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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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市。

    正月底的天氣微寒,中午,天空飄起了小雪。陽光從雲層裏透出來,映得人眼都有些睜不開。

    桃源區門口,一輛的士裏走下來一名年輕女子。女子一身白色羊尼大衣,長發披在肩頭,陽光下眉眼含笑,氣韻悠然寧靜。保安虛著眼望過去,微微一怔。

    夏小姐?

    怎麽這時候回來了?夏先生不是說,夏小姐年前剛訂婚,今年寒假就在京城住,不回來了麽?再說了,京城大學也快開學了。

    奇怪的念頭閃過,保安卻不敢怠慢,按下安保室的按鈕,打開了大門。女子微笑著徑直走了進來,保安也露出笑容,趕緊開了窗戶打招呼,“夏小姐,中午好……咦?”

    保安一愣,怔怔盯著女子的臉,看了好半晌——這、這不是夏小姐!

    保安臉色一變,眼神古怪。這、這氣質也太像了!不僅氣質像,穿衣風格也像,正值中午,陽光有些晃眼,剛才確實是沒看得太清楚。不過,這麽像的人,又是出現在桃源區門口,他下意識地就以為是夏小姐。

    “等等!這位小姐!”保安見女子徑直往裏走,便開門出來阻攔。這女子眼生,不是小區裏的人。

    讓保安鬆了口氣的是,女子停下了腳步,眼帶笑意,問:“請問,夏家住哪一幢?”

    保安聞言微怔,隨即道:“抱歉,這位小姐。業主的住處我們不能隨意透露。您想找夏先生一家,請您先跟夏先生預約,我們會根據夏先生的……”

    這句話成為了保安一生中最後一句話。他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死。他隻是覺得渾身都浸在冰水裏,意識恍惚間,好像看見冰水倒灌進他的七竅,冰冷刺骨的水流進入他的身體,卻有暖暖的東西湧出來。倒下去之時,他仿佛還看見女子靜靜含笑的眼,以及一句不太清晰的話。

    “問你夏家住哪裏,說那麽多做什麽呢?”冷以欣望著倒下去的保安,淡淡一眼,邁過屍身,進了保安室。

    桃源區的保安室裏有內控製室,電力、熱力、水力及安全監控等都有記錄,電腦裏也有小區平麵圖和戶主資料。冷以欣來到電腦前看了眼,調取了幾張平麵圖瞧了瞧,微微一笑。隨即,她走出去,把門關上,從外頭看,保安室裏就像是沒人一般。冷以欣將手插進大衣口袋裏,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遠。

    天空依舊飄著小雪,陽光透過雲層落在女子肩頭,微暖。她慢悠悠地在小區裏一路走過,愜意得好似雪中漫步。一路兜轉,當過了一座曲橋,一座三進宅院出現在眼前時,女子唇邊露出愉悅的笑意。

    她走向宅院,一步,一步,目光深幽。

    當在宅院麵前停住腳步,冷以欣卻微微一愣——大門關著,上頭落著鎖。

    家裏沒人?

    好不湊巧……

    冷以欣垂眸,皺起眉頭,愉悅的心情籠罩上一層陰霾。

    正值午飯時間,一般家裏都會有人。不在家也就說明……有飯局?

    冷以欣站在院門口,咬著唇,半晌,轉身就走!

    ……

    今天中午,夏家確實有飯局。不過,飯桌上氣氛卻有點怪異。

    市郊的酒店包間裏,桌上菜品豐盛,動筷子的人卻不多。一桌子人,不是往門口探望的,就是看時間的。

    “這孩子的手機打不通,肯定還在飛機上。”李娟拿著手機道。

    夏誌元看過一眼來,道:“這孩子,不是說寒假不回來了麽?這都快開學了,怎麽又突然要回來?真是……都訂了婚的人了,還想起一出是一出。”

    李娟有點不愛這話,笑嗔,“敢情你不想閨女?是誰前兩天元宵節的時候在家裏叨念女兒的?”

    見一桌子的人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夏誌元臉上有點掛不住,咳了咳道:“那還不是這孩子搞突然襲擊?要回來也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呼,打通電話說中午回來吃飯,就讓這麽多長輩在酒店裏等她?”

    “行了!孩子整天不知道有多忙,能抽時間回來看看就不錯了,你這個當爹的,別挑孩子的理兒!”江淑惠聽不下去了,開口道。

    “嗬嗬,老太太都發話了,夏老弟你就別介意了。我們都理解董事長,她確實太忙了,前段時間日本出了點事,董事長親自去處理,現在事情剛剛平息下來。集團有大的動作要做,還需要董事長掌舵,她這段時間在京城,我聽說也是天天在公司裏批閱文件和開會。估計她也是覺得元宵節沒回來陪你們過,有些過意不去,才趁著開學前回來住兩天的。”一旁的陳滿貫笑嗬嗬道,將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這一桌的人,不止有夏家人,還有福瑞祥的總經理陳滿貫、華苑私人會所和華夏慈善基金會的兩位經理。

    這些人都是夏芍打電話叫齊的,連吃飯的這家酒店都是她打電話給這邊的經理訂的。

    說起這件事來,其實陳滿貫也覺得很奇怪。今天上午,夏董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語氣雖然很平常,但吩咐的事卻沒一件尋常的——她不僅要求他們來此吃飯,還要求華夏集團在東市的產業今天全部放假!

    他在來酒店的路上,收到了華苑私人會所和華夏慈善基金會兩位經理的來電,兩人都打電話問他出了什麽事。他雖然是集團元老,但也不清楚。夏董很少有事瞞他們這些元老級的人,她這次沒說明原因,他便隱約感覺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但這事肯定不能讓夏家人知道,不然他們肯定要擔心,陳滿貫這才把話題一轉,說起了華夏集團向外擴張的事。

    果然,夏家人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這才成立五年,就要成跨國集團了,咱們小芍就是能耐啊!”夏誌濤第一個讚歎道。

    “可不是麽?沒聽說過有哪家企業發展得這麽快,別說國內,就是國際上,恐怕也找不出來。”劉春暉也讚歎道。他是經商的人,自然知道做到這一步有多難。能做到跨國集團,對華夏集團的發展來說,必然是質的飛躍。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能在國外立穩腳跟,也就說明華夏集團具有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將成為真正的國際集團!

    對外第一個投資落戶的國家很重要,有了第一步的經驗,往後才會有第二個國家、第三個、第四個……漸漸成為真正的跨國集團!

    以夏芍的能耐,劉春暉不懷疑她能辦得到。隻是陳滿貫說說的日本出了點事是怎麽回事?這點夏誌濤也想知道,但兩人都沒敢問,夏芍向來不喜家裏人過問華夏集團的事。今天陳滿貫說出來的,估計都是可以對外說的。再深的事,問了恐怕他也不會說,萬一告訴夏芍,他們又要倒黴。

    陳滿貫當然有分寸,華夏集團要進軍日本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在兩名經理在日本出事後,日本國內商圈就都知道了。隻不過國內封鎖著消息,很多人不知道罷了。他說這些,隻是為了轉移夏家人的注意力,更深的事確實沒說。

    前幾天,他們這些元老和公司高管剛去京城開了會。僅僅幾天,日本國內已經有輿論在澄清前段時間的事,公司員工都很驚奇,不知道夏芍哪裏來的人脈,能幫華夏集團這麽大的忙。她明明隻在日本待了兩天!

    公司員工的情緒這兩天高漲,而夏芍已經在考慮下一步了。那兩名經理在日本出事後,日本商圈便得知了華夏集團欲進軍日本的商業計劃,這段時間,加緊跟宣布破產的大和會社談收購的企業不少。夏董卻令華夏拍賣公司總部準備一份和大和會社的收購合約,等日本國內輿論一平息,她親自去和宮藤家族的人聊聊。

    這提議讓他和孫長德都愣了,原本夏董沒有收購大和會社的打算,不知為什麽改主意了。而且,大和會社跟華夏集團在世界拍賣峰會上結了仇,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正是夏董在壁畫回歸那晚世界媒體發布會麵前的講話,才加速了大和會社的破產。這麽大的仇怨,宮藤家族哪會答應?除非夏董故技重施,來當初收購王道林的盛興集團那一手。但是夏董明擺著說,她要親自去找宮藤家族聊聊。

    這讓孫長德都嘴角抽了抽,按夏董的作風,她要找人“聊聊”,通常對方都是做了什麽惹了她的事。

    可憐的宮藤家族……

    這事是近日夏芍才決定的,還是集團的商業機密,所以不能對外公布。不過,陳滿貫已經能想想得到,等華夏集團收購了大和會社的消息對外公布的時候,會驚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嗬嗬。

    “華夏集團能走到今天,也不全是這孩子的功勞。陳總、趙經理和王經理都出力不少,說起這些來,我這個當父親的還真是要替孩子感謝你們。”夏誌元這時開口說道,他看了陳滿貫一眼,衝他點了點頭,目光卻有深意。

    夏誌元是知道陳滿貫的用意的,他管理著華夏慈善基金,怎能不知道今天放假的事?這件事他也覺得奇怪,隻不過女兒在電話裏沒有明說。而且,她很少把公司員工和家裏人請到一桌吃飯,就算有,也是隻有他們夫妻陪著,沒道理把家裏兩位老人和親戚們都接來。

    這裏麵肯定有事!

    夏誌元一肚子疑問,卻不能讓飯桌上氣氛太尷尬。陳滿貫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笑著擺擺手,謙虛兩句,旁邊兩名經理也跟著謙虛起來,夏誌元拿起酒杯為三人敬了酒,幾輪過後,李娟對夏誌元搖搖頭,表示夏芍的手機還在關機中,夏誌元這才道:“這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先吃飯吧,都別等她了。”

    眼看著中午就要過了,哪有讓客人餓肚子的道理?兩位老人當即帶頭動了筷子,陳滿貫衝兩名經理點點頭,一桌人這才邊吃邊等夏芍。

    但夏芍沒等到,夏誌元的手機卻響了。

    “夏董到了?”陳滿貫放下筷子問。

    夏誌元卻盯著手機愣了愣,道:“劉市長的電話。”

    劉景泉?

    夏家人也愣了愣,但對東市市長劉景泉給夏誌濤打電話的事都不意外。華夏集團剛成立的時候,這位劉市長就對夏家很照顧,更何況現在?隻是劉市長倒是個實幹又有分寸的人,自始至終對夏家都不像其他人那麽攀附,這點倒讓夏誌元對這位市長挺有好感。不知道他這時候打電話為了什麽事?

    飯桌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看著夏誌元,聽他有些為難的語氣,“現在?劉市長,能改天嗎?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

    夏誌元話沒說完,那邊劉景泉就打斷了他,具體說了什麽,在場的人都沒聽清,隻是見夏誌元臉色為難,聽了一會兒電話,道:“那怎麽好意思?算了,還是我過去吧。”

    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話,夏誌元道:“不用了,劉市長,我過去吧,一會兒就到。”

    說罷,夏誌元便掛了電話。

    “怎麽了?”李娟問。

    “劉市長有點急事,請我過去一趟。”夏誌元皺了皺眉頭,他本來想問問改天行不行,那邊好像很急,劉景泉竟然問他在哪裏,他要親自過來。他哪裏好意思讓他一個市長親自過來?而且,這酒店裏都是自己一家人在,說正事也不方便,無奈之下他隻好答應去趟劉景泉的辦公室。

    “陳總,趙經理,王經理,實在抱歉,我失陪一下。一會兒小芍那孩子回來了,讓她陪你們吧。”夏誌元無奈給陳滿貫三人賠禮道歉,又囑咐夏誌濤陪好客人,這才跟兩位老人又告了罪,起身離開了。

    李娟看著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久久沒把目光收回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頭總是有點不安。男人的事她雖然不懂,可是劉市長她見過,那是位沉穩的官,有什麽急事非得今天見?

    李娟拿著手機,又給女兒打了個電話,還是無法接通,頓時心裏不安的感覺更重,但飯桌上有客人在,她也隻能先按捺下來,強裝笑意,張羅著兩位老人和陳滿貫三人吃飯了。

    ……

    夏誌元開著車到了市政府,劉景泉約他辦公室裏見麵。

    若不是自華夏集團成立的時候就認識劉景泉,清楚他的為人,夏誌元決計不會來市長辦公室這種地方。不然,誰知道來了以後會有什麽難推脫的事?

    夏誌元猜不透劉景泉有什麽急事,他來到辦公室門口,在寂靜的走廊上深吸一口氣,才敲響了門。

    “請進。”劉景泉的聲音傳來,許是隔著門的關係,聽起來特別的沉。

    夏誌元沒在意,推門就走了進去。一進去,夏誌元便驚得倒吸一口氣!

    辦公室裏,劉景泉被綁在椅子裏,辦公桌前的地上倒著一名女子,穿著製服,臉色發青,七竅竟然流著黑血,手裏一疊散落的文件,眼睛死死盯著門口。

    劉景泉也盯著門口,死命給夏誌元使眼色,夏誌元被這辦公室裏的場麵所驚,哪裏反應得過來。他尚在怔愣的時候,隻覺得後腦勺一記鈍痛,兩眼一黑,砰地倒在了地上。

    門關上,門後一名女子微笑著看了眼地上倒著的夏誌元,手裏拿著隻帶血的玻璃煙灰缸。

    “你說過不傷人的!”劉景泉盯著女子,怒道。

    冷以欣輕嘲地一笑,好似聽到了笑話,“劉市長,您真有趣。我不傷他,我讓他來幹嘛?這麽簡單的道理,小孩子都懂,您之前怎麽偏就信了?”

    劉景泉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臉青一陣白一陣!他能不信嗎?他現在可是被人挾持著!

    “您現在可是我的幫凶,別忘了,他能來,您功勞匪淺。”冷以欣一笑,從身上拿出繩子來,走到夏誌元身邊。

    夏誌元頭上出血,暫時昏迷,冷以欣先將他的手腳綁了起來,綁得時候勒得極緊,連劉景泉遠遠的都能看到夏誌元的雙手沒一會兒就發了紫。綁完了手腳,冷以欣似還不放心,又蹲下身子想將人整個綁起來。可是夏誌元畢竟是成年男人,哪裏是她推得動的?

    冷以欣一眯眼,一腳跺在夏誌元身上,將他整個人跺翻在旁,慢慢地捆。她似玩上了癮,跺一腳,捆一道,嘴角始終掛著笑,一道一道,勒得極緊。

    “你想把他怎麽樣?我警告你,殺人是犯法的!”劉景泉看得發毛,更心有愧疚,不忍讓冷以欣再接著虐打,便出聲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冷以欣隻給了他個冷嘲的眼神,看了眼桌前倒著的女秘書。

    劉景泉臉色刷地一白,咬牙。這確實是極大的諷刺,她都已經殺了一個人了,還在乎殺更多?可憐了小劉,才剛來市政府工作沒兩年,今天中午本該回家吃飯休息的,他因為要忙原市委書記連忠勇下台後積壓下來的那些爛攤子公務,便讓她留下來幫忙。沒想到,遇上了這麽個窮凶極惡的女罪犯……

    這女子剛來的時候,他還有些驚訝,覺得她氣質跟夏芍有些像。盡管她中午出現在市長辦公室裏不合規矩,他還是好聲好氣地詢問她有什麽事,沒想到她竟一來就亮出了刀子!

    劉景泉也不是頭一天在官場混了,這種場麵雖然沒見過,但威嚴還是有的,絕不可能被一名女子拿著刀子就能嚇怕。他立刻出聲斥責威嚇,哪知道,這女子隻是拿刀指了一下小劉,小劉就死了!

    他被控製之後,這才得知女子的目的,她竟是衝著夏家來的!也不知是華夏集團什麽時候惹的人,這人明顯是要報仇,可是她挾持著他,他不得不打電話給夏誌元。這女子心機挺重,聽說夏誌元在外頭吃飯後,曾要求他問問夏誌元在哪裏,讓他帶她過去。好在夏誌元沒同意,自己過來了……

    當然,他隻身前來的結果就是讓自己也深陷險境。

    冷以欣站起身來,目光重回夏誌元身上,她並非虐打夠了,而是在思考。今天中午,她從夏家離開,先到了華夏慈善基金會,又去了福瑞祥和華苑私人會所,發現這三處地方竟然員工都在放假!她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夏芍應該還在京城,她想不出她有什麽本事知道她在東市,所以便來到了東市市政府,挾持了劉景泉,讓他聯係上了夏家人。

    可恨的是,夏誌元沒說出他在哪兒,堅持要自己來,便掛了電話。要不然……

    不過也沒關係,殺一個是一個,晚上她再去夏家,折磨折磨那個女人。

    冷以欣一笑,但心底卻還有不安的感覺。她目光一厲,轉身來到水壺旁,倒了杯水,徑直走了過來,一笑,甩手潑到了夏誌元臉上。

    那水是開水,夏誌元被燙得身體一個痙攣,麻繩頓時將手腳絞得刺痛,他在刺痛下緩緩睜開眼,仰著臉,視線模糊地看到一名穿著白色大衣長發披肩的女子,一張眉眼含笑的臉……

    夏誌元倏地睜大眼,一瞬間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隨即一陣兒頭暈過後,他漸漸看清了那名女子,“你、你是誰?”

    不是小芍!當然不可能是小芍!可是,這女孩子怎麽和她這麽像?

    “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像你的女兒?”冷以欣眉眼含笑,笑意卻是冷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那個毀了她這一生幸福的女人的父親。

    夏誌元皺緊眉頭,並沒有回答冷以欣的問題,他隻想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雖然,這是顯而易見的。

    冷以欣卻目光忽然一厲,一腳踹在了夏誌元的胳膊上,他胳膊被繩子捆得極緊,這一踹,手腕頓時被勒破了皮肉,血頓時染紅了繩子,“誰願意像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不像……”夏誌元頭暈乎乎的,感覺一片黏膩,但還是忍著痛有氣無力地說道。

    “什麽?”冷以欣一愣。

    “不像,小芍是個好孩子,你們一點都不像。”夏誌元道。

    但話音剛落,腹部便遭一腳,夏誌元頓時臉色煞白,他隻記得自己後腦勺被人砸了一下,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但身體似乎在他昏迷的時候挨過打,這一腳踹上來奇痛,也不知是不是肋骨斷了。

    “她好?是,你們都覺得她好……”冷以欣嗬嗬一笑,笑聲瘮人,“你們都覺得她是天才,商界奇才,玄門嫡傳,成績優秀,她什麽都好,就連嫁的人都是她喜歡的……可是,她為什麽要搶我喜歡的?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一個願望,偏偏被她奪走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什麽都有,還要跟我搶!”

    女子聲音淒厲,屋裏頓時傳來一陣陣拳打腳踢,一聲聲悶響,聽得人心頭發瘮。

    劉景泉在辦公桌後看得額頭青筋都露了出來,本想喊停,卻咬牙沒出聲。這女人是個瘋子,誰知道激怒她,她會不會變本加厲?他現在被綁著,完全沒辦法自救,更別提救人了,隻能祈禱這女人趕緊收手。再這麽打下去,肯定要出人命!

    地上全是夏誌元咳出的血,他已經意識模糊,冷以欣卻不解氣,蹲下身子,一把水果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說,夏家其他的人在哪裏?說出來,你就可以不用死。”

    夏誌元不是傻子,他怎麽會說?他此時此刻隻慶幸自己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沒讓劉景泉去酒店找他。

    “不用怕,我隻是聽說她還有祖父祖母,還有母親,有些想見見他們而已。”冷以欣一笑,剛才的淒厲此刻已經不見,談天般的語氣,“我的祖父,還有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我現在想見他們,都不太容易呢。”

    夏誌元索性閉眼,不再說話了,一副等死的模樣。女兒今天的反常應該是因為這件事,好在其他人還沒有事,而女兒就快回來了,她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隻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她回來。

    這輩子,其實活到今天,他也知足了。華夏集團已經強盛,女兒未來的婚事也有著落了。就算讓他現在走,他也沒什麽遺憾了……他的女兒他懂得,未來的道路上沒有父母的陪伴,她一樣可以走好。

    夏誌元閉著眼,嘴角竟牽起一抹欣慰的笑。

    辦公室裏氣氛死寂,這抹笑也不知刺痛了誰了眼,冷以欣一眯眼,眸底的恨意映在刀光上,晃眼。

    那抹刀光卻在離夏誌元脖頸前一寸,停了!

    冷以欣一驚,想起身,身子已經僵了。

    隨即,她聽見了一道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聲音——至少,現在不可能!

    “你想見你的父母?我可以送你去。我這人,向來很好心。”這聲音漫然,帶著漫不經心,對有些人來說猶如天籟,對有人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

    話音剛落,那道霹靂雷霆便震開了房門!冷以欣蹲在地上,身子動彈不得,尚拿著水果刀架在夏誌元脖子上,便被那門被震開的勁力一撞,直直撞飛了出去!

    ------題外話------

    我錯了,以為今天能寫完這段,看來得下章。最近的狀態,今兒字數算多的了,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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