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 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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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一聲清脆的瓷器破裂的聲響在這空曠的院子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滾!”

    男子的聲音帶著戾氣,手下的人顫顫巍巍的端著藥碗,低垂著眸子不敢抬頭,聲音細不可聞,“地煞將軍,這藥是王吩咐端來的,要奴婢親眼看見將軍喝下才能離開。”

    來人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邊是高高在上的王,一邊的戰無不勝的冷麵將軍,他誰也不敢得罪。

    “別讓我說第二遍,小心你的狗命!”男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應聲而裂,嚇得底下的人紛紛跪在了他的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深怕招來對方的不痛快。

    “我來吧。”

    一隻白皙的手結果瓷碗,麵上泛著些許柔和,緩緩的走到黑衣男子身旁,“既然是王賜予你的藥物,不要浪費才好。”

    地煞抬頭看了一眼天罡,對方依舊穿著一身素白,溫和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地煞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把接過對方手裏的瓷碗,仰頭喝下。“嘩啦”一身,空的瓷碗被他隨手一甩,扔到了身後,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現在可以滾了!”男子的視線避過天罡,帶上臘月冰雪的氣息,好似一把把帶著毒氣的寒刃,叫人脊背發麻。

    “是!”跪在門口的人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間,額間已經布滿冷汗,隻不過他們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去向王交差了。

    “衣服脫下我看看。”天罡走向臥室,輕車熟路的將裏麵的櫃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瓶瓶藥罐,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之後才拿了出來。

    “你幫我,我手疼。”地煞的臉上帶著笑意,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凳子上。

    “我看你是打的還不夠。”天罡嘴上說著,雙手已經慢慢的解下對方的腰帶,動作輕柔的般對方褪下衣物。

    褪去外衣之後,裏麵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一道道顯目的鞭痕映入眼眸,天罡小心翼翼的解下裏衣,破綻的血肉粘著衣物,即便再小心,衣物還是再次撕開了剛剛愈合的傷口。

    寬厚的脊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鞭痕,觸目驚心。這些鞭痕不是普通的鞭子造成,而是用天蟒蛇皮製成,所鞭笞之處土崩瓦裂。還記得這根鞭子是自己一手創造出來,沒想到的是這根鞭子所懲罰最多的人,卻是地煞。

    天罡站在地煞的身後,輕輕的拿起桌上的藥物,這些藥物都是自己之手,當然,給地煞使用的藥物,隻能出自自己之手。

    略帶冰寒的指尖稍稍拂過雪凝膏的表麵,謹慎的塗在傷口的附近,這些膏藥不僅可以迅速止痛,還能很好的祛除疤痕,天罡不知道,這樣溫暖寬厚的脊背已經留下多少的傷口,已經留下了多少的疤痕!曾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一站一坐,互相為對方清除傷口。

    小時候的天罡不愛說話,平時練功時也是一個人默默的苦練,遇上不明白的地方也隻是一個人苦惱。而地煞卻是一個相反的存在,他喜歡熱鬧,他喜歡跟天罡這個無趣的小孩玩耍。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學會瞬移,小小的天罡顯然天賦異於常人,師傅教了一次,心中便有了大概。隻不過他們的師傅有一個習慣,所有的事情隻教一次,剩下的隻有留下他們自己體會,所以,一般順利從師傅身邊畢業離開的弟子很少。

    天罡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與他人一起探討,所以他經常會選擇一個人默默的躲在後山練習師傅今天教的靈術。

    後山十分清冷,說不上山清水秀。山的後方是一道懸崖,其中有一口瀑布橫空而降,增添了幾分靈氣。他鍾愛的倒不是瀑布,而是這難得片刻脫離人群的安靜。

    但是,這一天,他失誤了,當然,他也不僅僅隻有這一次失誤,隻是這次的失誤超出了他的處理範圍。剛剛瞬移的時候靈力使用不恰當,腳下的靈力猛然暴漲,一個不留神並衝入了瀑布中。

    若不是眼前有一棵橫倒在懸崖口的大樹,他隻怕早已被這迅猛的急流衝了下去。

    好累,體力已經支撐到極限,這裏應該沒有人回來吧?對啊,誰會注意到他。

    這是天罡失去意識前腦海裏麵唯一想到的,雙手無力的慢慢放鬆,身子也被急流轟的一聲衝遠。起起伏伏中,天罡吞下了不少的溪水,意識也被取而代之。突然,手腕被什麽東西纏繞了起來,身子在下一秒便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拉扯了出去。

    是誰,救了我?

    身子的溫度正在漸漸的上升,天罡慢慢的睜開眼簾,四周好像是一個山洞,周圍點起了一個篝火堆,而自己的身上裹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原本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全部被架在竹竿上,在大火旁邊烤著。

    “你醒了!”洞外傳來一聲驚呼,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模樣的人跑了過來。

    少年的鬢角帶著水汽,水漬順著線條分明的肌膚緩緩滑落,在陽光的照耀下,帶著年少特有的青春氣息。少年手中拿著一根自製的竹竿,一頭削的尖尖的,上麵掛著兩條大大的淺水魚。

    上身的衣服就這樣搭在肩膀上,少年隨意的甩甩頭發,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笑著將手中剛剛捕到的魚架在篝火上。

    “你是誰?”天罡避開少年眼中滿是熱情的目光,低下頭,將手中的黑袍一把扯下,“還給你……”

    但是,隨即他並將這黑袍重新嚴嚴實實的將自己包裹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身上衣物全部消失不見,雖說給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褲子全部正在烤火中,但是,為什麽連裏褲……

    天罡那張常年不變的冰山臉終於蒙上了一層紅暈,一旁的地煞卻似乎毫不在意,繼續翻烤著手中的淺水魚,“今天算是你有口服,能嚐到我親手做的美味,一般人可是想吃都沒門呢。”

    一邊的天罡沒說話,隻是默默的低著頭,黑袍底下的手確是顫抖得厲害。

    “我叫地煞,我知道你叫天罡,我發現我們倆挺配的呢。”少年笑著看了一眼依舊不說話的天罡,繼續認真的翻弄著手裏的烤魚,他知道,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少年,是個十足的倔強的人。

    “謝謝。”許久,天罡在輕輕的開口。

    “不客氣!嚐嚐!”少年將手中的烤魚遞到了天罡的手中,一臉期待的看著對方。

    天罡淺淺的嚐了一口,入口香脆,並且將魚的原汁原味都保留了下來,絲毫不會感覺到魚的腥味,卻又不失鮮味。或是感覺到對方看著自己的期盼目光未曾離去,天罡的臉色再次微微一紅,“好吃。”

    後來,天罡從地煞口中得知,這個山洞是他的秘密基地,離天罡平時練功的地方不遠。他是偶爾去一趟後山時發現了即將被瀑布卷入懸崖的天罡,並出手救了他。當然,天罡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名叫地煞的少年那一天根本不是碰巧經過,而是每天每天去偷偷的窺探天罡修煉靈術。

    他發現這個叫天罡的小孩雖然靈術不像他這般有天賦,但是卻是一個勤學苦練的人。那一天要不是他與幾個朋友玩鬧耽擱了些許時間,他或許就會在對方掉下水的那一刻就將對方救出。

    當他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子被急流淹沒的時候,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時間已經容不得他思考,急忙扯下一旁的樹藤,手中的靈力注入樹藤之中,將樹藤伸入水中,牢牢的捆住了對方的手腕,將對方奮力拉起。

    當他看見天罡雙眸緊閉,蒼白著一張小臉的時候,他慌張的像是一個失去了最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俯下身子聽了聽對方微弱的心跳,那一下又一下的細微的跳動,讓他稍稍的安下心來。

    將對方采取緊急錯失時候,將天罡移到洞中休息。抬手默念咒語,一邊的柴火便燃燒起熊熊大火,懷中的天罡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身子冰冷的像是從冰窖裏麵出來一般。褪去對方的外衣,懷中的少年身子不似自己這般健壯,可以說是十分羸弱,或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他忍不住將他全身的衣物褪去。

    不過幸好,對方並沒有多疑,當他看到少年泛紅的臉頰說著‘謝謝’的時候,他恨不得吻上那薄薄的雙唇,隻是那可怕的理智壓製住了他。

    從此以後,天罡地煞就不曾分開過,大家漸漸的發現,原本麵色清冷的天罡臉上時常帶著淡淡的笑意,雖然其中帶著淡淡的疏離,卻是叫人移不開視線。

    而大家也漸漸發現,原本那個執著修煉的天罡也變得漸漸不再沉迷於修煉靈術之中,反而向占卜天命方向發展。而那個成天絮絮叨叨的地煞也漸漸變得成熟穩重起來,對於靈力的造詣可謂首屈一指。

    “嘶。”

    “活該。”天罡嘴上雖然不饒人,但是上藥的力道卻是更加溫柔了不少。

    “不疼,隻是你的手太寒,我冷。”

    “哼,藥已經上完了,之後換藥你叫一個手溫的來。”

    天罡將手中的藥瓶往地煞身上一扔,負手要走,卻被地煞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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