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忍不住後退幾步，心中雖駭然，卻還是壓低聲音：“妖，妖怪？”

    魏凡暗歎一聲，這帽子掉的還真在時候。雨水衝刷大地，濺起砂石砸在她臉上，生疼。

    “老劉，怎麽回事？”雨勢太大，天行商隊雖然停在路邊，卻看不清魏凡這邊的情況。隻是見劉大柱突然停住，連忙問道：“要不要幫忙。”

    劉大柱定了定神，連忙回答道：“沒事，沒事！魏兄弟好像受傷了，我去看看。”說完他故意擋再她麵前，將帽子拾起來，重新給她帶上。

    隻是魏凡看得清楚，他的手指有些抖。當注意到她肩膀被利器貫穿的傷口，劉大柱臉上的神色才由驚恐轉成擔憂。

    劉大柱趕緊扶起她。她將木甲飛鷹收起，兩人一起朝著馬車走去。

    等魏凡上了馬車，劉大柱連忙對趙傳道：“快，我們馬上走。”

    因為大雨，車裏擠著七八個人，空氣十分渾濁。眾人神色黯淡，瞧見魏凡，臉上才露出一絲喜氣，又見她受傷，連忙給她騰出位置。

    劉大柱見她渾身shi透，連忙說道：“快把shi衣服換下來。”說著就要伸手去脫她的衣服。

    魏凡哪能讓他這麽幹，連忙轉移話題：“蕭大哥呢，怎麽沒有看見他。”按理她回來，蕭正陽應該是第一個出來迎接她的人。

    可是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看到他人。而且她明明記得出發時，商隊擁有六輛馬車，可是如今她卻隻看到五倆。

    劉大柱沒有回答，目光移向別處，眼角淚光閃爍。她又看向車上其他人，隻見他們的反應大抵如此。

    難道蕭正陽出事，可她事先為他們準備了許多東西，又有木甲虎坐鎮，即使遇到練氣修士，也不至於……

    “不是老蕭。”劉大柱揉了揉眼角，帶著一絲哭腔，“是小何。”

    小何，這怎麽可能？

    劉大柱將事情簡單說了出來。原來和魏凡分開後，他們一路順利，隻是駕車跑出三十多裏後，便遇上王家的煉氣修士。

    開始靠著她留下的稀奇武器，倒是沒落下風。可惜他們畢竟是凡人，木甲虎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修士的手段多變，讓他們防不勝防。蕭正陽一個不小心找了道。

    危機時候是小何挺身而出，替他擋下致命一擊。他們這才能殺死那八人，隻是如今小何……

    “帶我去看看。”聽完這些，魏凡心裏荒荒的，腦子裏總是浮現出，小何跟在她身後，小心而期待地看著她雕刻情形。

    該死的，他還沒向她道歉，還沒來得及改過，還沒……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做，怎麽就這麽走了？

    她握緊殘劍。

    車隊任然在前進，魏凡看到蕭正陽時，他正低垂著頭，神情茫然，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

    小何就躺在馬車正中的毛毯上，臉色蒼白，xiong口微微起伏，人已陷入昏迷。

    劉大柱說，小何是被拔地而起的土遁擊中xiong口。雖沒有外傷，但是內髒恐怕早已破了，昏迷前吐了好多血，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王大柱握住小何的手，將自身靈力輸進他體內。雖然他低微的靈力，並不足以治療小何體內的傷勢。但卻可以支持他睜開眼，說上幾句話。

    小何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魏凡，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笑容：“對不起！”他的聲音帶著歉疚。

    隻有魏凡明白他的話中的含義。她蹲在他身邊，從儲物袋裏取出一隻巴掌大的木雕老虎，塞進他的手中：“都過去了！”

    這隻木雕老虎，是她無聊時練手之作，用的是普通的木頭。小何喜歡得很，向她討要了好幾次。可那時，她並不喜歡這孩子，所以一直沒有鬆口。

    小何釋然一笑，又將目光轉向蕭正陽：“蕭叔叔！”或許是回光返照，他的精神有所好轉。

    蕭正陽聞聲連忙來到他身邊，握住小何抬起的另一隻手。

    “對不起，咳咳……”由於激動，小何咳出一口黑血。

    蕭正陽連忙將自己體內的靈力輸入他體內，顫聲安慰道：“別說了，好好休息，等到城裏，找個好大夫……”他泣不成聲。

    他們離平涼城還有數天路程，且不說小何的情況撐不過今天晚上，即使找到大夫，普通的藥物根本治不了小何的傷。

    除了修士煉製的藥，這世界上在也無藥能救他的性命。

    小何輕輕搖頭，看著蕭正陽：“蕭叔叔，我的身體，我清楚。咳咳……”他又咳嗽了一陣，才繼續說道，“是我不好，琉璃盞……是我，放在魏大哥的，咳咳，箱子裏。”

    “小何，你－－”劉大柱首次聽說這事，還是從小何的口中，他震驚的無法言語。他嘴唇微顫，最後化作一聲歎息，“哎！你！你為何？”

    小何帶著歉意的目光，落在劉大柱身上。在天行商隊裏，劉大柱一直待他如親生兒子，可他如今卻叫他失望了。

    “他們，說……”小何開始急促的喘氣，拚命汲取著空氣，“我爹，咳咳，的死……和蕭叔叔，有關。”

    “所以你就－－”劉大柱氣急，“你怎麽會相信那些胡話，我不是和你說過，你爹是為了保護商隊才－－”

    “對不起！”小何眼中的歉意越來越深，他看向蕭正陽，“我在，衣服上……咳咳塗了藥……才引來，那隻怪物。”說完他閉上眼，不敢再看蕭正陽和劉大柱。

    劉大柱張著嘴，半天也合不上。他看著蕭正陽和魏凡，見他們兩人的神情並沒有太多意外，知他們早已曉得這些。

    劉大珠痛聲道：“你們早就知道了，卻一直沒說。”

    蕭正陽點頭，魏凡伸手摸著小何的額頭。他的臉色雖蒼白如紙，那裏卻十分燙手，顯然他正在發燒。

    劉大柱一拳錘在馬車的側壁，他轉過身，背著眾人。

    小何慢慢睜開眼睛，他將心中的秘密說出，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心結已解開，一直以來支持這他的信念消失，他的瞳孔開始渙散。

    “小何！”蕭正陽見小何的呼吸越來越輕，連忙喊道，“再支持一下，馬上馬上！”

    劉大柱聽到蕭正陽的呼喚，連忙轉身，拚命為小何輸送靈力。

    小何緩緩閉上眼瞼：“我，好累，爹……”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魏凡為他拭去眼角的淚珠，伏在他耳邊輕聲道：“小何別怕，睡醒了，姐姐教你傀儡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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