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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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燕居,正廳。

    蔡複勇匍匐在蔡複廣和花氏麵前,痛哭流涕:“大哥,大嫂,藥蠱是我從南疆帶來的,隻要三內沒吃雜碎,就一點事都沒有哇!我真不知道阿禮近期內吃過雜碎,不然打死我也不敢用藥蠱的……”

    “三叔,你死到臨頭,還不忘狡辯?!”蔡禮大怒,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蔡複勇挨了一腳,疼得不出話來,蜷縮著倒在了地上。

    “蔡禮!”蔡複廣連名帶姓地喝道,“他是你三叔!”

    “他都在酒裏下藥蠱了,算我哪門子三叔?!”蔡禮氣道,“爹,他這瞎話也就糊弄一下您,誰沒事兒在酒裏下藥蠱?即便我近期沒吃過雜碎,也不能做這種事吧?!”

    花氏詫異地看了蔡禮一眼。這子口齒變伶俐了?是沈依依給教的?她記得沈依依以前還不如蔡禮,但自從私奔歸來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嘴皮子比誰都利索了。

    蔡複廣讓蔡禮的話給堵住了,駁斥不出來,隻得道:“你先把解藥給他。”

    這下連花氏都看不下去了,怒道:“蔡複廣,阿禮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蔡複勇連害人的手法、目的、幫凶都沒交代清楚,要什麽解藥?”

    花氏一發火,蔡複廣不自覺地就矮了三分,連語氣都軟了:“這不是擔心他還沒完就毒發身亡了嗎?”

    “他這種人,死有餘辜,有什麽好擔心的?!”花氏見他還敢頂嘴,愈發生氣,“阿禮差點就讓他害死了,難道老爺不覺得後怕?!還是,你和蔡複勇一樣,也在外頭養了個野兒子,所以阿禮的死活,你根本就不關心了?”

    蔡複廣幹咳了兩聲:“胡些什麽,我怎會不關心阿禮的死活?”

    他完,對地上的蔡複勇道:“趕緊招,不招沒解藥。”

    蔡複勇見蔡複廣不向著他了,終於死了心,一五一十地招了:“我得知阿禮前吃過溜肥腸,就讓君雲準備了藥蠱,下到了明月酒裏頭……我想著,阿禮死了,乃是一舉兩得,一來阿文有機會當上世子,二來沈氏新寡,必須回沈家,耐饑丸就有著落了……”

    一舉兩得,他居然用了一舉兩得這個詞!蔡複廣終於也怒不可遏了:“等他服下解藥後,馬上押到祠堂去!”

    蔡禮命人拿繩子來把蔡複勇綁了,再給他灌下解藥,押去了祠堂。

    花氏問蔡複廣道:“那君雲如何處置?”

    “一個外室,連進蔡家祠堂的資格都沒有,你發落便是。”蔡複廣毫不猶豫地道。

    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自然是留不得了,但花氏不願直接插手,便叫來管家吩咐道:“既然是外室,就不算我們蔡家的人,直接拿了她去見官,也好讓世人都知道,我們蔡家,容不得這些齷齪事!”

    管家領命,帶著幾個家將去了,這些家將,都是在南疆待過的,不怕她作妖。

    等花氏抵達祠堂時,人都已經到齊了。

    魏氏撲在五花大綁的蔡複勇身上,一邊哭,一邊死命撓他的臉:“你個殺千刀的短命鬼,你怎麽還想著害阿禮?你做下這種事,死一百次都不冤,可把我和祁祁害慘了……你讓我們以後怎麽麵對大哥、大嫂和阿禮,你讓我們以後怎麽出去見人!”

    蔡複勇的一張臉,很快就被撓花了,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瞧著比抽鞭子還慘些。

    唐氏看了兩眼,又是害怕又是嫌棄,湊到了花氏跟前:“大嫂,三老爺真給阿禮下了藥蠱?”

    花氏尚未回答她,已有管家來複命,將一盒瓶瓶罐罐擺到了祠堂裏。

    唐氏驚叫道:“這些是什麽?該不會就是藥蠱吧?”

    蔡複廣示意管家開口。

    管家便稟道:“三老爺在將軍府後街上有座宅子,宅子裏安置著他的外室和外室子,這些東西,就是從那座宅子裏搜出來的。大肚罐子裏,是各種藥蠱,功效各有不同;瓷瓶裏的是相應的解藥,以瓷瓶的顏色與藥蠱一一對應。”

    蔡複勇真有藥蠱?而且藥蠱還不止一種?唐氏又驚又怕,連聲叫道:“大哥,大嫂,這種蛇蠍心腸的人,可不能留了,不然我連睡覺都睡不安穩!還有那個外室,那個外室子,全都該拖出去杖斃!”

    唐氏的話提醒了蔡複廣:“三老爺的外室子呢?”

    管家答道:“我們去的時候,沒有發現阿文,不過已經派人全城追捕了。”

    蔡複廣略一點頭:“那就先行家法吧。”

    蔡禮取來祖傳的長鞭,交到了蔡複廣手裏。

    蔡複廣捧著鞭子,神色肅然,心內卻是哀痛得無以複加。蔡家本來就人丁稀少,蔡複勇卻還要朝死裏奔,這下蔡家的男人,又要少一個了……

    “蔡氏祖訓,凡謀害子嗣者,無論得逞與否,皆須手書罪狀後,於祠堂內自裁。”蔡複廣緩緩開口。

    蔡禮送上筆墨,擱在了蔡複勇身前,並為他鬆了綁。

    蔡複勇的臉,此時已經血肉模糊,卻還不忘求饒:“大哥,你看在我是為了耐饑丸——”

    蔡複廣沒有嗬斥他,而是很平靜地道:“你是希望我把你送回老夫人跟前再自裁?”

    蔡複勇終於住了嘴,涕淚橫流,伏在地上,寫下了他意圖謀害蔡禮的全部經過,並按上了手印。

    蔡複廣閉了閉眼,握住鞭柄一用力,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來,扔到了蔡複勇麵前。

    蔡複勇撿起匕首,看向了魏氏,抖著嘴唇道:“夫人,照顧好——”

    魏氏不等他完,就把臉別到另一邊去了。

    蔡複勇隻好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苦笑了一下,舉起匕首,一刀抹上了脖子。

    匕首鋒利,鮮血噴湧,蔡複勇很快沒了氣息。

    唐氏嚇得臉都白了,竟不顧地上鮮血橫流,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大嫂,以前我企圖用花生粉栽贓沈氏,是,是一時糊塗,我現在知道錯了,您,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她當了這麽多年蔡家的媳婦,頭一次知道蔡家的家法,竟是如此嚴苛,哪怕害人未遂,也要償命!

    那她還是趕緊自己認罪吧,不然哪被抖露出來,不死也得掉層皮呀!

    花生粉的事,魏氏也有份,聞言癱倒在蔡複勇的血泊裏,卻是一句話也不上來了。

    花氏這會兒才懶得跟她們計較這種事,輕描淡寫道:“下不為例。”那事兒她早就聽蔡禮講了,沒功夫搭理。

    蔡複廣望著蔡複勇的屍身,長歎一聲,背著手走出了祠堂。

    他走到祠堂門口時,略停了一停:“阿禮,跟我到歸燕居來。”

    蔡禮應了一聲,隨蔡複廣去了。

    這個老古板,她就知道這件事還沒完!花氏趕緊撇下祠堂的事,緊跟著上歸燕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