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

    包裹在葉暝身邊的灰霧之中，傳來陣陣淒厲的號叫，仿佛有成千上萬的人正在遭受通極度痛苦的折磨。

    伴隨著慘叫聲，向外彌散的濃霧之中，無數幹枯的手向外伸出，有的是人類的手臂，有的是魂獸的利爪，就像是這團灰霧連通著地獄的大門，要將千萬惡鬼釋放出來。

    “這是什麽鬼東西……”

    葉暝警惕地看著周圍的灰霧，猛地，一隻手臂從他背後向他狠狠抓來。

    “哼！”

    隨手一揮，葉暝已將著手臂打成碎片，然而從灰霧之中，更多的手臂延伸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幹枯的身軀，無數死屍用枯敗的目光注視著葉暝。

    饒是意誌堅如鋼鐵，被這千百道死屍的目光盯住，也讓葉暝感覺後背發涼。

    “臥槽，都是些啥鬼玩意兒……”

    在灰霧中掙紮的死者並非是完全的實體，也不隻是灰霧凝聚成的幻象，與之接觸的瞬間，葉暝竟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極其微弱，讓他一時間無法捕捉到底是在哪裏體會過。

    “媽的，煩死了，滾！”

    周圍不斷逼來的死屍讓葉暝不勝其擾，他猛然發力，一圈無形的波動擴散出去，將他身邊的灰霧盡數逼開。

    撕裂灰霧的阻攔，葉暝抬頭向上看去。

    天空上，死之騎士的身影傲然而立，一襲透出慘綠的死灰色鎧甲披掛在身上，鎧甲的外形類似骨骼，肩膀，手甲等關節處能看到明顯的骨節模樣，手套與腿甲的部分還覆蓋著鋒利的骨爪。

    灰白的骨盔下，是一張全新的臉龐，有著鍾子與狗蛋混合的模樣。他雙眼緊閉，臉色平靜如水，隱隱中居然透出一股莫名的韻味，絲毫沒有這倆人從前的那種狂戾之氣。

    葉暝心頭一緊，這意味著對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進化，現在他麵對的，是一名完全體的候選者騎士！

    猛地，緊閉的雙目睜開，一雙蒼白的瞳孔中，冷漠如冰的死氣散發出來，與之直視，竟然葉暝全身發涼，如墜寒冰地獄。

    天空中，灰色身影緩緩落下，隨著他的著陸，整片灰霧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激蕩起一片漣漪。

    四麵八方發出淒厲的哀嚎，灰霧中，無數身影掙紮著想要衝出來，有的衝出半個身子，卻又被灰霧牢牢地抓住，這霧氣仿佛它們的載體，又像是它們的鎖鏈。

    “肖先生，這……”

    “太驚人了。”肖雲飛看著遠方的灰霧，手指在光幕上不斷敲動。“沒有能量波動，這些幻象並不是能量幻化出來的。”

    “那……是什麽？”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想恐怕是……投影。”

    “投影？”

    肖雲飛不再說話，而是托住下巴，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而此刻的葉暝，則沒有他那麽閑暇的心情。周圍的灰霧與亡靈的幻象不過是小小的擾亂，真正給與他巨大壓力的，是前方目光冰涼的死之騎士。

    “你……”

    試探性地開口，葉暝想知道對方進化後到底是什麽樣子。

    “我是‘死’……”

    對麵的騎士漠然開口，聲音中透出一種莫名的淡漠和平靜，與肖雲飛和寒淩仙那種風格倒有幾分相似。

    “哈，”葉暝聳了聳肩膀，“真是沒想到，狗蛋和鍾子這倆傻逼完全融合之後，居然是你這鬼樣子。說起來，我倒是覺得他倆耍寶的樣子更有意思一點呢。”

    灰之騎士毫不在意葉暝的挑釁和譏諷，隻是淡淡地回答“他們的意識已經消失了，與我並無關聯。”

    “哦，那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休戰了？”葉暝笑嘻嘻的攤開手。

    搖了搖頭，灰之騎士道“雖然他們的意識不在了，但在融合之前，他們銘刻下了最後一道指令殺了你。”

    “臥槽，有毒吧！”葉暝無語望天。

    “殺你，是殘留的意念，也是你我之宿命。”灰之騎士靜靜地訴說著，一邊邁動沉穩的步伐朝著葉暝緩緩走來。

    “吾乃天啟之兆，為此世界吹響終末的號角，吾乃既定之命，為一切生靈之死敵。”

    隨著灰之騎士的前進，周圍的灰霧更加瘋狂地湧動起來，霧中掙紮的人影越來越多，甚至葉暝在其中還能看到幾個熟悉的臉孔。

    “老廖？”

    廖凡的灰影麵目猙獰，在霧中不斷扭動，朝著葉暝伸出幹枯的手。

    這團灰霧，像是將此地亡者的靈魂都拘押其中，緩步前行的灰之騎士，化為馭使萬鬼的地獄之主。

    莫非這才是灰之騎士的真正權柄……葉暝看著周圍越逼越緊的灰霧，心中有些緊張起來。

    他確實沒想到，鍾子和狗蛋的最終融合早就的竟然是這樣的怪物。不過仔細想想，也並未太過出乎意料。

    狗蛋的本體宿主其實早已死在葬龍穀，主宰意誌的是候選者與宿主的融合體，而鍾子主動放棄自己的意識，任由狗蛋吞噬，到了最後，屬於“人類”的意誌，已經幾乎被候選者意識完全吞噬了。

    正如他所象征的“死亡”那樣，死，本身就是毫無感情，對天地萬物一視同仁的存在，所以作為‘死’的具象化，灰之騎士沒有任何情感也是相當正常。

    他是一台精密的收割機，一個無情的毀滅者，甚至葉暝有一種感覺，灰之騎士已經連生命都算不上了。他更像一個機製，一個讓世界凋零，萬物消亡的命令。

    “看來，你已明了。”灰之騎士似乎看穿了葉暝的想法，“終末之刻即將到來，萬物皆亡，無可幸免，你如此，我也如此。”

    “那麽，你幹嘛不幹脆讓我吞噬算了呢？”葉暝冷笑道。

    “若你有此實力，我將接受。”

    灰之騎士的回答讓葉暝抽了抽嘴角，正如寒淩仙當初的回答一樣，他們是真正純粹地貫徹著這種想法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是死戰了！”

    灰之騎士沒有回答，那不斷向上攀升的氣勢已經做出了回應。

    “那麽……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