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順利上岸，那引渡人的身子幾近透明了，拜倒在冥舟上，可勁地磕頭：“大人，求大人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饒命啊……”

    孟爾剛向前一步，想說什麽，卻被千複攔住。

    “你幹什麽？”

    孟爾看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走到岸邊，俯看那引渡人，說道：“所以，你是什麽時候接到命令，要我們的命的？”

    那引渡人微微一縮脖子，支吾半天，還是說出：“護法神將的原先指令並非如此，姑射仙子也是知情的，所以姑射仙子才離開冥舟，隻是後來……”

    “後來怎麽？”

    “後來，不知為何，過了陰陽界時，護法神將突然作出決定，要……要姑娘的命。”引渡人磕著頭，連頭也不敢抬。

    “丫頭，我早就說過，既然冥界能知道你的消息，天界沒有理由不知道，看樣子，這次王靈宮帶走莫子衿是其次，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你，或者，還有奈歸。”千複抬腳走到岸邊，並排看著那個引渡人，又道：“所以，五姣從通天河底取來的草帽，你還要給他嗎？”

    孟爾臉色並不好，情況嚴重，她不是分不清，任何人能活著自然都是好事，而且她有預感，這個冥界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她的命數詭測，命運的齒輪從來不會無故壓在一片清白之地。

    “引渡人，我給你兩條路。”

    那引渡人一聽便知是有生機，立刻點頭應道。

    “第一條，便是死路。你我本是公平買賣，錢貨兩清。今日就算我落水身亡，你除了將來期滿帽全，可投胎轉世，還有何裨益，孤魂野鬼莫不是還能升仙不成。更何況，你心知肚明，草帽能不能補全，你不知道嗎？”孟爾背過身軀，字字鏗鏘。

    引渡人咽了咽口水，又問：“敢問姑娘，第二條呢？”

    孟爾回身過來，走了幾步，輕輕一哂：“第二條，既然前麵都是死路，那麽，能給你活路的隻有我了。我看中你的身份，我還你草帽，你繼續做你的引渡人，但是……你需得隨時告知我冥界發生了什麽。”

    “那有何不一樣，我不過是永生永世都渡船罷了。”引渡人雖是孤魂，但是做的卻是買賣，無利可圖的事自然不做。

    “自然有所不同，你想投胎，那麽生死薄中必須有所更改。”

    “姑娘可助我……”那引渡人像是瞬間重燃希望，連連嗑拜，信誓旦旦道，“姑娘放心，我引渡人絕對不會讓姑娘失望。”

    “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這件事已經縈繞在孟爾腦海許久了，明知直接問奈歸是最快也是最準確的選擇，不知道為何，她開不了口，“護法神將的命令中有沒有說到如何處決姑射仙子？”

    引渡人如實回答道：“沒有，左不過要受點皮肉之苦，囚禁數年了，總不會……雖說當年七仙女是被剔除仙骨，貶入凡間。但是仙子與七仙女的情況尚有不同，不是麽？”

    引渡人抬頭“看”了眼奈歸與孟爾，一切盡在不言中。

    竟然還是生死未卜，孟爾不知道莫子衿那日決心獨自前去麵對是怎樣的心情，是不是有有猶豫，有後悔？

    “一頂草帽就能斷人後路，收買人心，娉曲姑娘真是好本事。”

    一行人重新上路後，千複快步走過孟爾身邊，陰陽怪氣道。不料，卻被她一把拉住，千複望進她的眼睛，雙瞳剪水，顧盼生輝，裏頭像是星辰閃爍般，有著別樣的風光。

    孟爾低聲說道：“別喊我娉曲，我不是她。”

    “孟爾，我們是去妖神族麽？”

    奈歸突然開口，眼睛卻定定地看著孟爾拉著千複的手，腕白肌紅，卻實在礙眼。

    孟爾也注意到了幾分，急忙鬆開，瞥了一眼渾不在意的千複，笑道：“那得看千複大人歡不歡迎我們前去叨擾了。”

    千複用眼角斜了一眼平白吃醋的奈歸和神采奕奕的孟爾，一臉傲嬌道：“我可沒本事保證你們一定能拿到蟠螭袋。”

    “是，未來新王都沒法保證，那我們隻能碰碰運氣了不是？”孟爾笑著。

    “欸，這位姑娘，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很清楚，但是本大人是決定雲遊四海之人，從來沒說甘心留任，你死了這條心吧。”

    千複一臉寧死不屈，決不妥協。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大哥，你聽明白了麽？”五姣與十院根本插不進他們的對話，五姣一臉不耐，嗲聲嗲氣衝十院說道。

    十院隻是笑著，看著千複，也不多作解釋，突然又想到什麽，奇怪問道：“姣兒不知道麽，千複大人是妖神族的未來新王。”

    “我，不，是。”

    千複有氣無力地解釋著他人根本不信的話，無奈非常。

    而孟爾高深莫測看向五姣與十院，笑容意外有些僵硬。

    - - - 題外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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