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葉暝的表情，林耀天臉上的得色更加濃鬱。

    “感受到本聖子的力量了嗎？”

    “你現在還自稱聖子嗎？”葉暝冷冷地道。

    林耀天冷笑一聲，“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天使與魔鬼都不過是人類自己的塑造出來的精神偶像罷了，我說我是聖子，我就是聖子，我說誰是魔鬼，誰就是魔鬼！我的話，就是神的旨意！”

    林耀天也撕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那裸的真麵目。

    “神？”

    葉暝目光中殺意爆閃，身與刀合一，如流光般劈到林耀天頭頂。

    崩！

    一聲巨響，葉暝的血焰長刀凝固在半空中，隻見林耀天右手高舉，竟然用一隻瑩白如玉的肉掌穩穩地捏住了血刀。

    “你以為……還可以壓製我嗎？”

    林耀天左掌一翻，輕飄飄地一掌就印在了葉暝身上。這一掌看起來毫無力道，卻讓葉暝的血鎧瞬間爆碎。

    “死！”

    受了一記重掌，葉暝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奮力將血刀向下一壓，陡然間，整把血刀力量暴漲，將林耀天的手臂切斷，緊接著掠過他的身軀，將他全身點燃成一個巨大的血色火炬。

    “奇怪……你的力量……”上一具屍體還未燒完，林耀天的聲音就出現在葉暝身後，“竟然瞬間增加了這麽多，是你的權柄嗎？”

    林耀天拍了拍自己的雪白的長袍，悠然地從葉暝身後走過，“每經受一次攻擊，就會觸發更為強大的反擊之力，越是強橫的敵人，就越是瘋狂地搏殺，直到失去理智，直到生命枯竭……哈，還真是符合戰爭這一概念的權柄呢。”

    葉暝迅速修補好破碎的血鎧，一言不發，蹂身而上。

    一刀落下，竟然砍了個空，林耀天不知何時依然懸浮在天空之上。

    “葉暝，我已經玩膩了，現在就讓你知道你我之間實力的真正差距吧。”

    展開雙臂，聖潔的白光在林耀天身後閃耀，可是仔細看去，那白光之中，竟似隱藏有千萬張扭曲猙獰的惡魔麵容。

    “降臨吧，無有死亡之國度——！”

    隨著林耀天的宣告，那耀眼的白光向內凝聚，在他的背後化為一個高如山嶽的巨型純白十字架。

    巨大的十字架貫通天地，空氣中，嘹亮的聖歌愈發清晰，就像是有億萬人在朝著這十字架頂禮膜拜。

    麵對著十字架，葉暝感覺到自己也有些震動，這不僅僅是從中傳遞出的強大力量的威壓，更有一種心靈的震撼。

    幾乎不需要開啟心覺，從十字架內傳出的那種無聲的哀嚎便幾乎充滿了葉暝的整個大腦。

    放眼望去，明明是純白的十字架，葉暝在上麵卻清晰地看到了無數晃動的身影。

    那是成千上萬的人，他們的身軀被綁縛在這巨大的十字架內，永遠無法掙脫，純白的火焰一刻不停地灼燒著他們，讓他們放聲痛號，這些痛號聲透過十字架，卻莫名地化為了莊嚴的頌歌，虔誠地禮讚。

    “林耀天，你……”

    饒是看慣了這個世界的瘋狂，葉暝也為林耀天的行為感到震撼。

    “葉暝，你知道真正的信仰是什麽樣的嗎？”林耀天突然自顧自地道，“人隻要活在世上，就會有，會有牽絆，會有恐懼，會有猶豫，這些情感都會影響信仰的純潔，正如你的不夜城在聖靈教內安插的那些棋子，腐化的那些信徒一樣。”

    有些迷醉地看著那巨大的十字架，林耀天朝著葉暝一揮手，“所以我終於明白，唯有斬斷生命的束縛，才能換來靈魂最高的虔誠！”摘書吧

    “看到了嗎葉暝！”林耀天高舉雙手，甚至有淚水從眼角淌出。“現在沒有人敢質疑我，沒有人不崇敬我，他們沒有任何雜念，不會再有邪惡能夠玷汙他們，這就是……最純潔的天堂啊！”

    “你……”葉暝有些難以置信地道，“把他們全都殺了？”

    “殺了？”林耀天奇怪地問，“不，怎麽會呢，他們不是在這裏嗎？整個聖靈教，不都與我同在嗎？”

    葉暝覺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發冷，他已經明白林耀天到底幹了什麽。

    整個聖靈教，不，不僅僅是聖靈教，而是北寒城，乃至北寒界的人，全都已經被林耀天殺掉了，而那數量眾多的靈魂，則被囚禁於那巨大的十字架之內！

    無盡的靈魂不但為林耀天提供了龐大的能量，更賦予了他近乎不死的能力！

    回想起來，歐陽薤露的舉動與林耀天倒是有幾分類似，但前者吸納靈魂，是為了讓它們獲得安眠，而後者則通過不斷的折磨，讓靈魂像電池一樣不斷為他供能。

    葉暝無法想象那些被囚禁在十字架內的靈魂正遭受著多麽巨大的痛苦，更諷刺的是，如此殘忍邪惡的舉動，竟有著如此聖潔的表現形式。

    凝視著那個巨大的十字架，葉暝知道那是林耀天的力量源泉，隻要擊破十字架，就能完全殺死林耀天。

    可是……這力量……

    那巨型十字架的力量早已超越了魂戰靈，甚至四騎士的層次，那是地獄的魔王，頂級的滅世之災！

    但現在的葉暝也不想去考慮這麽多了，憤怒在胸中奔淌，此刻的他隻想殺戮。

    咚！咚！咚！咚！

    伴隨著葉暝衝天的殺意，虛空中傳來沉悶的戰鼓聲，將那嘹亮的聖歌也衝淡了幾分。

    “殺！”

    在戰鼓聲中，葉暝揮舞血刀朝著那巨大的十字架狠狠劈去。

    血刀落在十字架上的一刹，葉暝覺得自己像是被無數的攻擊同時命中，大腦之內仿佛響起千萬道哀嚎，要將他的神經和意誌都撕裂。

    劇烈的爆炸沿著血刀向身上蔓延，眨眼間，整副血鎧完全爆碎。

    林耀天傲立在十字架的頂端，向著天空與大地莊嚴地開口。

    “凡有耳的，就應當聽！”

    墜落的身軀在空中一頓，以更為迅捷的速度反衝而上，膨脹數十倍的血刀挾帶著赤色閃電劃破天際，再次劈在十字架上。

    “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血刀爆碎，與其同時碎裂的還有葉暝的身軀。

    “殺啊！”

    驅使著斷裂的手臂，在戰爭權柄的催動下，葉暝似負傷的狂獸，劈出撕天裂地的恐怖斬擊。

    大地在刀壓下碎裂，無數碎石違逆地心引力向上衝起，形成山一般的石浪，映照那長達千米的刀鋒，與林耀天震徹天際的聲音。

    “凡有耳的，就應當聽！”

    石浪，血刀，一切都碎裂了，聖潔的白光從十字架中爆發而出，照耀天地，在那莊嚴的頌歌聲中，葉暝的身軀似風中浮萍，悠悠從高天墜落。

    “我是阿爾法，我是歐米伽，我是昔在，今在，無所不在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