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來,離個婚吧

字數:4425   加入書籤

A+A-




    王思敏所贈的荷包裏,有五粒梅花脯,每一粒裏的山栗和橄欖,都以一層薄薄的蜂蜜相粘,上麵撒著細碎的鹽粒。

    沈依依撚起一粒,送入了口中。

    其實她並沒有把握能嚐出什麽來,畢竟她沒有沾染過毒品,即便能嚐出異常的口感,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毒品。

    但這味道……她卻是有記憶的,稍微抿了抿,嚼了嚼,心裏便有了答案。

    在罌粟殼尚未成為國家管製藥品前,有些火鍋店,會把罌粟殼加入火鍋底料中,而她吃過這種火鍋,所以記住了這個味道。

    太後的梅花脯裏,含有罌粟殼。

    罌粟殼的毒性並不大,偶爾吃兩次,是不會上癮的,但太後是何許人也,以她的身份,隻怕都吃這加料的梅花脯,早就上了癮,深陷其中了。

    看來晉國公沒有騙她,梅花脯有問題,有大問題,此事一旦被揭露,沈家和晉國府必將株連九族,遭到滅頂之災。

    何謂九族?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出嫁的姑母和她的兒子、出嫁的姐妹和她的兒子、出嫁的女兒和她的兒子;外祖父一家子、姨母和她的兒子;嶽父一家子、嶽母的娘家一家子——隻要沾親帶故,一個都逃不過。

    銷售毒品在現代,都屬於重罪,何況這次的對象是太後。此事若讓太後知道,太後必將震怒且質疑——沈家和晉國府進獻毒品,致使她上癮,是不是有別樣的目的?是不是想借此操控她,為沈家和晉國府謀取利益?

    一旦太後有這樣的想法,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此事尚有很多疑點,比如梅花脯是誰做的,罌粟殼從何而來,孟知在這件事裏,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也許解決了這些疑問,便有為沈家脫罪的可能。

    今,王思敏給她帶來了梅花脯,間接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後那裏,尚有梅花脯的存貨,一時半會兒不會因為毒癮發作而砍掉沈家人的腦袋。

    所以,她還有時間。

    有時間就好,她絕不會任由事態發展,無論結局如何,都要去爭一爭!

    但是,在此之前,在株連九族的可能性尚未消除之前,她必須先做一件事情……

    沈依依一麵想著,一麵慢慢地把梅花脯收了起來。

    她剛收好梅花脯,胡椒進來了:“少夫人,少爺讓我問問您,您上次的臘肉熏好了沒,若是熏好了,他想嚐一嚐。”

    “熏好了,早上就發著了。”沈依依定了定神,回答她道,“讓他等著,我給他做個臘肉炒豆絲,馬上就好。”

    大梁朝有風肉,但沒有熏肉,自從入了冬,沈依依便親手醃了肉,熏了起來,今兒正好是第一次取下來嚐鮮。

    “我給少夫人幫忙!”胡椒挽起了袖子,“要先泡發幹豆絲,對不對?”

    “對。”沈依依點點頭,抓了幾把幹豆絲遞給她。

    這幹豆絲也是她自己做的,大梁朝的食材雖然是純綠色無汙染,但加工品卻匱乏得可憐。

    胡椒接過豆絲,用冷水泡到了盆裏。

    沈依依把發好的臘肉撈起來,分肥瘦切成了薄片。她去切青蒜的時候,問胡椒道:“你到底喜歡汪清,還是喜歡扶留?能不能給我個準話?我都問你幾次了。”

    “幹嘛非要問我?”胡椒這次沒有害羞,而是不高興地噘起了嘴,“我等十五歲的時候再告訴您行不行?”

    沈依依一刀一刀地把青蒜切成了均勻的段,道:“行吧,不嫁人有不嫁人的辦法。”

    “什麽辦法?”胡椒困惑抬頭。

    “你的賣身契在哪裏?”沈依依反問道。

    “應該在沈家吧?”胡椒也不是很清楚,“少夫人,怎麽了?”

    沈家大宅麽?那裏全被封了,進去可不容易。沈依依想了想,問道:“如果你的賣身契丟了,我該怎麽證明你是我的丫鬟?”

    “這個容易,找個人牙子,把情況告訴他,半時間就全給您辦妥了。”胡椒很快回答了她。

    行,沈依依心裏有了數。

    胡椒把豆絲發好,撈起來瀝幹了。沈依依讓她生了火,熱了鍋,把切好的熏肥肉倒進去,火慢慢地翻炒,煸出裏麵的油。

    熏肉獨特的香氣飄散開去,廚房窗口迅速冒出了汪清和扶留的腦袋,就連茱萸都開始探頭探腦。

    蔡禮抱著一盒子零嘴兒過來,把他們全趕開了。

    “你現在吃零嘴兒,待會兒還吃得下飯麽?”沈依依抬起頭,瞅了他一眼。

    “吃得下!”蔡禮著,朝嘴裏丟了一塊泡藕帶。

    鍋裏的熏肥肉漸漸炒至兩麵金黃,沈依依把蒜白丟進鍋裏,炒出了香味兒,又把瀝幹的豆絲放了進去。

    “去房裏等著吧。”沈依依朝豆絲裏加了青蒜葉和熏瘦肉,再把各種調料加了進去。

    蔡禮見豆絲像是要起鍋的樣子,便聽從她的話,抱著零嘴兒先回房了。

    沈依依翻炒著鍋裏的豆絲,看著蔡禮消失在窗口,問胡椒道:“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胡椒回道:“現銀有八百兩多兩吧,少夫人,您要買東西?”

    “明你去趟牙儈行,租個房子,要熱鬧的,我不想住在僻靜的地方。”沈依依吩咐道。

    胡椒重重地點頭:“早該租了,我們總不能一直住在扶留家裏,搞得我想揍他都放不開手腳。”

    所以自己租房子,隻是為了揍扶留時更放得開手腳?沈依依搖搖頭,把炒好的豆絲盛了起來。

    她炒的豆絲不少,足足有一大盆,胡椒拿了碗來盛,道:“少夫人,您這會兒怎麽了,看起來怪怪的。”

    “怎麽怪了?”沈依依問道。

    胡椒想了想,道:“太正經了。您怎麽會這麽正經呢?”

    正經嗎?或許吧。雖然她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但總得容許她低迷一會兒,緩個勁兒……

    沈依依摸了摸胡椒的腦袋,端起兩碗豆絲,去了臥房。

    臥房裏,蔡禮正在看一本兵書,手邊擱著空零嘴兒盒子。他聞見香味兒,抬起頭來,把兵書收好了。

    “武舉要考兵法?”沈依依問道。

    “要考。”蔡禮站起身,接過她手裏的豆絲,擺到了桌上。

    兩人坐到桌邊,開始吃豆絲。

    蔡禮頭一次吃臘肉,也是頭一次吃臘肉炒豆絲,又是滿足,又是驚奇:“原來熏肉和風幹的肉完全不一樣!”

    “好吃嗎?”沈依依問道。

    “好吃!”蔡禮埋頭吃著,連連點頭。

    “好吃就多吃點。”沈依依從自己碗裏撿出幾塊肉,放進了他的碗裏。

    蔡禮很快吃完,一臉意猶未盡地靠在了椅背上。

    “吃飽了?”沈依依問道。

    “吃飽了。”蔡禮答道。

    “既然吃飽了,咱們來個事兒吧。”沈依依推開碗,雙肘撐在桌上,托起了腮,“阿禮,我該跟你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