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秦夫子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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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烈陽懸掛,烈烈的陽光映照在昭明堂之上。

    丁字學堂,夫子書齋。

    秦夫子一襲青色長袍,端坐在書案之前,而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年約三旬,身穿儒袍,腰佩長劍,頭戴綸巾的青年。

    “少皓,一別多年,你長大了!”

    秦夫子目光看著儒袍青年,麵容露出了一抹慈意的笑容。

    “師兄,少皓一直以為你會在此了結餘生,卻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的稷下書!”

    儒袍青年對於秦夫子的態度畢恭畢敬,如同對待父親一般的恭謹:“這一次你發下稷下書來召集所有稷下學宮之門徒,必然有要事!”

    “鬼穀符,墨家令,稷下書!”

    秦夫子聞言,有些緬懷,歎了一口氣:“當年風靡戰國時代的三大權杖之物,如今又還有多少人能認得出,記得住?”

    “要記住了,始終忘不了,最少師兄手中的稷下書如今天下惦記的可不是一個兩個,那個位居廟堂之高的混賬不是一直惦記嗎?”

    儒袍青年冷笑。

    稷下學宮傳承過千年,要說落魄也落魄了,但是那股讀書人的精神還在,如今還有些門徒。

    最想要得到稷下書的人,莫過於當年欺師滅祖,搶奪傳承,如今手握權柄的稷下大師兄。

    “他的確惦記的很!”秦夫子目光有一絲寒意:“若非我這些年沉寂,作為當朝國公,恐怕他已經殺上門了!”

    “篤篤篤,老師你在嗎?”

    這時候,門外的響起了一震敲門聲,然後是蕭子東的聲音。

    “子東,進來!”

    秦夫子聞言,微微抬頭,目光一亮,沉聲的道。

    “老師……”

    蕭子東輕輕的推開門,走進來,剛剛想要開口,突然看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連忙躬身道:“對不起,老師,學生不知道你有客人,打擾了!”

    “無妨!”

    秦夫子擺擺手,淡淡的道:“你過來,坐下吧!”

    “是!”

    蕭子東點頭,走過去,坐在秦夫子的身邊,目光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儒袍青年,很眼生,沒見過,肯定不是學堂的人。

    秦夫子的性情孤傲,無妻無兒,長年與書籍為伴,即使是學堂的夫子,他也沒有幾個是朋友,僅有幾個泛泛之交,蕭子東都認得。

    “子東,這是你師叔,韓少皓!”

    秦夫子介紹的道:“他是老師唯一的師弟,也是老師如今為數不多的親人!”

    “師叔?”

    蕭子東神色一震,想起來了,秦夫子可還是稷下學宮的傳人,有些師兄弟也說得過去,他連忙站起來,對儒袍青年行了一個大禮:“蕭子東拜見師叔!”

    “不用行禮,雖然師兄收你為徒,但是我可還沒有認你,什麽時候你得到我的認同,在行禮吧!”

    儒袍青年冷漠的看了他一樣,淡然的道:“我們稷下一脈既是落魄,也非一般庸碌之輩能繼承的!”

    “啊?”

    蕭子東一愣,卻有些摸不清楚頭腦,自己挺好的啊,是那點讓他看不過眼嗎?

    “嗬嗬,子東,你師叔性情向來如此,口硬心軟,你不用理他!”秦夫子微笑的道。

    蕭子東撓撓頭,看了看秦夫子,又看了看儒袍青年。

    “師兄,這個有些嫩頭嫩腦的武夫你也看得上?”

    儒袍青年很鄙視了看了蕭子東一眼,對著秦夫子道:“你精心細選十幾年,最後就選中了他,來繼承稷下一脈,你的眼光還有待提高啊!”

    “你才嫩頭嫩腦,你全家都嫩頭嫩腦的!”

    蕭子東心中有些鬱悶了,他要不是師叔,自己一定滅了他,不過他對於師禮很看重,隻能生悶氣。

    “好了!”

    秦夫子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指著儒袍青年:“你這張嘴,十幾年了還真毒,好歹你也是子東的長輩,有點氣量,把東西拿出來吧!”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儒袍青年對於秦夫子很尊敬,他聳聳肩,然後從書桌下麵,抽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擺在書案上:“這東西我藏了十幾年,我還以為你傳給我的,沒想到我白幹活了!”

    秦夫子沒有回答他的話,目光看著木盒子,神色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雙手也緊張了起來,輕輕的打開木盒子,木盒子裏麵露出一柄長劍。

    這柄是戰國時代的青銅劍的模樣。

    秦夫子一手拿起劍,然後把劍身從劍鞘之中拔出來,銀芒如瀑,閃爍天地,七星縈繞,劍身上的有兩個古老的篆字。

    “老夥計啊老夥計,好久不見了!”

    秦夫子渾身內息爆發,灌入長劍,劍身顫動,劍芒散發,一股鋒銳之氣氤氳在的書齋之中。

    “小子,知道這是什麽劍嗎?”儒袍青年看著蕭子東,冷冷的問道。

    “劍有七星,劍身之上兩個字應該是上古越文,譯為龍淵!”

    蕭子東目不轉睛,死死的看著長劍,前世他就是一個愛劍的人,對於十大名劍研究甚深,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符合這一柄劍的特征的,好像隻有一個。

    “山透七水起星魂,萬頃波濤謝鴻恩,敬賢敢疑圖厚利,千古高誌漁丈人!”蕭子東低吟了一首詩句,然後斬釘截鐵的道:“這是上古名劍,七星龍淵!”

    “有點見識!”

    儒袍青年瞳孔微微收縮,對於這個小師侄拈手即來的一首詩,心中有些叫好,七星龍淵的故事,他也聽過,能用這麽一首詩來描述,絕對是得當,不過他的麵色依舊冷冷。

    “子東,這是在漢末之後,便落入了我們稷下學宮的先賢手中,一直是我們稷下一脈傳承下來的一件寶物,今日為師就交給你了,讓你也有件武器好防身!”

    秦夫子回劍入鞘,雙手舉起,很莊重的交給了蕭子東。

    “防身?”儒袍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師兄,你也忒大方了!”

    “老師,這太貴重了吧!”

    蕭子東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眸瞪大,有些難以置信。

    “拿著!”秦夫子的話很簡潔,也很不容置疑。

    “是!”

    蕭子東神色一肅,接過寶劍,發誓的道:“老師,學生不會辱沒此劍的!”

    “身外之物而已,無需過於在意!”

    秦夫子神色很灑脫,繼續道:“這幾天你不用來學堂了,好好在家溫習功課。”

    “老師,我正想要來想要問問你,我怎麽感覺這兩天學堂和武進縣城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況!”

    蕭子東疑惑:“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嗬嗬,緊張是對的,蕭家有貴人到訪,而這也是你的一個機會!”

    秦夫子深邃的雙眸劃過一抹精芒:“你這幾天要養精蓄銳,不日將有大戰,把握的好,這會成為你踏入天下舞台的開始!”

    “大戰?”蕭子東皺眉。

    “回去吧!”

    秦夫子沒有多說,擺擺手,直接送客。

    “是!”

    蕭子東也不刨根問底,雙手捧著劍,走出了書齋。

    書齋之中,師兄弟默然的對視了一眼,秦夫子抿了一口茶,問道:“師弟,你感覺如何?”

    “第一印象還不錯,但是我還看不出他有什麽能讓你執著的理由!”

    儒袍青年眯著,目光看著自己的師兄,他很清楚師兄的孤傲,能讓他托付理想之人,絕非普通。

    “你以後會知道了!”

    秦夫子笑了笑:“這幾天武進縣城有些亂,他如今還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我需要你為他護航,同時,我也需要他在當今皇後麵前露露臉!”

    “你這就肯定,關隴的人會在武進下手?”儒袍青年皺眉:“這裏可是龍潭虎穴!”

    “朝堂紛爭已經到了一個崩潰點,聖上南下,避開的鋒芒,關隴集團自然有些進退不得,他們要破局,蕭皇後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蕭皇後是江左朝臣在朝堂的旗幟,她一死,江左大臣必然會和聖上有隔閡,而武進雖然是南蘭陵,蕭家老巢,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同時最危險的地方!”

    秦夫子平靜的臉龐勾勒其一抹自信的笑容,沉聲的道:“我有把握他們會在這裏動手,而且動作不小,不過這世上之事,七分為謀,三分在運,結果如何,還需要看看他的運氣!”

    “我相信你,師兄!”

    儒袍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氣,渾身散發著強大的內息,道:“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武川殿的那個獨孤老匹夫親自來,我也能保住他的命!”

    “不僅僅要保他的命,還要讓他大放異彩!”

    秦夫子目光深邃:“聖上就在江都,若有麵聖之機,取得聖上之信任,日後他的路就寬的多了!”

    “師兄,他畢竟隻有十五六歲,他的期望也太高了!”

    “不要把他當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的思想,比你,比我,都要成熟!”秦夫子淡淡的道:“給他一個機會,他能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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