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會所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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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水雲拿過吉他,重新站在陽台邊緣,低頭輕撥兩下調弦。調好弦後,她望著群星閃耀的天空,輕輕晃動著腳。一陣悠揚婉轉的吉他音漸漸飄散,伴隨著吉他音的,還有沙啞而又空寂飄逸的歌聲……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星空遼闊

    銀河不清不濁

    不知何以擺脫

    唱了幾句,聲音過於沙啞,李水雲清了清嗓子。麵色淡淡,唇色淡淡,明明沒有力道的歌曲和聲音,卻被她唱出了難以言喻的蒼涼感,令人一聽便不自覺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空虛與孤獨。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叢山萬座

    呼聲不烈不弱

    夢門何故緊鎖

    音樂,當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這首歌,是李水雲拿起吉他後,自然而然的從嘴角溢出來的。不管自己知道的音樂有多少首,聽過的音樂有多少首,每次心境情緒的不同,心底想到的歌曲也不同。不是刻意演繹,不是精挑細選,但是有時候,最符合你心境的歌曲,總會自然流露,總會最撫慰你的心靈。

    李水雲望著天上的星星,沙啞而又輕柔的彈著吉他,唱著歌。眸光的晶瑩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她始終未低頭,所以眼角的淚水,始終沒有滴落下來。

    她從一個世界,跌入另一個世界,哪怕這個世界是科技先進的未來,對她來說,也隻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她好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了,所有人都還在,所有熟悉的景象還在。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的話,要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呢?是她把回家的鑰匙弄丟了嗎?如果大聲呼救,會像小時候一樣,媽媽輕輕的拍拍她,把她喚醒,摟著她說:又做噩夢了嗎?不怕,媽媽在這呢。

    誰引我入明火

    誰推我入筐籮

    誰割去我耳朵

    誰圈我以繩索

    誰恥笑我執著

    誰把歲月蹉跎

    誰碾碎了泡沫

    誰心已成魔

    李水雲終於低頭,在眸光幹涸的時候,她用力閉上眼睛,眉頭緊蹙,像是陷入了一場夢魘。

    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巨大的時間落差使得她像是被蒙上眼睛,捂住耳朵一樣茫然無措。

    剛剛清醒,甚至還沒有適應自己已經昏睡了幾百年的事實,沒有接受親人都已經離去的事實,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帶到另一個星球的。什麽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她對於這個世界,唯一的羈絆,就隻有地球了。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剩下,隻有地球還在。她不知道地球會不會永恒的存在,但隻要它存在那裏,總會給她一絲心安。

    可是……有人卻把她帶到了另一個星球,另一個陌生……而又冰冷的星球。她害怕、惶恐、無助,所有的負麵情緒撲麵而來,可她隻能用力壓製。

    在小時候,她每次情緒高興或是低落的時候,都喜歡自己進入廚房,隨著菜肴的香味飄散,自己的情緒也漸漸轉為平穩。

    後來,放棄廚藝演戲了,每次演戲之前,都會清空自己的情緒,隨著自己代入角色中,那些其他的情緒就會消失。等戲演完了,自己的情緒也會隨之消散。

    可是這個世界,既沒有廚師也沒有演員,她就像是在一個玻璃罐中,悲喜隻能自己承受,無法排解,更無法打破玻璃罐逃出去。

    撕破我從崖邊跌落

    為何是夢還是解脫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星空遼闊

    銀河不清不濁

    不知何以擺脫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叢山萬座

    呼聲不烈不弱

    夢門何故緊鎖

    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卻沒有睜眼,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配合這淒風冷月,不顯高興,更顯淒涼。

    她隻有音樂了,她隻剩下音樂了。

    隻有音樂,什麽都不需要,隻要自己有聲音,有嗓子,哪怕沒有樂器,她也可以輕聲吟唱。

    誰低頭隻沉默

    誰遲疑難定奪

    誰把美夢捕捉

    誰將畫卷塗抹

    誰結束這折磨

    誰輕柔的撫摸

    誰縱身入湖泊

    換溫暖魂魄

    未來的一切,都是個迷。

    她想起當時自己陷入沉睡之前,媽媽輕柔的摸著她的頭發,迷迷糊糊中,聽到她輕聲說:小雲,別怕,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嗎?

    她不知道……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星空遼闊

    銀河不清不濁

    不知何以擺脫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叢山萬座

    呼聲不烈不弱

    夢門何故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星空遼闊

    銀河不清不濁

    不知何以擺脫

    我從崖邊跌落

    落入叢山萬座

    呼聲不烈不弱

    夢門何故緊鎖

    誰引我入明火

    誰推我入筐籮

    誰把美夢捕捉

    誰心已成魔

    彈到最後,音樂戛然而止,因為情緒的不穩定,所以到了最後,李水雲唱的頗有些咬牙切齒又撕心裂肺的感覺。還未等歌曲結束,到達頂點的情緒急轉直下,瞬間落入穀底,聲音地不可聞。

    她……哭了。

    她崩潰了。

    她不是個勇敢的人,她從來都不是個勇敢的人。

    將吉他放在一旁,李水雲縮回腳,彎腰抱著自己的雙膝,如同嬰兒在母體時的姿勢一般。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隻有從肩頭的微微顫抖和隱隱抽噎聲看出,她哭的不能自已。

    肩頭突然傳來溫暖的感覺,李水雲顫抖的肩膀和抽噎的聲音都微頓了一下,過來很久,她用袖口用力的擦了一下臉,才慢慢抬起頭。

    “你沒事吧?”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蹲在她旁邊,輕聲問道。

    李水雲回頭看了一眼,她身上披著的,是和男人褲子同款的西服。

    “沒事。”搖了搖頭,李水雲站起身,將西服遞給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道:“謝謝。”

    “不客氣,”男人輕揚起一抹笑容,他本身便長得儀表堂堂,如清風朗月,笑起來的時候,更顯親切和溫暖:“我是這會所的老板,理所應當照顧過來的每一位客人。”

    “老板?”李水雲的腦袋卡機了兩秒,才慢慢運轉起來。她看著男人,道:“那你能讓我出去嗎?”

    “讓你出去?”李水雲的話讓男人有些疑惑,不解道:“你這是……”

    “我是和別人一起過來的,走的時候他忘記把我帶出去了。”

    “是嗎?”男人的表情不置可否,他眸光閃過一抹精光,沉吟道:“可是剛剛……我看到莫家二少好像在找人。”

    ------題外話------

    《我從崖邊跌落》是由謝春花(謝知非)獨自作詞作曲並演唱的民謠歌曲,歌曲2016年06月21日發行,出自專輯《算雲煙》。

    這幾天一直在聽這首歌,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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