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正麵相抗

    鐵拳號一麵緩緩下沉，一邊飛快地接近蒼白領主號。

    海賊們用自己的體力取代風力，悲痛充作燃料，推動著船隻前行。又有一些海賊拿著各種器具，將從船艙裏舀出，盡可能地減緩船隻下沉的速度，而弗朗西斯已經走下了平台，站到了船首鐵拳之上。

    他雙手懷抱胸前，一臉鎮定，絲毫不為下沉的船隻所動搖。

    他看著前方，估算著距離。

    隨著距離的縮短，弗朗西斯也在緩緩舒展身軀，骨頭在伸展的體內嘎嘎作響，男人雙膝漸漸去下，而後——

    ——男人一蹬船首，整個人躍上了高空。

    他把自己當作了炮彈，隻憑借雙腿的推動，便跨過了五十英尺的距離。弗朗西斯的身軀在空中抱成球狀，畫出完美的弧線，隨即穩穩地落在蒼白領主號上。

    他在身後，鐵拳號猛地一沉，揚起的波浪瞬間灌入船體。

    嘍囉們大呼小叫的奮力舀水，不過這一切弗朗西斯都沒有看到，他的眼中隻有著那刺眼的微笑。弗朗西斯站起身來，雙手捏成拳頭，他壓抑著身軀的顫抖，聲音從牙縫當中擠出：“啊，你看上去很高興呢？”

    “我那些兄弟的死去，就這麽讓你開心嗎？”

    蘇則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逐漸下沉的鐵拳號上，海賊們努力掙紮。法杖在他手中換過一個圓弧，然後轉身看向弗朗西斯。

    腳下，蒼白領主號緩緩停下。

    “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法師反問道。

    “還用說嘛？你這混蛋，你現在不是在笑嗎！”

    弗朗西斯猛地握拳揮出，摩根從法師身後躥出，左手一揚將拳擊架了下來，巨大力量的碰撞在雙手間激起環形的力量，摩根身子前傾，卻硬生生地被推了開來。

    它在地上連續踩了幾步，又用手抓住甲板，將身軀強行止住。

    蘇則將這一幕納入眼中，“力量不錯。”

    ——差不多有十八點了吧。

    “摩根，允許你全力出手......”法師緩緩地向前走去，迎向即將到來的海賊們，“十分鍾內解決掉他。”

    “而這些嘍囉，就讓我送他們下地獄去吧。”

    弗朗西斯怒吼道：“混蛋，你想幹什麽！”

    他身子一動，便要向蘇則衝去。然而，摩根突兀地出現在他前進的道路上，雙手交叉用胸膛將男人前進的趨勢擋下。

    “對手，是我。”嘶啞的聲音自摩根喉嚨裏傳出，伴隨著話語，還有低聲的吼聲在胸膛裏滾動。雙臂上有黑色熒光微微亮起，摩根猛地發力，將弗朗西斯整個人掀起。

    他屈身躍起，短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右手當中，隻是一個瞬間，亡靈出現在弗朗西斯的麵前，短劍帶著刺人的寒芒一斬而下。

    “啊啊啊！”

    弗朗西斯怒聲吼道，全然不顧銳利的劍鋒，就用左手抓住了劍身，而後向外一扯、一拉，鮮血從他的手掌之中碰灑而出，但弗朗西斯完全沒有鬆手的想法。

    “說什麽十分鍾解決我，真是癡心妄想！”

    他發出暢快的大笑聲，拽著短劍將摩根拉至身前，右手揚起似乎想將他擁向懷中。然而，摩根在這時已經丟開了短劍，著鎧的左臂屈起，掌心抵著弗朗西斯的下巴，肘尖頂著對方右手關節，六個法陣全數激活，負能量催動它的身軀，使得手臂中有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

    下一個瞬間，空著的右手如同巨錘錘落，“轟”的一聲，弗朗西斯被它從空中打了下來。

    男人壯實的身軀落在地上發出轟響，白骨甲板上有大片大片的法陣浮現，力量如同浪潮一般翻滾著向著四周擴散，最終全部導入海中。

    蒼白領主號猛地下沉了四五英尺，而後彈起。

    弗朗西斯借著船隻彈起傳來的力量起身，隻是一個後翻就退開了五六米，使得摩根那從天而降的一腿落空。

    緊接著，他蹬地合身向前衝去。

    兩隻拳頭帶起數道幻影朝著摩根打去，殘影在空氣中停留、合攏化作了一枚巨大的錐體，錐尖直指摩根的心髒。

    摩根察覺到了這一點，然而它並沒有時間躲避，強有力的踢擊落空使得它重心一時不穩，見到瞬間到達身前的拳影，他也隻能將左手一收，橫在身前依靠臂鎧的強度抵擋對方的攻擊。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

    弗朗西斯怒吼著，趁著自己的占據了上風將所有體力全數傾瀉在摩根身上。臂鎧之上響起如同暴雨一般的清脆聲響，摩根被這連綿不斷的攻勢向後推去，煉金強化過的臂骨也在這強力的攻擊之下哀嚎出聲，銘刻於其上的法陣漸漸崩裂，有細碎的魔紋從其中脫離。

    “我看到了，你的死相。”

    在這個狂風暴雨當中，摩根勉強抬起頭來，負能量在他胸膛裏劇烈震蕩，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逸出。說完，這個亡靈對著弗朗西斯露出了僵硬地笑容——

    ——那其中是死亡的決意。

    穿戴整齊的衣物之下，血肉已經在不自然地鼓動，暴烈的負能量在它體內橫衝直撞，帶動著其他法陣也一點一點崩壞。碎裂的法陣碎片被負能量裹挾著，逐漸流遍了死靈的全身，黑色的氣息開始從他的體表浮現。

    摩根猛地探出右手，赤裸的手臂隻是一個瞬間就被狂風暴雨擊碎，然而這個缺口也使得它體內龐大的負能量有了傾瀉的出口。

    “轟！轟！轟！”

    斷折的碎片最先爆炸，肆虐的負能量將其他部分也逐漸引爆，刹那間，一朵死灰色的蘑菇雲在甲板上升起，就算有著法陣的防護，白骨甲板上也出現了無數碎痕。

    弗朗西斯從煙霧中倒射而出，撞到船長室之後，掉落在甲板上。他的全身上下有著無數被切割開的傷口，胸口處是一個巨大的凹陷，斷折的肋骨帶著血液和內髒碎片掉落在一旁......

    ——哈，果然還沒有到十分鍾......

    腦中最後留下這樣一個念頭，弗朗西斯便陷入了永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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