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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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夏天已來到,隻是近來朱州府雨水很大,感覺並不是很熱。

    快步走出蕭梓璘的院子,汶錦回頭看了一眼,嘴角挑起輕蔑的笑容。她放慢腳步,長籲一口氣,仍覺得憋悶,又衝牆角狠啐了兩口,心裏才舒服了。

    荷風掩嘴一笑,問:“姑娘,你覺得臨陽王殿下和洛川郡主可能有私情嗎?”

    “人家有沒有私情不關你的事,我告訴你,今天的事不許再提一個字,免得惹禍上身。還有,太太問起來,你就說我讓你來送了圖紙,別說我來過這裏。”

    “知道了。”荷風看了看汶錦,低聲說:“姑娘,奴婢還想說一句話。”

    “與今天來這座院子有關的事半句都不許再說。”

    “可是……姑娘,有一句話奴婢必須說。”

    “挨罵挨罰也要說?”

    “要說。”荷風的語氣很堅決。

    汶錦笑歎兩聲,“好,那你說吧!”

    荷風四下看了看,湊到汶錦身邊,低聲說:“奴婢看臨陽王殿下象唐二蛋。”

    “你說什麽?咳,咳。”汶錦被唾沫嗆到,差點岔了氣,連聲咳嗽起來。

    “奴婢今天上午見他時,沒敢抬頭,臨出去時看了一眼側麵,就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他。剛才,奴婢給他送圖紙時離得很近,就看了一眼,看得很清楚。奴婢見過唐二蛋幾次,那時候他很邋遢,衣飾不一樣,可他和臨陽王長得也太象了。”

    “知道了。”汶錦長舒一口氣,沉默片刻,說:“荷風,你記住,這件事和我們剛才在院子裏看到的事一樣,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以後我們之間也不說。”

    “奴婢……”

    “好了,多嘴多舌,當心人家殺你滅口。”

    荷風害怕了,趕緊點頭道:“奴婢保證和任何人都不提起。”

    至此,汶錦已信了荷風的話,蕭梓璘就是唐二蛋,種種跡象業已表明。

    蕭梓璘受重傷,被老唐頭救下,傷好了,腦子壞了,忘記了前塵往事,就做了老唐頭的兒子,同老唐頭當了一年的船工漁夫。

    唐二蛋在醫館裏恢複了記憶,不辭而別,任誰也無處尋找。過了幾天,他又派人把老唐頭接走了,這說明他還顧念和老唐頭這一年的父子之情。

    汶錦認為他該和她來道別,可等了這麽長時間,卻一直沒等到。

    海四姑娘落水重生,唐二蛋救了她,她就看到唐二蛋眉宇之間隱含貴氣。還有,他舉手投足間都透出良好的教養和優越感,那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偽裝的。

    葉姨娘為貶低她,竟然以唐二蛋救她時有肌膚之親為由,把她許配給他,真是瞎了狗眼。婚事沒做成,但她和唐二蛋之間有過幾次接觸,直到洛家以孩童大祭河神時,他又一次救了她。之後,他們沒在再見麵,而他傷好之後就消失了。

    汶錦還有許多話想問一個曾經叫唐二蛋的人,有許多謎團有待他開解。可那個人消失得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她隻怕今生不再重逢,並以此為今生的憾事。

    可那個人跟他離得並不遠,隻是換了一重身份,就是這重身份拉開了他們之間偌大的差距。對她來說,這個差距不能彌補、不能逾越,或許就是永恒。

    如果蕭梓璘顧念相識的緣分,該跟她挑明才是,畢竟他們有見麵的便利條件。

    他一直沉默,應該是想淡忘,淡忘他做唐二蛋的那一年的光陰。因為在他從前或以後濃墨重彩有生命中,那段日子不光彩,甚至不能現於人前。

    “荷風。”汶錦停住腳步,輕聲道:“你是不是認為臨陽王殿下和洛川郡主根本不可能有私情?認為你今天看到的一幕是裝出來的或偽造出來的?”

    荷風想了想,說:“奴婢確實認為他們之間不可能有私情,要裝、要偽造也是洛川郡主的詭計。銘親王世子死了,她不想做皇家寡婦,就想攀上臨陽王殿下。”

    汶錦冷笑幾聲,提起一口氣,說:“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

    “姑娘認為臨陽王殿下和洛川郡主有私情?怎麽可能呢?”

    “他們是否有私情,我們不得而知,哼哼!也沒必要知道。我是說剛才我們看到的那一幕不是洛川郡主偽裝或偽造出來的,而是臨陽王殿下的一片苦心。”

    荷風愣了一會兒,搖頭道:“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明白了反而會讓人慪心,哼!讓人惡心。”汶錦快步走出一段距離,又道:“臨陽王武功不錯,又是頗有手段的人,驛站裏這座隻有貴人能住的院子隻住了他一個人。如果不是他願意,洛川郡主能算計他嗎?”

    “姑娘這麽說,奴婢也想明白了,估計他們是你情我願,他們……”

    “就此打住,這件事連同今天中午發生的事都不許再提起。”汶錦想咬牙發泄一番,感覺牙齦酸澀,根本用不上力,隻好重哼兩聲作罷。

    或許今天的事隻是蕭梓璘故布迷陣,目的是想給她提個醒。

    提醒她今後別再想找唐二蛋破解謎團,因為她和他不是一路人,曾經的緣分與情分就當從未發生。一個人想忘記過往,隻能說明過往已成為他的負擔。

    這樣也好,彼此都心如掛礙,才得輕鬆乃至解脫。

    不管怎麽說,蕭梓璘曾經救過她三次,還幫過她不少忙,她欠他的,但她回報有限。當作謝禮的一萬

    有限。當作謝禮的一萬多兩銀子還未出手,有這筆銀子在,她就占了便宜。

    汶錦鬆了一口氣,有關唐二蛋的心她放下了,盡管放得有些悲愴酸楚。

    海誠回來後,聽說汶錦直接給蕭梓璘送了一萬多兩銀子當謝禮,覺得不夠高雅尊貴。得知蕭梓璘很痛快地收下了,他點點頭,這件事到此也就結束了。

    白賺了一萬多兩銀子,就是看到再多汙染眼睛的東西,汶錦也覺得值。這一萬多兩銀子就是她的私房,是她用命換來的,拿在自己手裏,她也心安理得。

    采用疏導通道的方式泄洪排流成效不錯,羅夫河朱州段的水位已維持在警戒線以下。因疏導地形有利,又采取了多處分流的方法,沒給下遊的城市造成水患。

    蕭梓璘在拿到圖紙的第三天去了華南省,吸取西南省治河的經驗,要用到華南省。臨行前,他邀請海誠和汶錦去華南省,汶錦隨便找了借口婉拒了。

    汶錦把自己的治河之法同羅州、朱州等地的實際情況結合在一起,寫成了書冊,供人參考。又把三省的圖紙重新查漏補缺一遍,交到了各省負責人手裏。

    接下來的日子,海誠同範成白等人沿羅夫河幹流和支流河道巡查。推行築壩與疏導相結合的方式,有效緩解了洪災肆虐。進入汛期近三個月,羅夫河西南省全線除了地形極其特殊的地方,還偶爾有山洪發生,其它地方都治河成功了。

    海誠和範成白去了華南省,汶錦和周氏及海珂回了羅州。去朱州的時候還是暮春,回來已是仲秋了。她們回來的正好,合府上下正為過中秋節忙碌呢。

    成為海四姑娘一年了,每每靜夜沉思,汶錦都感慨連連,尤其是今日。

    今天,她收到蘇瀅從京城錦鄉侯府發來的信。

    自海誠和蘇知府鬧掰之後,蘇灩受父母控製,跟她也斷了聯係。她試著給蘇瀅寫了信,沒想到蘇瀅回信極快,往來幾次,兩人也就熟悉了。

    蘇瀅在信中跟她閑敘家常,提到了她的孩子。那孩子養在蘇老太太房裏,一應事務都由蘇老太太親自安排,有時候蘇瀅會協助,汶錦也就放下了心。

    孩子一歲了,得知那孩子抓周時,把滿桌的東西全部抱在了懷裏,汶錦笑出了眼淚。她很想見見那個孩子,一訴母子離情,又怕見了會更痛苦。

    海誠回府時已是十月,海珂要及笄了,海誠趕回來觀禮。

    海珂的及笄禮辦得很隆重,有海誠這個前途大好的父親,還有一個有女官封號的妹妹,海珂的身份水漲船高。當然,海珂絕不會承認汶錦提高了她的身份。

    洛川郡主來參加海珂的及笄禮,她不請自來,令海家上下都很吃驚。

    上個月,皇上以陸太後的口吻頒下了一封詔書,大致意思是洛川郡主有大好的青春年華,她和銘親王世子的婚約廢除,她可以再嫁,而不是改嫁。

    沒了皇家寡婦的身份,洛川郡主低調了很多,但汶錦依舊嫌惡憤恨她。

    年前,朝廷封賞的聖旨以及賞賜的物品送到了。

    羅夫河治理得相對成功,治河模式已定型,自有官府操作,汶錦這個治河監理也就功成卸任了。羅夫河的洪災水患治理得當,朝廷對治河的投入和百姓的損失都降到最低,她功不可沒。賞賜之物自不會少,還賜了她一個琇瑩縣君的封號。

    縣君的封號說不上高,但這是汶錦憑真才實學得來了,亦是榮光無限。

    海誠仍居羅州知府,官階沒升,但吏部對他的考評卻是清一色的優。皇上對他的評價很高,賞賜了他不少名貴物品,這足以讓合府上下眉開眼笑了。

    皇上對範成白的賞賜最多,沒升他的官階,還是從三品治河道元,但他的權利範圍已延伸到三個省。他還年輕,皇上對他的封賞把握了一個度,恩寵仍很重。

    女兒有了封號,丈夫得了賞賜,可周氏卻笑不出來,她眼前有麻煩急待解決。

    海珂及笄了,婚嫁之事提到日程上來,就需要周氏這個正妻嫡母操心了。海誠把這件事交給周氏就不管了,海珂和秦姨娘天天長在周氏房裏。這母女二人殷勤奉承、做小伏低,以往的輕蔑仇視消失殆盡,令周氏很不適應。

    因蘇宏仁熱烈示愛之事,海珂的名聲受了影響,海誠和蘇泰又撕破了臉,傳言就更多了。海珂雖有才女之名,也禁不住汙名埋汰,外麵對她的非議指斥不少。

    盡管如此,來提親的人家也不少,周氏挑了幾家,讓海珂和秦姨娘選,這母女二人全都否了。周氏問海珂想嫁什麽樣的人,女方也可以托媒人登門提親。秦姨娘覺得這麽做丟臉,海珂就開始哭,這母女二人又鬧騰上了。

    “娘,你就別為二姐姐的親事操心了,要不一家人這個年也過不好了。”

    “我能不操心嗎?我是嫡母,我要是有半點不盡心,還不知怎麽嚼舌頭呢?”

    汶錦附到周氏耳邊低語了幾句,又問:“這是你操心就能辦到的事嗎?”

    周氏皺眉冷哼,“她們母女的心真是比天還高,隻可惜太自不量力了。範大人比你父親官階要高,又是青年才俊,得皇上寵信,前途無量,人家會看上一個庶女嗎?範大人還真是不錯,我覺得跟你很般配,我還是願意讓他做我的女婿。”

    “等我及笄之後再討論這個問題也不晚。”汶錦笑了笑,說:“京城的朋友

    京城的朋友來信說皇上要給銘親王府的郡主和範大人賜婚,是銘親王提的,娘,你的好女婿多瓣要泡湯了。把這件事透露給二姑娘,就能醫治她的單相思,讓她自己走出來。”

    說起婚嫁之事,她還會想起唐二蛋,想起蛻變之後的蕭梓璘。關於他們的記憶成了她心裏的陰影,偶爾想起還會讓她難受,也遮掩了照進她心裏的陽光。

    就是她心底這一方陰影衍生出了排斥的情緒,致使她現在對範成白的感覺也淡了。跟範成白接觸少了,印象淺了,腦海中的記憶也隨之慢慢沉澱了。

    光陰流逝,歲月無聲,時間如輕徐柔軟的春風劃過,轉眼又一個冬去春來。

    四月二十是海四姑娘的生日,今年她該及笄了,要行及笄禮,這個生日就格外重要。無論是周氏的娘家還是海家,都惦記著汶錦行及笄禮的事。

    海誠在羅州任上三年多了,品階也升高了,今年要回京述職。

    他和周氏商量之後,決定全家回京,汶錦的及笄禮就在京城柱國公府舉行。

    海珂年紀不小,已過了談婚論嫁的最佳時機。汶錦及笄之後,婚事也該提到日程上來了。五姑娘海璃明年初也要行及笄禮,年紀也不小了。還有汶錦的親兄長海岩,他言明高中之後再成親,但親事也該提前張羅了。

    一路平順,曆經一個月的行程,他們到達了京城。

    回來了,汶錦禁不住心潮澎湃,一顆心也被複雜的情緒撐得快要膨脹了。

    ------題外話------

    先少更幾天,等我調整好情緒,再多更。

    我不會棄文的,有可能改變原來的提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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