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我說了她沒死!不準葬禮不準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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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雙妍並不急,隻是淡淡的垂眸掃過許冠扣著她手腕的五指,然後把視線挪回到他臉上。

    “怎麽了?”她很平靜,然後過了幾秒才皺了皺眉,聽著房間裏的動靜,神色不可抑製的變涼。

    許冠在她看過來時已經恭敬的鬆了手,但身體擋住她,“您不能進。”

    她竟然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靜,轉頭看了看裏屋,那種曖昧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交纏的聲音都聽得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啊?”她看著許冠的緊張,笑了笑,“既然來了,怎麽也看看看的,不然怎麽叫好戲?何況,一路上我給了你機會,你都沒攔著我。”

    現在才緊張,是不是太晚了?

    轉身定著腳步往裏走,聽聲音她就知道要看到什麽,胸口有些悶,像極了昨晚睡覺睡不踏實的沉墜感。

    臥房的門開著。

    走進去之前,許冠依舊試圖攔住她,她終於擰了眉,帶了平時極少會有的淩厲,“讓開。”

    大概是聽到了房間門口的聲音,床上的兩人忽然停了下來,齊齊的往門口看。

    男人看到尉雙妍和許冠的時候,眼神忽然慌亂,動作也有些無措,急急忙忙的要拿衣服。

    或者準確的說,他是看到許冠才那個表情。

    相反,唐尹芝很淡定,甚至淡淡的笑著,雙手環了男人的腰:“急什麽?你堂堂沐煌總裁,什麽時候跟個鼠輩似的,我都做到這一步了,你還指望你這婚能繼續下去?”

    床上的男人咬牙皺著眉,“鬆開手!”

    尉雙妍撥開許冠,走過去,忘記了男女不穿衣服的惡心,直直的盯著男人的臉。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還能不認識這張臉麽?

    緊緊捏著手裏的包,她盯著他,“你不是告訴我在路上嗎?不是說跟她沒關係了?”

    床上的男人看了她,又看旁邊的許冠,咽了咽喉結,“我……”

    唐尹芝又要纏上去,笑著,“你也看到了,我們很契合!他在床上跟你沒這麽有勁兒吧?”

    男人有些惱怒和慌亂,抬手幾乎把唐尹芝整個掀下去:“你給我鬆開!”末了,他才擰眉盯著唐尹芝,“你讓我來跟你演戲?”

    唐尹芝笑,“不然你什麽時候能認清你心裏有我的事實?”

    兩個人在那邊說話的間隙,尉雙妍眉骨劇烈跳動,卻在男人抬手拒絕唐尹芝是皺了一下眉。

    床上的男人,手臂沒有那道長長的疤。

    緩緩的,她把視線看向許冠。

    那是一種很怪異,甚至有些詭異的目光,看著許冠,來來回回,又看了床上急著下來的男人,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許冠。”她忽然低低的喊了他,胸口緊繃,呼吸越急,“你去備車,立刻!”

    許冠不明所以,“太太?”

    尉雙妍腦子裏閃過很多東西,驚異的快,可她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某種森冷。

    “昨晚的事你就當見了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和唐尹芝親密好了,替身,分身,隨便。”這是沐鈞年親口跟她說過的話。

    而來的時候,他說在路上。

    沐鈞年冷傲,寡言,行走商場這麽多年,從未出現過慌張失措的樣子,又怎麽會因為捉奸而幾乎從床上滾著爬下來?

    讓許冠抓緊時間去備車的那種危險意識,幾乎是出於本能。

    “急什麽呀?”唐尹芝從床上下來,慢條斯理的穿著睡衣,順便狠狠用膝蓋撞了男人的下邊。

    男人頓時疼得冷汗直冒,彎腰跪在床邊動彈不得。

    尉雙妍微微後退,唐尹芝就一步步走過來,“你說,我要是製造一起三匹緋聞,會不會很好玩?”

    她冷然笑了一下,“蘇太太的口味真重。”

    聽到‘蘇太太’三個字,唐尹芝諷刺的笑,“不用白費力氣刺激我,你覺得我還會在意自己在碎甲的名節?”

    唐尹芝環顧了四周,很認真的思考著,說:“我在想,三匹緋聞之後,是用煤氣還是布條讓你不堪受辱‘自殺’?”

    尉雙妍擰了眉,“你當這是舊石器社會麽?”

    人命說弄就弄?

    唐尹芝笑,“你不知道吧,我這種人,沒什麽好在意的了,所以不會怕死,隻想看到我恨的人去死。如果我被連帶上,那也是可以的,我不虧。”

    尉雙妍已經退到了客廳,轉頭看了一眼出門的方向,擰了眉。

    剛出去的許冠退回來了,被幾個人逼著重新回到房間裏的。

    那一秒,尉雙妍是緊張的,她不知道許冠身手怎麽樣,隻知道寡不敵眾。

    也冷靜的看了唐尹芝,“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說得很清楚啊。”唐尹芝淡淡的笑,又笑得很張狂,“你放心,房間裏那位今天是動不了了。”

    事前她就下了藥,更別提那一下子有多疼。

    唐尹芝說:“在你斷氣之前,給你個明白吧,我是喜歡沐鈞年,但還沒到要置你於死地的地步。”

    她湊近了她,在她耳邊低低的道:“可是薛北也那麽愛你,兩個負了我的男人憑什麽對這麽上心?你要是走了,他們肯定很難受,我會很爽。”

    尉雙妍不知道薛北去了哪,但她知道薛北至少是活著的。

    “既然你知道薛北喜歡我,你對我下手,就不怕他綁了你兒子?”尉雙妍直直的看著唐尹芝,“他是軍人,夠狠夠手段,經曆這麽多,必定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唐尹芝的臉色變了變,大概是沒想到這一點。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忽然重重的推了唐尹芝,厲聲喊了許冠。

    許冠是沐鈞年打通軍政時培養的人,身手自然不差,不至於一瞬間放倒一片,但也能做到護她安然。

    唐尹芝重重跌到地上,疼得抽氣,也不忘嘶喊著不準放兩人走。

    尉雙妍不是出身名門,但自小在文化熏陶中長大,她骨子裏都是嫻靜,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遇到這種境況。

    她不至於慌亂無章,但的確根本幫不上許冠什麽忙。

    “太太您先走!”許冠抽空扭頭衝她喊了一句。

    尉雙妍擰了眉,一咬牙也沒時間由於,上了電梯狂按按鈕,一邊給沐鈞年打電話,一遍遍的打,打不通又換言三的。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都一個狀況。

    那時候她才想起了莊祁。

    “喂?”莊祁低低的嗓音,背景十分安靜,“哪位?”

    莊祁沒有她的號碼,但是本能的沒掛。

    尉雙妍這邊在電梯,聽不清,而她也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說起,最後一句:“是我。”

    莊祁皺了一下眉,從會議室裏走了過去,“嫂子?”

    “莊祁。”尉雙妍急急的道:“我在凱悅,許冠被人困住了,你派幾個人過來可以嗎?”

    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莊祁意識到了不是一般的事,許冠什麽身手莊祁是知道的。

    “我馬上過去。”他沒有多問,最後叮囑了一句:“別掛電話。”

    尉雙妍捏著手機使勁點頭,電梯一到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她不能在酒店多留一分鍾。

    許冠開過來的車就在酒店門口,她直衝衝的走過去,卻發現自己沒鑰匙,急的滿手心冷汗,“莊祁……我不知道該去哪,我……”

    聲音忽然斷了,但電話還沒掛。

    緊接著,話筒裏傳來她刺耳的尖叫,和劇烈的撞擊,然後歸於平靜,再陸續的響起人們的尖叫。

    那一瞬,莊祁的車子陡然停住,慣性讓他狠狠往前躥,他顧不上別的,擰眉,小心和恐懼的試探:“嫂子?”

    ……沒有回應。

    上一秒,尉雙妍說著話轉過身,瞳孔裏,一輛急速駛來的轎車驀然放大,她低低的尖叫衝破喉嚨。

    莊祁的車子像離弦的箭飛馳在街道上。

    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他趕到凱悅酒店門口。

    路人驚懼的表情和熙熙攘攘的身影之外是冒著煙的車輛,救護車讓人心裏多了幾分安定。

    但莊祁不然,狠狠撥開人群。

    有幾個路人受傷,被醫生處理得差不多了準備送醫院。而他找遍了所有地方,竟然沒有她。

    那一瞬間,莊祁隻覺得腦中有東西炸裂開來。

    城西,密林聚集,天色暗下來的越發明顯。

    沐鈞年和言三昨天的行程完全隱秘,因此回來時的意外狀況下沒有支援,已經棄了車。

    走出密林,靠近榮京的第一件事是打電話。

    言三給許冠打,讓派人過來。

    沐鈞年則給她打。

    兩人的手機上都是一片紅色的未接,看了就莫名的讓人緊張。

    而打完電話,另個人得到的都是一個結果:關機。

    沐鈞年已經眉頭打結,她會關機,但許冠絕對不會。

    言三滿臉凝重,顧不了別的,直接去路邊攔截車輛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車上,沐鈞年一直在試圖給她打電話,始終打不通,卻看到了莊祁撥過來。

    他毫不猶豫的接通,電話貼到耳邊,到神色冷凝,不到三秒的時間。

    “二少,嫂子出事了。”莊祁沒空考慮他受不受得了,“車禍很嚴重,但是找不到屍體。”

    很詭異的,就是沒有她的屍體,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沐鈞年一個字都沒說,他張不開口,沒有半點力氣,連神情都是恍惚的。

    “二少?”言三擔心的看了他。

    這次兩人去鄰市,中途遭遇意外,雖然不明確,但言三總覺得和第一島那邊有關,這也是他們最近一直關注的事情。

    但明明,沐煌和第一島除了生意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勢力往來。

    未幾,言三聽他報了個地址,加速往目的地趕。

    車子停在事發現場,沐鈞年有些搖晃的下車,疾步過去時眼底是沉重的疼痛。

    “二少。”莊祁回頭看到了他。

    他沒理會,瘋了似的去翻看車輛,車裏,車外,車底,就那麽徒手翻。

    莊祁擰眉,沒有阻止,他沒讓人動過現場,就是為了讓他回來親自看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可是那之後,沐鈞年一個字都沒說,幾乎是一整晚都在那個地方,夜晚的風很涼,他就定定的立著,猶如雕塑。

    這件事,誰都沒敢往玫瑰園那邊通知,一直到深夜。

    他不走,莊祁也不敢走,生怕他出什麽事。

    “許冠已經送到醫院了,也許他知道出了什麽事。”莊祁站在他身後低低的道。

    也隻是也許,因為許冠當時不在現場,他進酒店時什麽都沒看到,連打鬥痕跡都看不出來。

    “二少,先回去吧。”莊祁試圖勸他。

    沐鈞年神色冷凝,黑色的眼裏壓抑著濃烈的痛,又關得一絲一毫都不敢露出來,他怕收不住。

    緩緩的轉過身,他總算挪動腳步。

    回到匯林別墅,言三擔憂的看著他,下了車隨過去。

    男人卻背對著冷沉低語:“不要跟過來,去守著許冠。”

    言三直了腳步,看著他沉痛的背影一點點遠離,然後開門,關門。

    一進門的那一瞬間,沐鈞年終於背抵著門板,一點點滑下去,從胸口蔓延開來的疼,像藤條一寸寸不斷不斷的撕穿每一寸皮肉。

    “你回來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還挺想你的。”

    “你陪我說會兒話,我睡著你再掛。”

    就在昨晚,她還嬌著聲跟他說了那麽多,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話多,黏人。

    就是昨晚而已。

    沐鈞年雙臂抱住頭,黑乎乎的玄關,那股悲痛越是壓抑。

    良久,他終於抖著手在兜裏找煙抽,煙盒摸了好久,怎麽也看不清煙頭,索性撕了一整包,灑落一地香煙,然後從中撿起一支喂進嘴裏。

    打火機湊到鼻尖下方。

    “哢噠!”

    “哢噠!”

    打火機一遍遍的打,至少重複了五次不止,他就像著了魔怔似的一直打,煙頭已經被他咬扁。

    終於,火亮了。

    湊近煙頭,慢慢點頭,吸得很狠。

    燈火下,那張立體的五官鋪滿淒痛,沒有了往日裏的淩然,也不見陰戾,看起來很可憐。

    他的手在抖,所以打火機完成使命後沒有束縛的落到地上。

    而他隻是麻木的吸煙,一口比一口長,吸到快窒息才會吐出來,可即便如此,胸口的痛也壓抑不住。

    煙頭明明滅滅,猩紅之際看到了他墨黑色的瞳孔重重的閉上,兩股清亮緩緩往剛毅臉頰一路劃下。

    他沒管,繼續抽,繼續流。

    一根煙完了,他就再撿一根,顫著指尖麻木凶狠的吸著,有眼淚劃過鼻尖打在煙頭上,會發出‘呲!’一聲,他就吸得更凶,不讓它滅。

    好像除了這樣,他不知道該做什麽。

    有史以來第一次,大腦是空白的。

    但是他站不起來,莊祁必須頂著,所以他一整晚都沒有合眼,連帶著一幫手下也一刻沒閑的在查。

    大概是五點的時間,莊祁開車到了匯林別墅,門口等了會兒,還是過去按了門鈴。

    門打開的時候,濃烈的煙味幾乎能讓人聞暈,他伸手開了燈,被眼前的畫麵震驚了片刻。

    除了地上滿布的煙頭和粗硬的頭發之外,就是那張平時非常英俊的臉,除了狼狽看不到別的。

    沐鈞年看著他的眼神也是無力而灰死,“什麽事?”

    莊祁擔憂的皺眉,“你沒事吧?”

    “什麽事。”沐鈞年還是那三個字。

    莊祁這才道:“許冠脫離危險了,但一年半載醒不了。”

    或者說就算醒了,情況也很不樂觀,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莊祁實在想不明白什麽人能這麽狂妄,那根本就是衝人命來的。

    沐鈞年略微閉了眼,好像不怎麽意外,又抬手狠狠按著太陽穴,大概是力道不夠,轉為拳背敲擊。

    莊祁擔心他把自己敲暈的時候,他終於停下來了,忽然問:“薛北的消息查到了嗎?”

    莊祁又愣了,“薛北?”

    然後搖頭,“還沒有。”

    當初讓言三不用跟,就交給了莊祁,畢竟都是從軍,至少比較了解,可結果並沒有多麽樂觀。

    而莊祁也不以為薛北會做出這種事,至少他絕對不會傷害嫂子的吧?

    “她的手機呢。”沐鈞年又問。

    大概是一晚上抽煙,嗓音尤其低啞,啞得讓人聽了都壓抑得難受。

    “沒找到。”莊祁擰眉,“周圍都找了,很可能燒焦了。”

    清晨時分,言三也到了匯林別墅。

    莊祁看了看一直沉默思索的男人,“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聽言三的意思,他們昨天下午就沒吃東西,這都多久了。

    但沐鈞年一點也沒覺得餓,甚至想到‘吃’,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她做的菜,她燒的湯。

    埋首在雙臂之間,然後是長久的沉寂。

    半晌,他終於虛冷的一句:“盯著杜崢平。”

    雖然他很痛苦,很難受,也要逼著自己腦子清醒。

    莊祁都有些跟不上,現在的入口要麽是許冠,要麽是酒店監控,怎麽忽然扯到杜崢平了?

    言三比較了解主子,補充了一句:“現在杜崢平希望最大,沐煌又是榮京不可小覷的存在,誰都想要,但二少也有自己要扶持的人。”

    莊祁擰著眉,“杜崢平有那個膽動許冠、動嫂子?”

    “他沒有,不代表他底下沒有亡命之徒。”或者隱藏很深,或者初出茅廬不怕被挖的黑手。

    莊祁神色頓了頓,“你是說……第一島那邊?”

    杜崢平身後多了一股力量,來曆不明,很大可能指向這些年劃分不明確的第一島,這件事目前都還沒確定。

    …。

    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尉雙妍的車禍時,另一邊也炸了鍋。

    天剛亮,關於唐尹芝和沐鈞年一直苟且不斷,昨夜被曝出的床照事件瞬間擠滿大街小巷。

    有人氣得說幹脆成全狗男女好了,輿論足夠讓他們接下來的下半輩子都不得安寧。

    聽到新聞的一瞬,沐鈞年驟然縮了眼角,眸光都是森冷的。

    “負責他的人呢?”他冷森森的開口,“他為什麽會和唐尹芝聯係上!”

    言三也驚詫得不知道從哪說起。

    沐鈞年眉骨突突直跳,憤怒幾乎噴湧而出,狠狠低咒一聲之後一腳踹翻了茶幾。

    痛恨被算計的感覺。

    昨天他們回來遇到意外,以及那個男人和唐尹芝聯係上,一切都似乎很順理,卻又太巧合。

    沐鈞年沒空理會所謂的醜聞,他連在意的人都沒了,還在乎什麽醜聞給誰看?

    半小時後,窩在某個樓裏的男人被套上麻袋,蒙上那張和沐鈞年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直接綁走。

    再半小時後,在滿天飛的緋聞裏,沐鈞年走進唐尹芝在外租賃的公寓。

    他換了身衣服,看起來沒那麽狼狽,隻是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又忽略不掉的戾氣。

    唐尹芝看到他時,驚了一下,立馬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也不顧旁邊的人,她就嬌笑著過來,“我幫了你大忙吧?人死了,陸婉華總不能還讓她的鬼混當你太太吧?”

    沐鈞年腳步生生的頓了,然後扯了嘴角。

    森冷。

    原來真的跟她有關。

    然後,言三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這輩子見過的、二少最殘暴最不紳士的一個動作。

    走過來的唐尹芝毫無防備,就已經被男人抬起來長腿踹得差點飛出去。

    唐尹芝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踹爛了似的的疼,滿臉不解和懷疑。

    “說。”沐鈞年長身立在那兒,涼涼的問:“誰讓你這麽做的?她現在在哪?”

    唐尹芝腦子裏轉不過來,這男人昨天情緒不對,但也不至於今天如此?

    她是個女人,可是接下來的事情,那都是用來對付男人的手段,甚至是想要了她的命。

    除了痛,她什麽都不知道。

    沐鈞年不曾間斷問話,“誰讓你這麽做?杜崢平?傅天成?還是薛北?”

    她隻覺得自己要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搖頭,氣息微弱:“我,不知道,……我隻是,想替你解決麻煩……”

    唐尹芝的話說得斷斷續續,但看起來全是實話。

    沐鈞年閉了閉目,已經不能控製情緒。

    言三隻好上前一步,“我們太太呢?”

    唐尹芝眼珠子緩緩轉動,有些好笑,“不是死了嗎?”

    所以當然在閻王殿了。

    而她的話音剛落,就忽然痛苦的尖叫一聲。

    傳來沐鈞年陰森森的聲音:“誰死,她都不會。”

    唐尹芝氣若遊絲,但也大概知道了點,看來他們沒找到尉雙妍?

    不應該啊,她隻是讓人動了手腳,就算不知輕重弄死了,總要有個屍首。

    但她真的不知道,這整件事雖然出乎她預料的順利,可的確沒有任何人幫忙,那天的那些打手全是雇來的,早沒了蹤影。

    沐鈞年問到那些打手時,她也是這麽說的,雖然那些人身上有一種說不出氣質,類似於軍方,但她並不在意,能雇來當打手、事後自己消失幹淨就足夠了。

    言三以為唐尹芝可能會被二少折磨致死的時候,來求情放人的竟然是蘇靖林。

    沐鈞年手不離煙,滿是淡漠。

    蘇靖林是個不喜歡煙的人,皺了皺眉,隻是他此刻皺眉更多的是因為沐鈞年的形象。

    冰冷,麻木,如果不是抽煙的動作在反複,他甚至覺得這人了無生機。

    “事情都是真的?”良久,蘇靖林終於問。

    沐鈞年沒說話,眼皮都沒掀,一直抽煙,但聽到這個問題時皺了眉。

    好半天,他才看了蘇靖林,“她不會死。”

    有那麽點自欺欺人的感覺。

    蘇靖林神色很淡很淡,溫和的眼底悠悠遠遠飄著痛,好久都沒說話。

    兩個男人就那麽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靖林才低低的開口:“我得帶她走。”

    沐鈞年嘴角扯了扯,“你覺得我會放?”

    “為了這樣一個蘇太太搭上你自己,值嗎?”蘇靖林語氣很平緩,好像那種貶低的語調說的不是自己妻子似的。

    抽著煙的男人諷刺而幽冷的抽動嘴角。

    是不值,弄出人命,他還要浪費時間處理後事。

    “何況。”蘇靖林看了他,“雖然這個母親不怎麽樣,但蘇曜還需要她。”

    需要麽?蘇曜一直在英國,由人照顧著,除了名義上雙親建在和母親離世這兩個區別外,怎麽看也不像需要她的樣子。

    但最後,蘇靖林還是把氣若遊絲的唐尹芝帶走了。

    三天之後。

    他和唐尹芝的那些緋聞,他不管,但慢慢被言三壓了下去。

    可遠在英國的陸婉華還是聽到了消息,連夜趕了回來。

    言三幾乎都能想到沐夫人的憤怒,但二少依舊回了玫瑰園,神色平淡。

    進了門,陸婉華已經鐵青著臉,眼睛紅腫的等在沙發上,那種痛,沐鈞年可以領會。

    所以他什麽都不說,主動跪下。

    言三還記得上次二少被打是太太剛懷孕那會兒。

    而這一次,比上一次還嚴重。

    陸婉華很憤怒,憤怒到回來就哭暈過去了一次,她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家長,但是除了這樣揍他,她怎麽都不解氣。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兒媳!

    言三擰眉站在一旁,眼神很糾結,直到見了地上的人身形晃了晃,他猛然走過去。

    沐鈞年卻壓著聲:“別過來。”

    由著陸婉華一悶棍一悶棍的打。

    “老夫人……”言三忍不下心,也跟著跪了下去,“二少這些天不吃不喝,他會承受不住的。”

    陸婉華煙圈紅紅的,不知道是心痛的還是怎麽,呼吸都不順暢,又狠狠盯著他,“不吃不喝?”

    哼,她扔了權杖,被洛敏扶住,“不吃不喝?我以為你這個畜生會和唐尹芝那賤人鬼混逍遙!”

    看來那新聞的確很讓人憤怒。

    沐鈞年並不辯駁。

    陸婉華無力的坐回沙發,打了又能怎麽樣,人能回來嗎?

    她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太突然了,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這大概是頭一次,沐鈞年看沐寒聲的眼神裏有著心疼。

    沐寒聲卻隻是站在一旁,也許是不相信,也許是不理解所謂的‘離開’實質性是什麽。那雙黑色的眼十分冷清。

    那些天,陸婉華想罵想打,沐鈞年都默默的受著,甚至就差主動湊上去讓她發泄,好像這樣他心裏會舒服。

    很病態的心理,可他就是覺得很合理。

    那天從早到晚都在下雨,陰綿綿的。也是那天,沐鈞年赤著眼,嗓音冷厲而固執:“她沒死,我說了她沒死!辦什麽葬禮立什麽墓碑?我不準!”

    下人準備的那些東西,全都被他砸得稀爛,砸得他一身狼狽,劃破好幾處都毫不關心。

    陸婉華也不想,隻是她愧對兒媳,活著時活不好,走了還能安寧麽?

    終究,她不和沐鈞年堅持,疲憊的回了房,好像一下子也老了好幾歲,畢竟那是她指的婚,就好像她害了兒媳。

    正因為這樣,洛敏能清晰感覺到夫人對唐尹芝的恨,對蘇家也是。

    那一晚,沐鈞年回了匯林。

    大半夜,他依舊站在臥室的陽台上,靠著窗戶看著臥室。

    好像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影子,尤其,他最近黏她黏得厲害,每天一定要親吻,一定要做。

    此刻卻空蕩蕩的,連窗外的夜風都懶得探頭進來的淒涼。

    夜雨依舊唰唰的下著,他的手機沒有想過。

    說明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一海之隔的第一島也在下雨,雨勢偏大,地上的水流扭成一股一股的匯聚著。

    車子從水流上滾過,激起一陣水花在車尾燈下反射著。

    沒一會兒,車子停了。

    男子被人恭敬的扶著下車,高大的身軀緩步往一座幽靜的獨棟別墅走。

    五分鍾後,燈光昏暗的書房。

    “她什麽時候能醒?”男人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旁邊一副價值不菲的拐杖。

    男子站在他身後,也恭恭敬敬,“這個不一定,車禍衝擊力太大,皮肉傷看起來不重,但腦部、內髒受傷不輕。”

    身後的男子其實不太清楚麵前的男人到底什麽身份,隻覺得氣魄異於常人,而大當家辛亦對他也是客客氣氣,有求必應。

    正安靜的空隙,窗外的雨幕下車燈劃過。

    有人來訪。

    “大當家。”男子轉過頭,就看到了走進來的辛亦。

    辛亦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薛北坐在黑色老板椅上,沒轉身,但他知道誰來了。

    “人我給你弄來了,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點誠意?”辛亦抖了抖進來時濕了一點的褲腳,挑眉看過去。

    薛北依舊背對著,聲音很淡,“給你往榮京搭橋不夠誠意?”

    “那可不一樣。”辛亦勾著嘴角,標致的五官透著一股英氣,“你隻說探出她的消息,把她搶過來是另一回事。”

    “我似乎沒請你這麽做。”薛北淡淡的轉過椅子。

    辛亦皺眉,“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對你有興趣,不然你以為你能活著麽?從了我有那麽難?”

    薛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這麽聽來,大當家的可能要我命?”

    辛亦笑了笑,“誰知道呢?同樣是強勢力量,我可不是藍家,還講義氣那類的鬼東西,高興了讓你伺候我,不高興了我就翻臉!”

    薛北神色很淡,雙手撐著椅子兩邊慢慢站起來,沒拿拐杖,有那麽點吃力。

    辛亦皺了皺眉,想去扶他之前,他抬手拒絕了。

    她隻好站在兩米開外看著,這個男人長得很英俊,一股淩然的軍人氣質,尤其站起來,不說話已經很迷人了。

    末了,薛北淡淡的一句:“我說過的,我隻要她,別的我不過問,不管你跟榮京那邊的誰有瓜葛,或者想讓我出謀對付藍家,等等,我沒興趣。”

    權謀之類的東西,他向來不喜歡,何況,經曆了這麽多,他想要的隻是跟她安安靜靜的過生活。

    辛亦有些氣,“我就沒看出這女人哪好!”

    榮京那邊的很多情況她也不了解,不清楚那女人什麽來頭,也懶得關心,那麽做,也就是討他一個歡心,好把他留在內部繼續效力順便入個贅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