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不滿的看著羅胖子，道：“羅陽，怎麽回事？”

    羅胖子指著我道：“軍哥，他家有錢。”

    我腦袋一蒙，不知道羅胖子什麽意思，我父母都是普通農民，好不容易才讓哥念完了大學，現在哪裏來的錢。

    黃毛可不會管那麽多，眼睛一轉，盯著我道：“是嗎，既然有錢的話，五十塊可不夠。”

    我委屈的看著黃毛，顫巍巍的說：“軍哥，我家裏窮，真沒錢。”

    “去尼瑪的。”黃毛一腳踹在我肚子上，大聲道：“把他的錢全部給我繳了。”

    得到指令，羅胖子開始肆無忌憚的搜著我身，最後在枕頭下翻出兩百塊錢，樂嗬嗬的交給了黃毛。

    兩百塊，那是我這個月剩下的生活費，現在全沒了，我要怎麽活？我委屈的走到黃毛麵前，苦苦哀求道：“軍哥，這是我所有的生活費，你留點給我行麽？”

    “臥槽。”黃毛兩腳給我踢到在地，罵道：“還敢討價還價，明天再給我準備一百，小爺我買煙抽。”

    “什麽？”我坐在地上，急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而黃毛一夥根本不屑一顧，哈哈笑著轉身就走了。

    “哎。”劉傑歎了口氣，還算有同情心的把我扶起：“算了吧，他們那夥人就這德行，惹又惹不起，背靠八大牛人呢。”

    又有幾個同學湊過來，皆是唉聲歎氣：“就是就是。”

    “一群懦夫。”這時，一直躺著的張凡悠悠的道，劉傑氣不過來，大聲道：“張凡，看你氣勢挺足，但你鬥得過他們？”

    “哼。”張凡一字一句道：“天王老子來，我也不會交一毛錢。”

    第二天下課後，羅胖子路過我桌前，陰測測的問道：“洪林，錢準備好沒？”

    我搖頭說沒，羅胖子嘴皮一翻，說你有種，等著被收拾吧。

    他走之後，柳婷湊過來問我：“洪林，怎麽回事。”

    我苦笑一記，說：“他們要收保護費。”

    “什麽。”柳婷臉上一驚，道：“還有沒有天理了，不行，我得告訴老師。”

    我嚇得趕緊拉住柳婷，求爺爺告奶奶的道：“千萬別，不然我非得被打死不可。”

    “你……”柳婷想要說點什麽，剛走出去的羅胖子又鑽進了教室，大聲道：“張凡，出來一下。”

    張凡還是老樣子，坐在課桌前像個木頭似的，毫無反應。

    “果然夠拽。”黃毛冷不丁的出現在教室，身後是五六個兄弟，一行人來到張凡身前，黃毛開口道：“錢，交不交。”

    張凡眼皮都不抬一下：“沒錢。”

    黃毛很不耐心：“剛開學就沒錢，你在逗我玩？”

    “就是沒錢。”

    “好，很有硬氣。”黃毛一揮手，怒喝道：“不知道你的骨頭也是不是這麽硬。”

    瞬間，黃毛身後的人蜂擁而上，將張凡團團圍住，拳腳洶湧襲來。

    “砰。”

    張凡對著一人用力揮出一拳，隨即那人就搖搖晃晃倒地。接著張凡一個側身，一記撩陰腿再打趴一人，沒幾下，他就幹到了三人，黃毛見張凡氣勢挺足，多看了他兩眼，提起一把凳子直接朝張凡砸了過去。

    “嘣。”

    張凡躲閃不及，凳子觸碰肌膚的悶響之聲在他身上響起，就那麽一刹那，幾人就狂暴的撲了上去，以拳腳伺候。

    這時，門口悠悠的出現一人，淡淡道：“軍子，你在幹嘛。”

    “額。”黃毛收回腿，轉身看著門口的人，囂張氣焰一閃而沒，低頭道：“眼哥，這人不給保護費，我來給他點教訓。”

    “那就是八小大牛人之一的蛇眼嗎？”

    “好狠的長相。”

    身邊的女生都在低聲議論著，我不禁也看了看蛇眼，果然如傳說中的矮小，身體粗壯，加之那隨時都虛著的雙眼，著實讓人覺得不舒服。

    而我沒有察覺到，同桌柳婷在看見蛇眼時，霎時臉就陰了下來。

    “給教訓，也不能影響打擾柳婷的學習，給我記住了！”蛇眼聲音不大，但不怒自威，黃毛虔誠的點頭，說知道知道，完了帶著小弟溜在了蛇眼身後。

    “草。”張凡全身髒兮兮的，緩緩的用手拍著灰塵，嘴巴嚷嚷著：“一群廢物，那麽多人都動不了我，還來收保護費呢。”

    黃毛幾人聽見這話眼睛都紅了，不過礙於蛇眼麵子，也隻好忍氣吞聲。蛇眼看了眼張凡，嘴角露出一抹怪笑，兀自來到柳婷桌前，笑眯眯的道：“婷兒，高中還習慣嗎？”

    “我不需要你關心。”柳婷神色冷漠，像是想起什麽，突然對著蛇眼道：“對了，你欺負別人我不管，但你不能收他的保護費。”

    柳婷用手指了指我，蛇眼一愣，隨意看了我一眼：“婷兒，為什麽？”

    “因為他是我的同桌。”柳婷理直氣壯的說。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蛇眼對著柳婷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婷兒，我不收他的就是了，軍子，聽到了嗎？”

    黃毛回答：“嗯，眼哥，我知道了。”

    說完，蛇眼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中午回到寢室，我們七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都圍在張凡身前，噓寒問暖的問他有事沒，這會，一向孤僻的張凡才第一次用正眼看了我們幾人，淡淡道：“沒事。”

    “哈哈，看不出來你真的很能打嘛。”

    “就是，看你撂翻黃毛那幾個手下時，真是過癮。”

    ……

    我們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麵誇讚，實則關心，到此刻，我才發現我們寢室其實挺團結的。

    劉傑遞給張凡一瓶正紅花油，道：“別裝了，被那麽多人圍毆，你敢說你不痛？來，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擦擦。”

    “額。”張凡眼中有莫名的情緒，隨即還是乖乖脫掉上衣，這一脫不打緊，我們這才發現除了被凳子砸過的地方，其他部位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劉傑才碰到他他就嗷嗷直叫疼。

    “還真被你猜中了。”一同學對著劉傑說，劉傑切了一聲：“這還用猜麽？”

    我情不自禁的看了劉傑一眼，感覺他有點意思。

    擦完後，劉傑突然看著我，嚴肅的道：“洪林，你小心點蛇眼。”

    我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哎，你太嫩了。”劉傑歎了口氣：“明眼都能看出蛇眼喜歡柳婷，而柳婷為你出頭，你覺得蛇眼會放過你？”

    “我也是這麽覺得。”一向孤僻的張凡也附和著，不料劉傑馬上打斷了他：“還有你張凡，今天你掃了蛇眼的麵，也提防一下他吧！”

    “哼。”張凡雙拳緊握，瞬間全身肌肉輪廓駭人：“我媽告訴我，誰要是欺負我，就用這砂鍋大的拳頭打回去。”

    “逗比吧你。”劉傑看了眼張凡，又拍著我的肩膀道：“沒生活費了給我說，我人傻錢多。”

    說完後，他一咕嚕爬上床，歎著氣道：“你們倆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喲，哎。”

    看劉傑那深沉的樣子，不知為何，我反而不那麽害怕了，在之前，我可一直都不大看得起他，總覺得他太會拍馬逢迎，通俗點也就是牆頭草，但現在，我發現他不簡單，有點……高深莫測。

    第二天上早自習，我用飯卡刷了瓶牛奶，遞給柳婷：“給你。”

    她嘟著嘴，看著我柔聲細語：“洪林，幹嘛送我牛奶呀。”

    “嗬嗬。”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昨天的事，無論怎麽，謝謝了。”

    “咦，就那事呀，我都忘了。”柳婷乖巧一笑，顯得無比動人：“蛇眼他們就愛欺負人，我看不慣罷了。”

    “喲，還路見不平呢。”我調侃一句，脫口問道：“對了，你和蛇眼很熟？”

    “我們一個地方長大的。”柳婷喝著牛奶，隨意到：“那啥，要是蛇眼以後敢找你麻煩，你就告訴我，我可有辦法治他了。”

    “是嘛。”我想著劉傑的話有苦難言，眼前的柳婷天真無邪，但就是因為她對我的好，蛇眼不僅會找我麻煩，甚至會打我，我強顏歡笑的說：“放心吧，我不招惹他。”

    下課後，我去了趟廁所，剛站在小便池前，身旁撲哧撲哧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羅胖子，他站在我身邊，瞪了我一眼，也準備撒尿。

    我心髒猛跳，有點害怕，卻故作沒事的解著拉鏈，就在這時，我發現我校褲有點濕潤，還熱乎乎的，低頭一看，才發現羅胖子正側著身體對著我撒尿，臉上還笑容滿麵的。

    轟隆隆，那一刹那，我腦子一片空白，有點發蒙，而隨即，我隻感覺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屈辱，那種屈辱，讓我的熱淚滾滾落下，一滴滴濺在地板之上。

    羅胖子那個雜碎，居然撒尿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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