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死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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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風哥哥,我得走啦!慕容公子是個最好的人,我可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孤伶伶的死在穀外,太可憐了。”

    琥珀不懂得那麽多的大道理,聖賢書上說人得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人之生死,由天而定,既然如此,便隻能順應天命,用心的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向來隨心所欲,覺得對就去做。守諾言,不撒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世界基本是黑白兩色。這會兒她仿佛明白了某個說不出來的道理,許多事情並非隻是個能或者不能,而得去選擇。

    神醫穀不能救慕容濂,有他們的理由。做醫者未必就非得見死就救。

    事到如此,琥珀反而坦然了。她止住眼淚,心中覺得平靜無比。從小到大,無數次纏綿病榻,生死徘徊,真到了這樣的時刻,哭有什麽用。

    當初慕容濂答應照顧琥珀,為了和武林盟主軒轅傲沾點人情,以後在江湖上辦事方便。別的也沒啥,他人緣甚好,一般的事情都可解決,不過萬一遇到家族中棘手的糾紛,有軒轅盟主撐腰,說話底氣會足得多。

    反正琥珀不是江湖人氏,又是盟主義妹,誰會找她的麻煩。他心想照應她容易得很,因此覺得何樂而不為,便一口應承下來。

    一念之間,到如今給他賺了個收屍的人,也算是善有善報。

    慕容濂暈死過去許久,虞若風先前就給他紮了紮針,又叫清風熬了些藥粥,捏著穴道,灌了下去。這會兒琥珀兩人在他身邊說話,他竟然悠悠轉醒。

    他神智尚未清明,迷迷糊糊的。並未睜開眼睛,卻也勉強聽清楚虞若風那番言語,心中絕望得無法言喻。

    他強撐著拚了命想來神醫穀,盼望能得一線生機。可歎他真進了穀,這會兒卻得要被送出去。本來是天之驕子,如今落到這個境地,隻想幹脆的一死了之。

    慕容濂雖聽到一把熟悉的嗓子,卻沒想到琥珀身上。尤其她說的那話,什麽可憐,什麽孤伶伶的死。簡直讓他自絕。可歎他內力全失,一身的毒,比平常女子還要弱上許多。別說自斷經脈,就算是拿刀子抹脖子都艱難。

    他是個驕傲的人,自小就被家族培養,無數個人圍著他轉,穿衣服隻消伸出手就行了。日常家用的那些物件。無一不是最精美的。

    十幾歲出江湖,立刻就是萬眾矚目的慕容公子,奪得武林第一公子的稱號,江湖上的少俠少女們無不吹捧。這麽多年來,一直順風順水,為自己和家族掙足了麵子豪門棄婦的外遇。

    那次給澹台長川一拳打翻。搶走了馬車銀兩,受不了這等侮辱,鼻子酸得偷偷還流了點小眼淚。

    慕容濂掙紮著開口說道。聲音沙啞無比。

    “不必費心了,勞煩。。。將我送到穀外,我自有去處。”

    虞若風的耳目清明,內功深厚,又是個高明的醫者。早就知道慕容濂醒了。那番要將他送出穀外的話,其實就是說給他聽的。

    趕人這種事情不好做。尤其是當著妹子做,最好人家慕容公子主動要求走人才好。

    琥珀沒料到他竟然已經醒了,恐怕已經將先前的話聽去了。她坐到床邊道,“慕容公子,我們一起走。那時候我被人打傷,公子你寸步不離的守著,如今我也要這般守著公子。”

    慕容濂這才發覺先前說話的小姑娘竟然是琥珀。他本就內疚讓柏小青鑽了個空子,幾乎將琥珀打死,想不到她竟然運氣極好,竟然鬼使神差的進了神醫穀。

    他已經是個要死的人,何苦拖累這小丫頭。可是曉得琥珀是個最心善傻氣的,肯定不會丟下他不理。

    慕容濂苦笑,心中有好些話想說,隻是實在是虛弱,說不了許多話。他斷斷續續的道,“傻丫頭,你。。。一定要留下,我不要你跟著。”

    虞若風原本想著就算兩人認識,人家武林第一公子忙得很,兩人的交情必定也就一般般。慕容濂的名氣這般大,容顏舉世無雙,是個母的就認得他。追在慕容公子身後的女子何其多也,大約琥珀隻是個追星的小姑娘罷了。

    他當日在武林大會,稍微在適當的機會施展下高強的輕功,有意結識了些名門少俠們,順便湊趣參加了些少俠們的聚會。武林幾大公子中,除了葉小樓不曾到場,其他三人,都見過數次。

    小虞察言觀色的本事非同小可,他見慕容濂此人看起來好似平易近人,一副相交滿天下的樣子,其實卻是最為心高氣傲的,與人並不深交,內心對人必定冷漠。

    慕容濂這樣的人,如何能和琥珀扯上關係,而且似乎還很是關心她。這點讓虞若風費解得要命。

    他有點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的感覺。如若開口勸琥珀留下,豈不是顯得涼薄,但是由著琥珀出穀也使不得。兩個弱不堪言的人,說不定半路上遇到個野獸,都可齊齊了賬。

    他隻好默默的站在一旁聽二人交談,琢磨著該如何行事才好。

    琥珀聽慕容濂不願她跟著,心想他是定是怕拖累了她治病。可是如果真叫慕容公子這種情景出穀,她將來會內疚一世。就算運氣好,能活到老了頭發白了,又有什麽意思!

    她斬釘截鐵的說道,“慕容公子,我定要跟隨。你我雖不是親人,但在我心裏,公子和親人一樣。”

    慕容濂歎了口氣,這丫頭的性子他如何不知,雖然最是柔順怯弱,可真到了某些時刻,倔強得不得了。

    虞若風在旁察看琥珀的神情,心裏瓦涼瓦涼。原來她心裏的人,是慕容濂。這丫頭不懂情事,自己不曉得,當人家是個神似的崇拜,可是看樣子,情根已經種下了。

    既然如此,留下她又有什麽意思。大丈夫當斷則斷!

    琥珀是個可喜的小清風,但是她的風向不朝著這邊吹,虞若風心裏略有些不是滋味。她要走,便由得她罷了。

    虞若風自小便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人家的死活與他何幹。為了慕容濂違背上意,完全不可能。就算琥珀磕頭下跪以死相逼都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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