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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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永義兩年前,就以一分局偵緝隊副隊長的身份,調到了市局偵緝隊。
    現在他已經是市局偵緝隊副隊長,應該說整天有忙不完的案子。
    竟然因為心裏煩,找路承周聊天,實在是奇怪。
    “陳大隊長找我聊天,實在是榮幸之極,走,前麵有家不錯的酒吧。”路承周微笑著說。
    “以前你來英租界幹巡警,我真心反感。但現在,我是真想跟你一樣。”陳永義到酒吧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喝了口酒後,感慨地說。
    “好啊,我這裏正好缺上副巡官,你來不來?”路承周笑著說。
    他知道陳永義現在也成了老煙槍,掏出一包煙,扔到了桌上。
    “你也知道,我的英文爛得很,為英租界隻會給克萊森琪先生丟臉。”陳永義搖了搖頭,他隻是發發牢騷罷了,真要讓他來英租界,還真的難下決心。
    但是,他羨慕路承周,也是真心的。
    剛畢業的時候,他很不理解路承周到英租界當巡捕。
    但他在一分局偵緝隊幹了一段時間後,慢慢就理解了。
    路承周為洋人做事,至少可以替華人爭取點利益。
    他在一分局偵緝隊,完全就是當權者的打手。
    抗戰之後,他幾次想辭職不幹。
    可是,脫下警服,他又能幹什麽呢?
    從警察教練所,他所學習的,都是如何當好一名警察。
    一旦從事其他工作,又得從頭學起。
    “最近怎麽樣?聽說劉同宇有可能當市長?”路承周點了根煙後,靠在椅背上,問。
    “別說這事了,知道嗎,今天我就當了一回抗日者,竟然在街頭散發傳單。”陳永義低聲說。
    劉同宇為了反對潘家才來當市長,讓警察局的人,換成便衣,到街上散發傳單,製造輿論。
    同時,地方士紳也跟進,他們在警察局的授意下,特意跟到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遞交呈文,明確反對潘家才來海沽當市長。
    “什麽傳單?”路承周一愣,偵緝隊都是抓送發傳單的,什麽時候,也變成發傳單的了呢?
    “還不是反對潘家才來海沽上任的傳單?”陳永義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張傳單遞給路承周。
    “劉同宇的行為也太卑劣了吧?”路承周看了一眼傳單,上麵寫著,海沽全市市,一致反對潘家才來海沽。
    海沽市長,應該由海沽人擔任,等等之類的話。
    這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劉同宇的手筆。
    “這可不一定,日本人還是很看重民意的。”陳永義說,他也是沒有辦法,發了傳單後,也沒回局裏,直接跑到英租界找路承周喝酒。
    “其實,不管劉同宇當不當市長,跟你也沒什麽關係。”路承周原本想跟陳永義說說潘家才,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陳永義是個很好的警察,但也很剛直。
    之所以能擔任偵緝隊副隊長,主要是因為才幹,與後台沒有任何關係。
    陳永義畢業之後,雖然一路升職,但從來沒有依靠私人關係。
    他在警察局,也沒有私人關係。
    “他可未必,劉同宇當了市長,說不定下麵的人,都官升一級呢。”陳永義笑著說。
    事實上,他也知道,如果不抱這些大佬的粗腿,他很難獨當一麵。
    在一分局時,他也隻是副隊長。
    到局裏後,雖然升了職,但依然是個副手。
    警察局現在的偵緝隊長是灣灣人藍大海,深得日本人信任,他沒有理由取而代之。
    “你要想當官,是換思路才行。”路承周意味深長地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我不想碰特務案子,隻想辦刑事案和治安案。”陳永義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他這話,也就跟路承周說說,換成其他人,絕對會悶在肚子裏。
    “永義,我們是不是有同學在法租界巡捕房?”路承周突然問。
    楊玉珊今天的話,讓他留了意。
    金惕明確實有報複情報三室的動機,但楊玉珊呢?她為了上位,也為了拉攏陳樹公替日本人效力,是不是也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呢?
    陳樹公在法租界的住處,當時知道的人不多,甚至連軍統都不知道。
    “不錯,徐樹基就在巡捕房,你問這個幹什麽?”陳永義好奇的問。
    徐樹基當初到法租界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巡捕,但現在,也升為探長了。
    “下午去法租界,請徐樹基一起吃個飯怎麽樣?”路承周突然說。
    陳永義來了,正好可以借這個名義,請徐樹基吃飯。
    當然,路承周是想打探一下,史紅霞被殺的案子。
    “隻要你出錢,我去哪裏吃飯無所謂。”陳永義笑著說。
    “我請客沒問題,但你得約人。”路承周說。
    “我約人沒關係,但吃飯的地方得由徐樹基定,他熟悉法租界,我要選個最貴的酒店。”陳永義大笑。
    兩人約好,下午五點半電話聯係,路承周特意在警務處辦公室等著。
    下班後,路承周直奔法租界,去了國民飯店。
    在這裏吃飯,氣氛比較好,而且沒人打擾,當然,價格也很貴。
    英法租界相鄰,路承周與徐樹基聯係得都不多。
    他每次來法租界,不是與劉有軍接頭,就是與川崎弘見麵。
    要不然,就是辦私事,會盡量避免與徐樹基打交道。
    雖然這幾年沒怎麽見麵,但三人都是同學,見麵之後還是很親熱。
    徐樹基個子不高,比較單瘦,四年不到,能在法租界幹到探長,也很不容易。
    “樹基,法租界之前發生了一樁史紅霞案,你還有印象嗎?”路承周隨口問。
    “知道,據說是日本暗殺團幹的。”徐樹基順便說。
    “日本暗殺團?他們在法租界,也這麽無法無天麽?”陳永義驚訝地說。
    “日本人什麽時候安分過?我們抓到了一名槍手,他承認是受暗殺團的指使。但他本人,是幫會中人。因此,如果有人來問,哪怕是家屬來問,也都隻能說是入室搶劫。”徐樹基歎息著說。
    這頓飯雖然花了路承周十幾元,但他覺得很值。
    史紅霞竟然死於日本暗殺團之後,路承周可以斷定,那兩個人,原本是用來暗殺譚天君的。
    隻不過,中山良一突然臨陣換人,這一著真是很妙呢。
    暗殺團之所以能找到陳樹公的住處,一定與史紅霞脫不了幹係。
    當初連軍統海沽站的劉有軍,都不知道陳樹公的真正住處,日本人又如何能知道呢?
    史紅霞被殺後,陳樹公就憤而背叛軍統,協助日本人端掉了北平站和保定站。
    如果史紅霞不死,楊玉珊未必會上位,陳樹公也未必會背叛呢。
    回到英租界後,路承周依然去了憲兵分隊。
    “主任,下午金副主任與三室,差點打了起來。”李繼平看到路承周進來後,馬上過來匯報。
    “怎麽會打起來呢?”路承周一邊朝辦公室走,回頭問。
    “三室的人想見胡然蔚,金副主任不同意。別說,金副主任的身手真不錯,一對三,把情報三室的人都打趴下了,包括陶階。”李繼平得意地說。
    陶階可是原來軍統華北區的行動處長,身手非常不錯。
    可是,陶階在金惕明麵前,連三招都沒過,就被金惕明一腳側踢在耳部,當場就昏過去了。
    “金副主任沒事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隻要沒出人命,他希望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金副主任沒事,現在親自守在地窖,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李繼平笑著說。
    “走,去看看。”路承周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突然折返出來。
    果然,到地窖時,就看到金惕明搬了把椅子坐在地窖門口,像尊門神似的。
    “老金,吃晚飯了沒有?”路承周關心地問。
    “沒時間吃。”金惕明脖子一揚,今天算是打出了威風,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他是好欺負的呢。
    “李繼平,你趕緊去附近買兩斤餃子,再來隻燒雞,打一斤酒。要快,半個小時之內必須送來。”路承周轉頭吩咐李繼平。
    “金教官,抽根煙。”路承周遞了根煙給金惕明。
    “嗯。”金惕明點了點頭,他很享受路承周對他的尊重。
    “這裏交給皇軍就可以了,有他們在,三室的人還進得去麽?”路承周親自給金惕明點上火,微笑著說。
    “這幫日本人也靠不住,給點好處,什麽事都肯幹。”金惕明吸了口煙後,不滿地說。
    “不會吧?”路承周詫異地說。
    在他眼裏,日本人都是很死板的,或者說,他們很盡職盡責。
    “日本人也是人啊,他們也要吃喝拉撒,在英租界,什麽都要錢的。”金惕明語重心長地說。
    “你守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啊。你守得了一時,還能守得了一世?”路承周說。
    “胡然蔚沒招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金惕明搖了搖頭,堅定地說。
    “他妹妹沒來,能招?你不離開,誰去幫你把人帶來?”路承周心裏一動,故意說。
    他估計,三室的人要進去,也是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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