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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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還是以為升平樓不妥!”蔡複廣高聲喊道。

    雖然那個兒子已經不算是他的了,但若在他離京期間,給他把媳婦弄丟了,他這個曾經的老父親臉上,還是覺得臉上很無光哪!

    “有何不妥?是蔡禮不妥,還是沈依依不妥?”皇上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很不客氣地反駁,“蔡將軍,你這是私心可誅啊,你光顧著蔡禮,可曾想過沈依依?

    還有,你最好弄清楚,朕願意花力氣保下沈依依,與蔡禮半點關係都沒有,全是因為朕認為沈依依是有用之才,能為朝廷效力——雖然大梁朝女子地位卑微,但並不妨礙朕打破常規,破格提拔。

    所以,朕願意給沈依依這個臉麵,為她在升平樓舉辦慶功宴,你有什麽道理,又有什麽資格攔著?你是沈依依的什麽人?”

    皇上的話才是句句誅心哪,蔡複廣哪還敢回話,自動自覺地跪到地上去了。

    皇上見他如此,竟“咦”了一聲:“蔡將軍,你這般愁眉苦臉做什麽?你怎麽就知道沈依依不樂意呢?不準她興高采烈,歡欣鼓舞,巴不得能上升平樓呢?”

    這個……沈依依的態度,蔡複廣還真不敢打包票,突然心內真有點慌了,匆匆拜別皇上,出宮找沈依依去了。

    蔡複廣一把年紀,背影卻是如此匆忙慌張,皇上背著手瞧著,忍不住笑了。

    黃福田奉上一盞清茶,輕輕地擱在書案上,隱隱地有些擔憂:“皇上,沈大姐會願意來升平樓麽?”

    皇上走回案後,端起了茶盞,輕輕地吹了一吹:“她若是個聰明人,就該高高興興地來,如果不高興,隻能明她是個蠢的,不值得朕花力氣保她。”

    黃福田偷偷地瞄了皇上一眼,心道,皇上您確定隻是為了保下沈依依,不是為了順便滿足一下您的戲弄之心?您以前隨口的一道銀絲供,已經把人家嚇得半死,如今明知她是蔡禮的女人,還要給她在升平樓相親……

    不過,與其同情沈依依,他是不是更應該同情蔡禮?畢竟沈依依除了丟了男人,在其他方麵可謂是順風順水,混得是風生水起。

    如果沈依依當真遇到了更心儀的男子,會不會將計就計,幹脆把自己給重新嫁了?畢竟能受邀到升平樓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人中龍鳳呀!

    哎喲,真是讓人操碎了心了,黃福田想著,覺得自己額頭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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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複廣匆匆出了宮,到了沈依依的新住處,把皇上準備在升平樓為她舉辦慶功宴的事告訴了她,並著重強調了升平樓的特殊意義,還特意提醒她,升平樓俗稱“相親樓”,可見慶功宴是假,相親宴是真,讓她自己心裏有點數。

    她求的是平安,皇上卻給了她紅線?沈依依雖然平時不著調,但這時卻很正經地問了蔡複廣一個問題:“將軍,現在屋裏就咱們兩個,您跟我講句實話——皇上與太後,是不是不合?”

    豈止不合,簡直是勢如水火……蔡複廣道:“你從未涉足過朝堂之事,難怪不知道,其實皇上與太後分庭抗禮,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沈家入獄,是太後的旨意,即便是皇上,也不好隨便插手,不然哪用這麽麻煩。”

    “行了,那我知道了。”沈依依臉上的正經之色一掃而光,喜滋滋地站起身來,“皇上可真夠照顧我的,那有沒有幫我備下赴宴的衣裳首飾?我可不知道宮裏最近流行什麽。”

    她居然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還真讓皇上對了?!蔡複廣驚詫之餘,還覺得心裏堵得慌,恨不得馬上去把蔡禮找回來,讓他先把媳婦保住了再。

    “將軍,您愁眉苦臉地做什麽?”沈依依驚訝道,“我已經跟蔡禮和離了,您總不能讓我孤零零一輩子吧?皇上有意替我牽紅線,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好事,難道您不替我高興?”

    高興!高興!蔡複廣咬牙切齒地想著,很想拂袖而去,但又不得不留下,繼續跟她軍糧的事:“慶功宴需要時間準備,但軍糧卻等不得,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看這……”

    “放心,皇上金科玉律,我還怕他反悔不成?您明就來接我,去教軍廚做軍糧吧。”沈依依滿口應承。

    瞧她這高興樣兒,連談正事都爽快了許多!唉,可憐的阿禮啊……蔡複廣不忍再看沈依依的笑臉,起身走了。

    沈依依的心情當真不錯,哼著曲兒把胡椒叫了進來,讓她早點把赴宴的衣裳首飾準備好。

    胡椒聽她講了相親樓的事,驚訝道:“大姐,皇上真想幫您另尋一位夫君?”

    “對啊。”沈依依隨口應答,“你高興不高興?”

    “您有皇上牽線,我當然高興了,隻是……隻是您當真不要蔡公子了?”胡椒猶豫著道,“雖然他跟您和離了,還不告而別了,但其實您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吧?不然也不會巴巴兒地燉了豬蹄兒送過去,還不許我吃了。”

    “矜持!矜持!”沈依依敲了敲她的腦袋,“以後不許把這種話掛在嘴上,不然傳到蔡禮的耳朵裏去,還不知他怎麽嘚瑟呢!”

    “不講就不講,可是,大姐,您到底還惦不惦記蔡公子呀?給個準話兒嘛,不然我這當丫鬟的,也挺難辦的……”胡椒追著她道。

    “有什麽難辦的,我惦不惦記他,關你什麽事!”沈依依哼了一聲,回了臥房。

    臥房的妝台上,並排躺著兩隻瓷盒,一隻顏色清雅,但已經空了,隻餘下淡淡的茉莉香味兒;另一隻顏色鮮豔,尚未動用,瓷盒的底子上,刻著“九賓”二字。

    死蔡禮,臭蔡禮,到底去哪兒了,還不回來!你要是再不回,信不信我真再嫁一回,氣死你!

    沈依依緊攥住花裏胡哨的瓷盒,作勢欲摔,但最終也不過做了個樣子罷了。她打開瓷盒蓋子,輕輕挑出一點兒脂膏,塗在了臉上:“可是你不回來,我又能氣誰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