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大概是看崔玨沒意會她，感到無趣，緩緩鬆開環著的手，瞥了一眼窗外，隨口道：“這算什麽麻煩，不過是瘴核已毀後的副作用，餘氣能有什麽作為，娉曲自會處理。”

    “不是，群龍無首，餘氣過多，怕是會有一場大災。”

    崔玨斬釘截鐵。

    女子看著凜若冰霜的崔玨，終於開始正色。

    “怎麽會這樣？不是說毀了瘴核後，人間就會恢複麽？”

    “是啊，常理確實如此，難道……是他？”崔玨蹙眉沉思，最後抬起頭對女子說了句，“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是沒這簡單，”那女子瞥了一眼左牆，冷冷道，“外頭那個小二兒可是偷聽牆角許久了。”

    話音剛落，那女子眼色一凜，對著牆麵就將銀蛇九節鞭繞體轉出，那九節鞭仿佛白蛇吐信一般，瞬間擊穿了牆麵，而除了恰如其分的一個小洞，這麵牆依舊完好無損，女子收回九節鞭時，鞭頭隻有一點血跡，她拿起床簾，細細拭擦，對這九節鞭甚是看重。

    而牆外，那小二兒早已死狀驚恐地倒在樓道上，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除了從太陽穴貫穿腦子的一個小洞，血流不止，腦漿迸出。

    話說這邊，孟爾這一路一邊提著重量級的垃圾袋，一邊飽受千複大人老媽子般的絮叨摧殘，是可忍孰不可忍：“千複，你抱怨了我半天，到底什麽重點啊？”

    “重點？重點，重點就是你以後不可以單獨行動。”千複極不自然地拉過十院擋在自己與孟爾中間，嘴裏含糊不清地表達著。

    孟爾明白他關心自己的心情，方才的情景確實連現在都有後怕，強笑道：“我這不是沒事麽？而且還用了你們妖神族的寶貝成功收服瘴氣。”

    “咳，看樣子，隻怕還沒這麽容易。”千複抬頭看了看依舊灰蒙蒙的豐都，收服瘴氣反而沒有消退，反而愈漸濃厚的陰雲，這可不是好預兆。

    孟爾轉頭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還少了一個人，便問十院：“五姣呢？”

    “她這丫頭，貪生怕死，大概是強弩著麵子先回瞎眼婆子處了。”十院笑著，然而麵色沒有一絲嘴上說的抱怨之氣。

    果然，回到瞎眼婆子的小屋，五姣正坐在高高的柴堆上，素齒朱唇，笑得好不動人。

    而奈歸隻是一個人站在方形枯井邊，看著就近處的小樹林，樹林上空更是烏黑一片，比四周的天空顏色更深了幾分，他不知在想什麽，連孟爾回來，都沒有回頭的動作，孟爾以為他還在生氣，也佯作慪氣不理會他。

    “你幾時回來的？”孟爾朝著高處的五姣，言笑晏晏。

    “啊？就是方才，你們沒進門多久。我去南邊查看了下，沒什麽動靜，以為你們也早回來了呢。”五姣大聲說笑，繼而食指指了指天空，說道，“丫頭，你有沒有發覺不對勁。”

    孟爾一彎嘴角，是有些不對勁。

    奈歸走過來，落地無聲，抓起自己的手時，孟爾差點沒嚇一跳，卻看見他皺起好看的眉頭，依舊冷著臉問道：“你手怎麽了？”

    孟爾原本進門歡天喜地，終於能見到奈歸，所以連衣袖都忘記擼下來掩手臂上的傷。

    “沒事。”孟爾趕忙掙脫，卻不小心碰到傷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在偏殿見到了瘴氣幻境，告訴我，你在裏麵見到了什麽？”

    奈歸抓著孟爾的手腕，高高地提起，防止自己觸碰到她手上的傷，目光卻步步緊逼，強勢到孟爾根本沒有逃避的空間，沒有像他平日裏半點溫柔。

    孟爾輕哼了一聲，終於有些氣憤，道：“你要知道什麽，不妨直截了當的問。”

    奈歸的眼睛像是一把匕首準確地刺入孟爾杏眼明仁中，似乎急切地想知道什麽，卻發覺裏麵沒有半點雜質，純粹到一片空白。

    “比如，崔玨。”奈歸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一塊碩大的石頭沉入大海的悶聲，聲音不大，卻震醒了孟爾的記憶。

    - - - 題外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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