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十章 登山.頭發.白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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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腦子裏滿滿的全是淳浠溫暖如旭日的微笑。這麽美好的他,叫我如何忘得了!
沒有鬧鍾的清晨我總是起的很晚,因為總希望在夢中能見到他一麵。但是失去他的那麽多日日夜夜卻從沒有夢到過他,似乎冥冥之中他連出現在夢裏都是一種奢望了,除了死亡的那一刻與我相見~~
發黃的銅鏡裏依稀看得清自己那頭金棕色的頭發,我從沒讓任何一個仕女幫我梳過頭。總是習慣性的將頭發輕輕挽起,散漫與肩後。我不知道自己美不美,但是他曾經對我說過,“第一眼看到你那微涼的目光時就被吸引了。”
這是我聽到過最美的讚美。
有些習慣改不了,就像認識他的那天開始,學會了登山。
“霜姑。”
“主暮有什麽事吩咐?”霜姑一直靜候在門外,聽到我的聲音她馬上推門走了進來。
“我從山穀救起時的穿的那些東西呢?”
“你是說那些神靈送的古怪東西?”
聽到她的回答,我隻是嫻靜的帶起一抹笑意,然後不再說話回答。
霜姑見我隻笑不語,很是知曉的退出了房間。不多久,一個仆人端著一個精致的四方木盒站在了我麵前。
“我怕東西太惹眼,於是放在一個小箱子裏端過來的。”看著霜姑如此嚴謹的行事作風,我隻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輕輕打開盒子,一件很隨意的運動衫出現在了眼前,是我之前自殺時穿的。看到這些東西,心裏開始一波bo的顫動,原來真的不是夢呀。這些東西都代表了一個時代,我的時代……
運動衫和牛仔褲的感覺是那麽熟悉香甜,雖然霜姑勸了我一次,但是當她看到我堅定不移的眼神時,便沒有再過多的相勸。我知道我的行為很過激,在她眼中更是怪異。但是心中的信念卻一點也不偏不移。我要將心中種出一片繁花,將淳浠祭奠在那片花海深處。讓他看看這個世界的炫麗和真實,他最喜歡大山河流,我要在這裏最高的山峰上讓他俯看這片繁華幻市~~
這次我的頭發被細致紮在耳後,以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樣子行走著。
轎子停在山下,我輕逸的邁步走了下來。這一身裝扮走在任何地方都有些突兀,所以轎子是最好能躲過眾人目光的工具。
我不喜歡齧饅頭,但是這個時代能帶在身上的除了這東西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壓縮角餅幹的。隻是輕裝,我使一人出發向山頂走去。
佟府裏,一眾人等都還等著主暮的到來。
“老太爺,不好意思。主暮已經出府了,不知一早等主暮是有什麽事嗎?”霜姑、老吳和一並帶來的仕女隨從都靜站在別苑門口。
佟孺年驚異的盯著別苑內,似乎真的看不到動靜後,才緩緩的說道:“隻是覺得主暮待在這可能會有些無聊,所以想讓小兒帶主暮出去走一走。”
“多謝佟老太爺的關心,主暮不會待在這裏太久,我們已經在都城了買了一間宅子。之後的事,還請老太爺速速著手辦理,主暮離開的時間很有限……”霜姑冷冷的提醒道。
站在佟老太爺身邊的佟清璃臉色頓時嘩變,怒目瞪著霜姑然後氣憤至極的說道:“爺爺,你這是讓我爹和大伯熱臉貼冷屁股了,別人一點也沒想領情。”
“清璃!下去,這不是你說話的地方。”佟明宗立馬喝止道。
佟老爺聽後,臉色瞬間變得寒冷如凝霜一層,“這樣的話能從一個大家閨秀口中說出嗎!”
“爺爺,爹——”清璃被身邊的侍女拉了下去,但是那悲傷痛恨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園子裏。
“讓人見笑了。”佟老太爺很是無奈的自語了一句,然後帶著一幫人等向霜姑告辭後離開了。
轉瞬間,樓閣重重,繞過華麗有序的花園別景,一片開滿了白梅的林子裏,安靜的坐著兩個人。黑白棋子時快時慢的落下,那清脆的聲響似乎每一次都波動著落下的花瓣,讓那如雨的花無息的飄散於整片小道上……
“出了一次都城,怎麽就變得越發沉悶了?”清白細長的手指在那黑子的映襯下如玉如絲。
“沒什麽。”白子很快跟著節奏靜守著最後一個缺口。
“漣有什麽事瞞得過我?”
雖是平局,但是手中隨時準備好的棋子卻無意識的滑落在棋盤之上,平靜的眉頭不知為什麽掛起了疲憊和消愁,漣精致到絕倫的臉上毫無預兆的露出一絲玩味的冷笑。
“是因為佟俯上的那個人嗎?”男子纖細的手指輕輕在棋盤上一撫,那顆打亂棋局的棋子已經被輕然挑出。
漣悻悻笑道:“她的執念已失,為什麽我卻沒能灑脫的放開?”
“那是因為,她放下了,你卻拿起了。”
“我有拿起嗎?從前沒拿起,現在又為什麽拿起!”漣說完就起身離開。
男子望著漣一點點消失在花瓣紛飛的梅林,真像一隻雪白驕傲的孔雀,精美到上人妒忌,但是他卻沒想過他自己何嚐不是一件奢侈的瓷器,隻能遠遠的望著,卻無人敢碰觸。
原來有種美叫孤獨。
山上的風景很美很美,美到讓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如果還是幾年前的我,那副身體斷然不會這樣輕鬆的爬到山頂又如此輕鬆的欣賞風。山風很冷很凜冽……
站在懸崖峭壁上,抬手自然而然的取下肩上的發帶。刹那間,那一抹耀眼金棕色頭發被風吹得紛亂無緒。
“天啦,是金色的~~”
男子眼色閃過一絲異樣,轉爾盯著身邊的侍叢低語道:“安靜點。”
緊縮在身後石塊雜草中的侍叢隻是很小心的點了點頭,然後保持著驚慌的眼神接著盯著山崖上的人。
取出隨身所帶的小匕首,我抓起一縷頭發,瞬間割下。細細看著手中被風吹得亂動的發絲,微微喘了一口氣。淳浠,這樣做不是想要忘記你,而是更想記住你。在這個世界,能和你有回憶的東西不多,真的不多,這縷發絲就讓它變成你,我隻希望你能在這樣一個美麗的世界安息!
幾許不舍,更多的癡戀。手指鬆展開,風在刹那間就將它帶離我的手心……
“如果這個世界真有神跡,請你將他帶回我身邊。”我虔誠淡淡默念道。停頓片刻後,席地而坐,目光深邃的眺望著遠方,似乎春邗國的山都不怎麽高,所以我才能這麽輕易的登頂。
靜坐在這靜謐空幽的地方,我隻是無味的癡癡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山上開始下起了霧,白茫茫的從山腰升騰起來,霧氣太潮濕,感覺已經有些化雨的節奏。
“主暮,請隨白葵下山。”霧氣中,緩緩步走來一個灰黑的身影。
我側頭,所然無味的瞄了一眼霧氣中走來的人,果然霜姑還是很不放心,所以才派人跟蹤而來。
走近,他俯身伸出一雙玉白的手,將我輕輕摻扶了起來。抬眼間,我看到他那漂亮空靈的眼睛,一個英俊的男人,卻如戴著一副精致的瓷器麵具,黑色的衣衫陪襯著他的肌膚白如透紙,真是讓人好生妒忌。
他一直都很生份的微沉著頭,即使是扶起我的那一瞬間,也是尊卑分的萬分清楚,不敢有多餘的一絲目光越過界限。
我輕輕揮開他扶著我的手,眼裏無意的提醒道:“侍我之人,必然是忠誠自信。你,太過隱匿,也太過卑微。”
白葵微沉的頭,一僵。退後的腳步停住,不解的抬頭,露出那疑惑萬分的眼睛。
“主暮是嫌棄白葵?”
他的聲音沒有什麽情緒,但是卻淡雅空靈。我錯身走過僵硬的他,淺淺的說道:“是嫌棄。待到你自信滿滿時,再回來找我。”
“回來?主暮是想趕我走?我可是忠心跟著主暮多年……”
“你是叫白葵吧?跟隨我多年?難道你沒感覺到你現在的主子,有什麽不同嗎?如果他們要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也願意相信,我無話可說。”
我淺默深沉的提醒道。
“如果你現在還願意跟著我,就別把那卑微的一麵露出來。我不喜歡。”
白葵聽到汐銀的話,腦子似乎被什麽給重重的一擊,目光淩厲的將麵前這個有著金色發色和詭異服飾的汐銀再次打量。不管是在懸崖下救起時,還是現在,這個女人都不應該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汐銀。但是……又不可能,她就是汐銀!
她隻是變了~~
變得不怕,不怕任何事,即使是死亡,她也毫不畏懼,因為她似乎就沒有想要留在這個世界一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