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憂鬱與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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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央可以殺魔刀,可以殺小武聖,這都沒問題,因為本質上魔刀和小武聖都是江湖人,不是官身,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虎王易飛玄不同,他乃是與項央同級,堪比朝廷一品大員的稱號神捕,地位舉足輕重。

    在神捕門內,乃至朝廷之上,經營數十年,人際關係,利益糾葛,絕不是一句意圖不軌反被擊殺就能糊弄過去的。

    他的死,勢必一番一係列不可測度的後果,隱患極大。

    如果這件事真的傳到神捕門內,項央影響力雖大,但在門內根基淺薄,恐怕壓不下來。

    除非霸槍等人主動為項央掩飾,內外通力協作,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這可能嗎?

    蘇保保此刻甚至覺得項央有些多事,你殺了就殺了,何必鬧得沸沸揚揚呢?莫非是想要宣揚自己的赫赫武功?

    “這,大人,虎王之事,是不是再謹慎一些?若是門內那裏知道了虎王死在您的手裏,隻怕會向您問責啊。”

    這話不是蘇保保說的,而是黃少雄,這個大漢追隨項央的時間並不長,但處事得體,能力很強,幫項央分憂不少,此刻也是拳拳心意,赤膽忠誠,建言發自肺腑。

    “不必,你隻要按我說的,將信給霸槍等人傳閱,我相信他們不會怪罪我的,這件事也不會傳播出去,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而且時機是站在我這一方的。”

    項央長吐濁氣,輕輕一笑,對於黃少雄的擔憂並不以為意,極有自信的說道。

    是啊,殺虎王這件事的確不小,如果是承平時代,必然是足以招致神捕門另外神捕群起而攻伐的大罪,大周也會全力對付他。

    不如此,不足以彰顯律法之森嚴。

    否則將來他人有樣學樣,便會導致律令崩塌,有罪不罰,尊卑無序,以下亂上等等。

    哪怕虎王對他不利在先,他也沒那個權利殺對方,這是處在神捕門條框之下的約束,也是令人無可奈何的政治選擇。

    然而,現在時機並不同,神捕門眾神捕雖然不清楚魔門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但已經有意識的培植勢力,增強影響。

    比如項央這個大周第八大神捕的上位,比如神捕門近年來大肆招收捕快,並耗費大量資源,培養了一批精英人才以作儲備。

    項央則在信中詳細講述了魔門的動向,並將第二封信的內容轉述,想來以神捕門的勢力,很容易就驗證他話中的真偽。

    而偏偏項央又在不久前展露出技壓群雄的武功,殺魔刀與小武聖,殺虎王,樁樁件件,無不顯示出他的實力,這樣一來,神捕門的眾神捕在做某些決定之前,就要仔細思量了。

    在已經失去虎王的情況下,是否還要失去項央這樣一尊強勢無比的高手,這樣的做法,真的值得嗎?

    虎王死了,還有更勝於他的天刀,門內勢力雖有削弱,卻可以承受。

    而如果虎王死了,天刀被逼反了,那就真的是難以承受的重創了,尤其是眼下這個門內急需頂尖高手坐鎮的敏感脆弱時期。

    衡量利弊,審時度勢,項央相信,隻要霸槍等人不彪不傻,有一定的大局觀,就不會對他怎麽樣。

    這其實也是虎王敢於向他動手的一個原因,不是真的因為覺得不會被人發現,而是知道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完全可說是有恃無恐。

    唯一不同的是,項央殺了虎王易飛玄,依照成王敗寇的定律,有恃無恐的人便成了項央。

    蘇保保在神捕門執掌一方大權,算是比較有政治智慧的人,等跳出虎王這個特殊身份帶來的壓力,便明白了項央的選擇的確沒錯,不過到底激進了些。

    “好吧,那屬下遵命。”

    黃少雄雖然還未領會項央有恃無恐的倚仗,但見到他執意如此,隻能照辦。

    將這兩件事吩咐好,項央就將蘇保保與黃少雄兩人揮退,房間內隻剩下他與南鳳蘭兩個人。

    透過輕薄窗紗投射而入的微白光暈看去,南鳳蘭還是那麽的美豔動人。

    大大的眼睛仿佛藏了一汪春水,白皙的皮膚如玉晶瑩,秀眉舒展,瓊鼻可人,一雙大長腿緊緊並攏,線條修長圓潤,再配合那顛倒眾生的妖媚氣質,當得起絕世佳人的讚譽。

    隻是這個絕代佳人,眉宇之間一縷濃濃的憂鬱怎麽也揮之不散。

    將視線從南鳳蘭的身上收回,歎了口氣,項央張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該指責南鳳蘭要來謀害他嗎?

    從之前項央暗中觀察來看,南鳳蘭的確是想要這麽做,隻是還沒來得及下手,狄疆與虎王便死在他的手上。

    這是最可不原諒的背叛,是最不可饒恕的出賣,項央應該是憤怒的。

    但仔細想想,又是無可奈何,畢竟,魔門用了南鳳蘭父親的安危來威脅她,手段卑劣無底線,卻充滿了殘酷與現實。

    項央從沒奢求任何一個人對他死心塌地,也不會妄想這樣的事情。

    他畢竟不是後宮動漫主人公,有女人願意死心塌地為他付出一切,為此六親不認也在所不惜。

    南鳳蘭也不是這樣的腦殘女,她有著自己的意誌和情感,靈魂自由,選擇自由,也並不是任何人的傀儡與玩物。

    不過他不能理解的是,南鳳蘭明明知道他的實力,知道他的能耐,為什麽不試著將這一切告訴他,相信他能將這一切難題都迎刃而解?是不信任嗎?

    而不信任,恰恰說明了他自以為的深厚友情,實際上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重要,這不免讓項央心底多出幾分悵然與失望,甚至是心痛。

    回想往昔,從見到那張酷似南小茹的麵龐開始,項央已經不自主的在關注這個女人。

    她對他的愛和喜歡,項央心知肚明,也曾有過片刻的猶豫與彷徨。

    當終於將南鳳蘭與南小茹兩個人徹底分割來看,項央也走出了猶豫,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也收獲了知己般的友情。

    項央以為,南鳳蘭是懂自己的。

    但現在,這份以為,卻顯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