。這樣的話,一定是那些困於後宅方寸之地,鼠目寸光的婦人教給伯母的。”
花氏動了動嘴唇,愣是沒反駁出口。她才不會承認,她和那些後宅婦人是一樣的見識呢!
花氏沒有出聲,胡樞便也沒再朝下,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蔡禮偷偷瞅了瞅花氏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忙道:“娘,您別聽胡子元胡,我沒有放不下沈大姐,我隻是看見房屋失火,下意識地去幫忙,並不是專程為她。”
“子元哪裏胡了?”花氏卻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我看子元比你明白多了!你要是能有他一半懂事,也不至於讓我這麽操心了。”
什麽?!蔡禮瞪大了眼。
扶留湊到花氏身邊,連聲附和:“胡世子得太對了,我們夫人英雄蓋世,目光長遠,心胸開闊,哪像那些後宅婦人,成沒事兒,盡琢磨些有的沒的。”
“用不著你拍馬屁!”花氏把馬鞭扔給扶留,轉身出了房門。
吃裏扒外的畜生,居然向著胡北鬥話!蔡禮正尋思著要怎樣才能掐死扶留,花氏突然回來了。
“你也大了,我管不著你了。”花氏站在門口,看著對麵的窗戶道,“沈依依一年前的事,害的不僅僅是我們這一房,隻要你能服你爹和其他兩房人,這門親事就隨你去。”
當真?!蔡禮驚喜若狂,呼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卻牽動了燒傷的腿,疼得他咚地一聲又倒了下去。
彩雲見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對花氏道:“夫人,您瞧,八字還沒一撇呢,少爺就歡喜成這樣兒了。”
是啊,還有什麽比歡歡喜喜更重要呢,就怕她如此縱容,到頭來也並不是一場歡喜。花氏一向把心思掛在臉上,這次卻難得地暗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